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量事而為

機械人的種類非常多，但是絕大部分的日常功能機械人都比較脆，容易受損。比如年更益這種護理機械人。如果與人類有肢體衝突的話，遭殃的一定是年更益。他的身體強度不超過一個10歲的兒童。所以這也是大部分人不會去懷疑年更益是兇手的原因。

會議室裏面，兩個警察開始給大家錄口供。主要是植物室爭執事件的說明。黃金鳳殿下、劉作家、林總、甲乙兩個女人都到了，還有一個穿紅色汗衫的健碩男子。

“好了，人都到齊了。我是刑警毛人遂，協助查警官來調查白某某案件，”年輕的毛警官很有威嚴。他說的查警官則是上午跟年更益問過話的中年男人。

查警官就坐在毛警官的旁邊，提到他的名字，他也只是點點頭。不知道他是心有成竹呢，還是心不在焉。

毛警官停頓了一下，查警官不說話，他就繼續說：“大家通報自己的名字，然後把今天上午在植物室看到的事情的始末說出來。誰先來？好，年更益，你先來。”

年更益很奇怪，“毛警官，難道不應該是單獨詢問嗎？”

毛警官笑了笑，“年更益，你是質疑我們的工作方式呢，還是有秘密要跟我們彙報？”

當然沒有。年更益只是覺得當著大家的面報出自己的身份信息，這不合私隱規矩。既然警察都這樣說，那就將植物室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紅汗衫男子姓陳，他上午在公園裏面跑步。植物室與公園是一塊玻璃牆相隔。事發之時，汗衫陳剛好經過，看到了裏面的狀況。算是人證一個。

大家都是當著面說，所以整個事件也是完整的呈現，並無可疑之處。

最後，毛警官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年更益，你從植物室離開之後去了哪裏？”

“通訊室。”

“去那裏做什麼？”

“我發現互聯網連不上了，去那邊查看網絡情況。”

黃金鳳殿下眼角一挑，立刻反駁，“警官，他說假話。今天上午，我做直播，我的粉絲一直在線。而且還一直有附近的人要加我為好友呢！怎麼可能沒有互聯網。你們說是不是？”

兩個女人也是馬上響應。女人甲：“對啊，上午我還打了電話呢！”

女人乙：“就是就是，我的微信好友也是熱鬧非凡。那有斷網的事情出現？”

女人甲：“現在的機械人可以說假話嗎？”

女人乙：“聽說有的app可以覆蓋機械人自有系統，然後就可以說假話了！”

女人甲：“哇！這麼利害，那可真是防不勝防啊！”

“就是就是……”

白胖劉作家倒是嘟嚕了一句，“好像是不能與地球通訊了。我上午一篇稿子就沒有傳上去。直到現在都沒有。”

“是嗎？”然後，大家立刻掏出各自的通訊器材。果然不能聯地球網！具體情況是他們能上一個局域網，也就是湘神號飛船網絡。但是連接地球和火星就不行了。

這個問題就大了。死了人都是身外事，斷網可是戚戚相關。眾人開始找警察問詢網絡的情況，而且聲調越來越高，這氣勢好像不馬上解決問題就要把這個會議室拆了一樣。

只有黃金鳳殿下找到年更益，“機子，那你在機房有沒有把聯網的事情搞定啊！”

年更益搖頭，“我們只能連上這個片區的局域網。”

黃金鳳殿下：“你瞎說吧！我們這是在小行星帶，這是哪裏提供的局域網？”

劉作家：“會不會是衛星系統出了問題，我們能連上附近這一顆衛星嗎？”

年更益搖頭，他當然無法解釋這是什麼原因。沒有互聯網，他就只是一個做本職工作的普通機器而已。

年長的查警官似乎生氣了，他敲了敲桌子，“大家不要吵。聯網的事情已經有技術人員在處理了。有最新消息的話，飛船會通知的。你們在這裏吵也沒有用。口供已經錄完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就這個態度，還怎麼為人民服務啊！”兩個女人又開始嚼舌頭。不過，沒有人理會他們。

光頭黑臉的林總說話了，“人類生命繁衍幾千年，網絡才出現多少年？沒有網絡還會死嗎？死人的事情不管，沒網的事情倒是這麼急！真是主次不分。”

劉作家：“林總，話不能這麼說。你想，我們連不上網，是否意味着飛船也連不上了？如果湘神號飛船不能聯網，也就是說它已經不知道自己的航線，找不到火星和木星太空站，那它就迷失在這個火木之間的行星帶裏面了。”

女人甲聽到了，“啊！”一聲尖叫下了大家一跳。

“那我們豈不是要死在這條船上了？”

“難怪艦長說我們晚點了。莫非是有原因的？”

毛警官站起來制止事態發展，“大家不要造謠傳謠，安心等待官方通知。湘神號飛船目前正處於預訂軌道，一切正常。網絡問題只是技術問題，技術部會立刻處理。大家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去觀星室或者是找一個窗戶。湘神號已經進入小行星帶的外圍，大家可以近距離欣賞到岩石群從窗戶外面經過的盛況。這種親身經歷的感覺會讓大家永生難忘。等大家從觀星區回來的時候，網絡問題相信就解決了。”

查警官已經主動起身離開會議室。

這樣大家就再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年更益要離開的時候，被毛警官單獨叫住了。倒不是因為死者的事情，只是飛船上有一個老人家身體不適，需要一個專業護理而已。

給人類幫忙，似乎是空閑機械人無法拒絕的事情。

年更益隨着毛警官來到這個老人的房間。一間高檔的醫療室，一個普通的老頭，還有一個普通的護理機械人站在他旁邊。

老人家皺着眉頭看着窗戶的方向。窗外不時有大號岩石經過，他無動於衷。窗戶前面有一個花瓶。年更益過去把花瓶稍微移動，讓老人能夠看到整個窗戶。

“打開~”，老人家嘴角蠕動，忽然念叨着兩個字。

毛警官立刻打開旁邊的柜子，裏面並沒有東西。

年更益注意到老人家也沒有在意毛警官的行為。他又看了老人家用的藥物，是一些預防老年痴獃的藥物和營養劑。

年更益走一圈之後就出來了。出門時，年更益看了一眼老人家，老頭依然無動於衷。

“毛警官，這位老人家，我幫不上忙！”出門后，年更益就對毛警官說。

毛警官小小激動，“年更益，你不是機械人嗎？人類的忙你一定要幫的嗎？我看過你的簡歷，你的前任主人原本20年前就可以死亡了，是你的精心護理才讓他續了20年的命。他才病倒2年，你怎麼說幫不上忙呢？”

“我的原主人病倒后的前5年，他想活，我做了本職工作。後面15年，他不想活了，我答應了他的子女繼續做本職工作。但是，那是事與願違的。即使機械人，也會量事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