第四百七十八章 良弓藏

蘇丙愕然，旋即無比鄭重說道：“王爺，這有什麼不敢說的？小的敢這麼說，可不是因為您如今是王爺了，才攀附權貴，低眉順眼的。您知道的，當初，您那也是無比風光來到京兆府，那時候，小的們還真沒看得起您。”

這一點，秦蒙是承認的，像蘇丙這些小吏，說有什麼大本事吧，一點沒有，鑽營取巧，那絕對是天下第一。

要說他們趨炎附勢吧，確實是趨炎附勢，可是在骨子裏，趨炎附勢和真心服一個人，那完全是兩碼事。

小吏們因為自身的身份地位，或許對權貴點頭哈腰，極盡諂媚之事，可一旦他們翻身了，會瘋狂在你身上找回來。

可這些人，並非就是見利忘義之輩，相反的，他們因為平素里受到過太多的壓榨和欺負，對那些真心對待他們的人，非常講義氣。

蘇丙好幾次跟秦蒙幹了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不但口風極嚴，而且還幫忙善後，想來想去，這是一個能夠讓他做一些事情的人。

秦蒙點頭笑道：“京兆府的老兄弟，是本王為官之時交的為數不多的朋友。咳，這官越做越大，風光倒是風光了，但能夠稱得上朋友的，卻是越來越少了。”

蘇丙點頭附和，說道：“王爺，您是不是碰上什麼您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既然您找到了小的，那就是您看得起小的，還是那句話，為您，絕對是可以放得下一切的。”

“內府監的李元輝，你斷聯了沒有？”秦蒙索性直接就切入到重點了。

“沒有。王爺，您的風格，不是一貫要保持聯繫么？您一向是平時多積累感情，等用到的時候才好開口，小的可是完美繼承了您的這一宗旨啊。李元輝那裏，小的隔三差五，就要送些東西過去，不說是過命的交情吧，怎麼也是能說上話的交情。”

秦蒙點點頭：“蘇丙，本王也不瞞你，本王只怕是有麻煩了。現在，需要你幫忙調查一下緊要的事情，你要想清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敢做么？”

蘇丙聽得渾身一哆嗦，舔了舔嘴唇說道：“王爺，能不能透個底兒，到底有多重要？”

“當今聖上和越王的事情，你說，有多重要。”說完，秦蒙一雙眼睛，盯緊了蘇丙的眼睛。

蘇丙渾身抖了幾下，好懸沒一下子坐到地上。

半晌，蘇丙才回過神來，他臉上的肌肉，就沒一塊是舒服的，那勉強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王，王爺，您不會……是想查聖上和越王吧？”

秦蒙嘆息一聲道；“不是本王想查，而是不得不查。飛鳥盡，良弓藏啊。”

蘇丙多少還是知道點典故的，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王爺，難不成，您為聖上立下這麼多的功勞，聖上要對您……”蘇丙說到這裏，就不敢往下說了。

“蘇丙，本王讓你查的，就是聖上和越王私底下要做什麼。李元輝可能接觸不到那麼高層面，但是，他是做刺探的，應該知道，從一些細節當中，能分析出上面要做什麼。”

蘇丙久久沒有說話，很顯然，他是有些害怕了。

秦蒙嘆道：“蘇丙，本王知道你的難處，所以，這件事情，你可以權當沒聽說過。”

好半天，蘇丙才說道：“王爺放心，這件事情，小的一定會儘力幫您做好。但最後能查個什麼出來，小的可不敢保證。”

秦蒙點點頭：“蘇丙，你可以隨時反悔，畢竟，這是通天的大事。”

蘇丙聽了這話，反而像是十分釋然一般：“王爺，您就別說這話了。反正，小的也不是第一次讓您坑了。”

這句話，非常熟悉，也非常感覺親切。也許，有些東西，只有在幾不可得的情況下，才能夠感覺到珍貴吧。

別看蘇丙就是一衙門小吏，可他各衙門人頭非常熟，加之手裏有大把的錢，他自己加上李元輝的情報，還真的差出來不少東西。

三日後，蘇丙就偷偷見了秦蒙。

“王爺，小的給您查了一些東西，不知道有用沒用。”

“說。”

“越王弟弟楊約，最近跟同僚喝酒，這小子喝多了，嘴就禿嚕皮了。他說，如今他哥哥才是聖上第一心腹，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領太師銜，掌管上京各大衙門。有人問，這一攤子不是靠山王掌管么？楊約很不屑告訴別人，靠山王終究是異姓，國之命脈，豈能掌握在這樣的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