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喜訊各處風欲起

聞喜訊各處風欲起

“小娘子們可是嚇到了?那些人已經被趕走了。想不到金陵這等繁華之地,這些權貴子弟真是這般不消停?”。李煜神色溫和地問道。

常四娘子看出這郎君對周寶最為關切,暗中給韓六娘子使了眼色,笑道:“多謝郎君相助了,小女子和六娘的家離着莫愁湖是最近的,倒是周妹妹家,離皇城不遠,離這莫愁湖倒是有些距離的,郎君不如送周妹妹歸家?我們姐妹先走一步了。”

周寶自然瞧出兩人眼中的深意,也不說破,對着李煜點了點頭。

李煜見周寶沒有反對,便同意的,不過還是遣了一個侍衛跟在後面以防不測。

“我平日裏在宮中,倒是很少見到小娘子你呢。”李煜記憶中,他和周宣成親多年來,見這個妻妹三次都不到,還是在很多年前的見的呢,想不到幾年不見,小姑娘都長成了婷婷少女了。

周寶輕咬着唇,略帶委屈地道:“大概是我不得姐姐喜歡吧……”

李煜一愣,想起周宣平日裏的言行,他是很清楚明白的,至今宮中自己的庶妃不過三人,且都沒有生下子嗣,便知她的性情了。只是想不到她竟然連自己的小妹妹都這般防備。搖了搖頭,李煜看着周寶道:“小娘子上馬車吧,我同隨從騎馬一路護送就是了。”

周寶看了看李煜,道了聲謝,扶着紅樹和紫蘿上了馬車。

“小娘子,外面那位郎君真是不錯呢。”紅樹看着車簾外的李從嘉,小聲地同周寶嘀咕道。

周寶看了看李煜,那身氣度確實不是裝出來的,隨即起了少女綺念來,他是否會對自己有好感呢?想着想着嬌俏的小臉就佈滿了紅暈。

李煜只是將周寶一行送至了周府不遠處便告辭了,他並不想見周夫人揭穿了身份。

“小娘子,該進去了。那李阿郎已經看不見啦……”紅樹笑嘻嘻的打斷周寶的凝視。

周寶小臉上有一絲羞窘,收回目光瞪了紅樹一眼:“就是你話多,看人家紫蘿多規矩啊!”話中卻並沒有惱意。

“三娘子回來啦!”門房裏的家僕聽到叩門聲,忙開了門將周寶一行人迎了進去。

周寶對着家中下仆,一向在言語上是格外的有禮的,得了一個和氣有禮的名聲。

“有勞三寶叔了。”周寶笑道,雖看見周夫人跟前的陳媽媽過來了。

“哎呀,三娘子啊,您可算回來了。夫人都等了您快一個時辰了!”

周寶忙隨着陳媽媽往周夫人屋裏去了。

周夫人一件周寶進來,就沉着臉道:“你還知道回來?這都什麼時候了?玩也該有個節制才是,若是碰上不長眼的混賬,你出了什麼事情,阿娘我也不好活了。”

周寶忙上去抱着周夫人的手臂,又是撒嬌又是保證的勸了半天,周夫人臉色這才變好了。

“阿娘,我今日個碰上不知道是哪位公爺呢?”周寶隨即將白日的事情同周夫人講了。

周夫人先是驚怕,最後是憤怒:“陸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寶,見她真的沒有什麼事情這才放下心來。

“明日我進宮裏和娘娘說說,聖尊后倒也罷了,但是怎麼也不能讓陸家這樣的破落戶欺負到頭上來。”

周寶心中已經另有計較,她扯着周夫人的衣袖道:“阿娘,姐姐好像一直不大喜歡我進宮去,何不就這次的事情向她討下情?就說女兒想要謝謝那位救了我的公爺,姐姐必不會拒絕的。”

周夫人看了周寶的神情,心中頓時明了,笑道:“好女兒,這事我一定給你辦成,娘娘勢必會答應的。”她也隱約猜到長女為何忌諱幼女進宮的緣由,雖然那心中有些不以為然。這次嘉敏看上的是國主的某個弟弟,那自然是不犯長女的忌諱了。

周寶看周夫人的神情,心中一松,這七月七日去宮中賀壽,應該能見到那位公爺了。

汴梁宮城,滋德殿中,郭榮看着燭光□長玉立的豐哥,眼中溫情流過,隨即又正色道:“豐哥,你已經十二歲了,這幾年裏隨着先生讀書,也聽朕論朝事,應該也有一些自己的見地了。如今朝堂之上,眾臣有人主張先行伐江南,也有人主張先行伐蜀地,你說說你的看法。”

豐哥一笑:“父皇,您這是坑兒子呢!無論是先行伐蜀還是伐江南,必先取荊南。但是兒子以為,先行伐蜀較為有利。江南這些年來對我大周一直恭敬有加,倒是蜀國,雖然同江南一樣,奉我大周為主,但是私底下小動作不斷,也比較容易讓我方有名義出兵討伐。再則,兒子以為如今蜀國,武無強將,文無賢臣,孟昶此人如今只顧享樂,雖有蜀道崎嶇,但是蜀國較之江南,應該容易攻伐。三者,只要下了蜀國,我大周便可遣水軍從長江順流而下了,不用擔心蜀國在後面動作。”

郭榮心中很是滿意:“你還是一天射箭五百支?你如今年歲漸長,該有更多的心思放在朝務之上,朕已經吩咐了弘文館的學士,將廣順年間至今的政事條陳按照年份整理,送去你的殿裏,你好生看看,先帝同朕是如何處理朝中大小事務的。”

豐哥正色應諾了:“多謝父皇,兒子一定好生讀那些條陳的。”又笑道:“阿爹,這練箭之事,我卻不能放下的。武藝上我雖然有一天能及得上阿爹你,但是也不能太過差勁了。天下未定,兒子總有一天要替阿爹你出征的,若是武藝太慫了,豈不是丟阿爹你的臉,讓人看不起?”

郭榮知道笑着拍了拍豐哥的肩膀道:“你自己能堅持也好,但不可勉強自己,免得你阿娘擔心。”

豐哥笑道:“阿娘那裏,不過是太過緊張兒子罷了,阿爹你好生勸慰一番就行啦。”

“小子,竟然笑話起阿爹阿娘來了?”郭榮笑着搖了搖頭,“過幾日你四姑家的二表兄成婚,你去賀喜時,好生同那些個勛貴家的子弟接觸一番,李家的表兄們比你年長,待人要周到不可讓人覺得倨傲了。”

“是,兒子記下了。”

郭榮看着豐哥還待說什麼,卻聽見滋德殿門外傳來總管內侍有些焦急的聲音,他臉色有些不豫,每隔兩天的這個時辰,是他固定同豐哥說話的時間。但看見是外間的內侍帶着大寧宮一小內侍進來后,他神情才緩了下:“何事這樣慌慌張張的?”

“回稟陛下,娘娘在大寧宮中暈了過去,大總管已經去傳御醫去了……”

郭榮一驚,臉色變得難看,也不細問,提步就向外走去,“豐哥,你也一同去看看你阿娘……”

還沒進大寧宮內殿,便見裏面的宮女進進出出的。郭榮也不理會那些行禮的宮女,往內殿去了,便見御醫正隔着帷帳給周憲把脈。而寧哥和望舒正滿眼惶恐的站在一邊。

“娘娘怎麼樣了?”郭榮等御醫把完了脈,搶先問道。

御醫欲給郭榮行禮再答,見郭榮神色,忙一邊行禮一邊道:“陛下勿急,娘娘並沒有大礙,似乎是身懷龍裔了而已……”

郭榮一愣,隨即道:“似乎?是還是不是?再說,既然無礙,怎會暈倒過去?之前娘娘幾次有孕也不見暈倒,為何獨是這次呢?”

御醫心知皇帝愛重皇后,忙道:“娘娘的脈相確實是滑脈,只是不大顯而已。另外,娘娘也有脾虛之症,如今暑熱難耐,加之有孕在身,這才暈倒的。只需好生調養一段時日,便沒有大礙的。只是不可再用冰了,以免冷熱相逼,反倒真的虛了內里。”

郭榮聽得明白,放下心來,對着御醫道:“你去給娘娘開方子吧,這膳食上有什麼忌諱的一併寫了。”

等御醫帶着醫童退下后,郭榮這才掀開帷帳,看見榻上正皺着眉頭雙目緊閉的周憲,伸手撫平了那眉頭,這才對着豐哥幾個道:“你們阿母沒事,不過她肚子裏有小弟弟了,尤其是寧哥還有望舒,以後要小心些,不要碰到你們阿娘的肚子,也要少鬧她,知道嗎?”

寧哥一聽又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頓時咧着嘴歡喜地應了,只是望舒,有些疑惑地偏頭看着郭榮道:“阿爹,阿娘肚子裏怎麼會有小弟弟的?”

郭榮聽了,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隨即抱起望舒,點了點她的鼻子道:“我們望舒不想做阿姐么?你不是常說惠娘有弟弟么?”

望舒的注意力被移開,想到李重進家的慧姐,咯咯笑道:“恩,下次我見了惠娘,就告訴她,我也要做阿姐啦。”

一邊的豐哥也算是放下心來,對着郭榮笑道:“恭喜阿爹了!”

待宮女將煎好的湯藥端近年來了,郭榮才讓三個孩子自回去各自的殿閣去了,而周憲也悠悠轉醒了。

“怎麼這麼熱啊?”周憲感覺自己身體都是汗津津的,衣服緊緊貼着皮膚,很是難受。

郭榮接過宮女奉上的溫濕的帕子,仔細替周憲擦了擦臉和頸脖,一邊道:“我讓宮女將殿內的冰都撤了下去,御醫說了,你這身子不可以在用冰了。”

周憲看着郭榮的忙乎的動作有些茫然,好半天才脹大眼睛道:“我……我之前好像暈過去了……”

郭榮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着周憲道:“才記起來?差點嚇到我和幾個孩子。好了,先喝葯。一會再去洗洗換身衣裳,就不會這樣難受了。”

周憲看郭榮的神色,雖然不大想喝那碗湯藥,但是見郭榮堅持,還一勺一勺地親自喂到嘴邊,只得慢慢喝了。

“我應該沒什麼大事的,不過是這天太過悶熱了而已。”

郭榮將葯碗放在宮女端着的托盤上,接過帕子給周憲擦了擦嘴角,“你啊,就是太過大意了,御醫剛才來診治,說是你肚中又懷有咱們的孩兒了呢。”

周憲一怔,低頭摸向肚子,這三年裏,她同郭榮並沒有刻意避孕,但是卻不見好消息,畢竟郭榮是皇帝,僅有兩個兒子,還是少了點。所以這幾年裏,一直有大臣上表讓郭榮充納後宮,只是郭榮一慣強勢,他沒有理會,那些個大臣也沒法。想不到這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來了……

“你知道我盼這孩子盼了好久的,放心,我都生了三個孩兒的,這一個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的。太醫肯定也說我沒有大礙的,對不對?”

郭榮正色道:“怎麼會沒事?御醫說你脾虛,現在又有了孩子,要好生調養一段時日,且不可用冰。所以這天熱了,多讓些宮女打扇就是了,不過再任性讓我同孩子們擔心了。”

周憲靠近郭榮懷中,輕聲道:“怎麼說得我像小孩子似的?我什麼時候任性啦……”她卻知道,這些年裏,郭榮對她確實是極好的,這種好讓她知道,什麼才是夫妻之間的幸福。

郭榮緊緊抱着周憲,眸色卻轉深,又少了三年,自己還能抱着她多少時日呢?也不過十餘年,四千餘天罷了。

而第二日,乃是七月初一,正是大朝參的日子,朝中事務繁多。郭榮雖然有心陪陪周憲,也分不開身,所以在聽到諫臣有議起納妃之事時,郭榮心情糟糕可想而知了。

“充實後宮以豐子嗣?朕如今還缺少子嗣么?況且早日御醫剛剛診出皇後有孕,朕子嗣之時,卿勿須掛心了,還是多看看你該關心的事兒,比方說今年的秋闈,以及末吏比試。”

末吏比試,乃是這些年朝廷的一大舉措之一。顯德四年的時候,朝廷就有了詔令,州縣官一律由州縣開支俸錢和糧食。那便是朝廷養着這些個小吏了,所以他們該效忠的不是他們的主官,而是朝廷,不可一味的奉承主官。所以有了末吏的考核。雖然前兩年裏有些紕漏,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

那御史只得吶吶退回去了,而其他臣子自然是紛紛恭喜起郭榮來了。

要說朝中諸相和重臣並不提郭榮納妃之事,並非是知道天子愛重皇后,而是因為知道御座上的這位天子,太過勤政了些。除了休沐日和大節下的不上朝,大小朝會,天子沒有一天漏下。他們自己忙着天子扔下的一堆堆政事,哪還有心思關心起天子後宮之事?況且正如天子所言,天子並非沒有子嗣,皇四子之聰慧勇武,滿朝大臣心中都有數。

郭榮看向王朴,想到前世他也是早死,這世因為自己並未將太多政事扔給他,因此如今他雖然身體不大好,但是倒還活得好好的。有了他在,有點喜歡攬權的范質也收斂了些。至於王著,郭榮名人強行讓他戒了酒,如今已經加了同平章事,拜了相。

“若無他事,這便散朝吧。諸相和樞密使以及六部首官隨朕往延英含元殿來吧。”

重臣心中都明了,三年安寧政事已過,如今大周已不同於先帝初初立國時的貧弱了,武備雄於諸國,吏治清明,百姓安居,如今的東京汴梁城,已經有了一些昔日長安、洛陽的氣勢了。天子這是要對外動刀了,只是不知這頭一個遭殃的是那國呢?

周憲靠坐在軟榻上,有些懶懶的,任兩邊宮女徐徐的打着扇。

李重進夫人同晉國長公主陪坐兩側,李重進夫人如今年近四十,身姿有些發福了,所以看向周憲,目光中不自覺的帶了幾分艷羨。難怪陛下不納妃,皇后這些年來,容貌身姿同當年相仿,倒是更多了幾分氣韻,就是她這個女子見了也要驚嘆半天,也難怪陛下這個男人移不開眼了。

“聽聞娘娘有喜了,臣婦便想着來探探娘娘,想不到在宮門前遇到了長公主。”

周憲看向戚氏,果然是年紀大了,行事說話當真是長進了許多。“嫂子太客氣了,我先還想着,等延澤侄兒大喜的時候,我去討杯水酒喝得,如今也只得作罷了。”

戚夫人笑道:“娘娘有這個心啊,臣夫就滿足了。延澤這孩子娶媳婦罷了,哪裏當得娘娘親自道賀的?不過,幾位殿下倒是不能缺席了,還有啊,惠娘也整天念叨着望舒公主呢!”

晉國長公主頓時好奇道:“我們今兒和娘娘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的,怎麼不見小公主?”

周憲笑道:“望舒知道要做姐姐了,正纏着寧哥給小弟弟收拾玩的物件呢。”

晉國長公主看着周憲笑道:“妹妹還說望舒今日怎麼不纏着娘娘了呢?說來,這些孩兒一天天大了,我同表嫂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語氣頗為感慨。

周憲笑看着晉國長公主道:“長公主這話說得我都要臉紅了,讓嫂子也來說說,你哪裏看得像是要做祖母的人?分明是個年華正好的嬌娘么?”

……

“之前外命婦進宮請安,臣妹瞧見劉光義的夫人王三娘,好似又有了身孕了?她倒是個有福的,哎,誰也不曾想到她同劉光義好成這樣的,相比之下,之前的符氏倒是個薄命的。”晉國長公主感嘆道。

周憲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對於符氏,她雖覺得有些虧欠,但是也只能這樣了,有些東西是不可以讓的。

“這薄命與否,說到底還是要看這官人是否疼愛屋子裏頭的娘子,外頭名聲再好,不曉得知冷知熱,也不是個好的。”戚夫人也嘆道,“所以說,這夫妻恩愛啊,還是要講究一個緣分的。”

周憲和長公主都沒想到戚夫人能說出這般有道理的話來,可不是么?外頭名聲再響,再有權勢地位,但是不是個疼人的,且不投緣的,怎麼可能夫妻一世執手呢?

周憲是有感自身遭遇,而晉國長公主則是看向周憲,皇后嫂子同陛下,不就是投緣的夫妻么?

等戚夫人同晉國長公主走了,周憲看更漏,已經過了午時了,便對着才提上大宮女位子的秀枝道:“好了,隨我去看看,望舒這孩子,是不是又和寧哥搗鼓着忘記午休了。”

“娘娘,這時候正是暑氣最盛的時候,陛下吩咐了,您可不能受暑了。您還是在這等着,奴婢親自過去六殿下那兒看看可好?”

周憲看着秀枝幾個都急着阻攔自己,見她們都跪在地上請罪也不願意自己出去,只得同意了。心中有一絲惱意,隨即又詫異起來,郭榮這是怎麼了?以前有了孩子也不見他這般着急的?

不說周憲的詫異,只說此時南唐國后所居的柔儀殿內,周憲正端坐主位之上,聽着周夫人說著周寶被陸家人所欺的事情來。

“娘娘,不管怎麼說,咱們周家都是國戚,同皇家的關係比他陸家更近些,他們如此做,分明是不把娘娘您放在眼裏啊!”周夫人最是痛恨那些個輕視周家的人了。

“母親,你知道的,聖尊后這幾年裏,對我不冷不熱的,對她娘家的親戚卻是相反的。而國主,你是知道的,他雖然敬重我,但是也只是這樣罷了他對聖尊后仁孝,對鍾家那邊的親戚自然也不薄,我自然不能讓他為難的……”

“娘娘,莫非就這樣算了不成?”周夫人很是氣憤的道。

周宣有些不滿地看向周夫人道:“母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自然不會這樣算了的。國主雖然不會明面上幫我們周家,但是也該讓他知道,周家受的委屈,而鍾家親族則是囂張跋扈的。到了適當的時候,他自然會偏向我們家,而疏遠鍾家親族。”

周夫人還是苦着臉道:“這適當的時候又是什麼時候呢?說來,當年你雖然做錯了,但是已經這麼多年了,你處處奉承孝順聖尊后,她還是這樣待你,真不知道她的心怎麼就是捂不熱呢?對了,娘娘,你可知道,救了你妹妹的那位,韓王從善還是鄧王從益呢?吉王的歲數不對……”

周宣一愣,打探周夫人的神色,隨即笑道:“母親的意思,是說這其中一人昨日幫了小妹,應該是對小妹有意思了?二十餘歲,且身邊跟着身手了得的侍衛,韓王的可能性倒是大些。國主諸位弟弟之中,這位同國主最是親厚,雖然不是同母所生的……”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周宣笑道:“母親,想必妹妹也有這意思了?這樣吧,再過幾日便是國主的壽辰,到時候母親帶妹妹一起進宮來,我來安排,讓韓王同妹妹有機會再見見面。”

周夫人笑道:“如此甚好,那就請娘娘多費心了。”

周宣一笑,若是妹妹嫁給了從善,有了凌太妃在那擺着,聖尊后該作何應對呢?先帝的后宮裏有名分的人,除了中宮皇后,也就一個凌夫人而已,還有什麼臉面來說我周宣不賢惠的?這麼些年坐低伏小,你還是不領情,我也就不會再和你客氣了!想到前幾日裏聖尊后因暑熱而抱恙的消息,周宣眼中閃過冷冷的寒光。

周夫人瞧見了,心中一突。忙提出告辭了,這幾年裏,她是越來越不懂這個長女了,也越來越怵怕這個女兒了。

周宣也不多留人,等周夫人走了,忙招來總管問起了壽宴的佈置情況來,又吩咐了心腹宮女,如何如何安排,才能讓周寶自然的痛韓王會面。周宣不知道,她這般安排,卻是陰差陽錯,促成了丈夫和親妹的情緣。

而周寶,得知自己可以進宮去,還能再見恩人,自然是歡欣鼓舞的,便絞盡腦汁想着該如何裝扮自己了。韓王李從善么?周寶笑了笑,若是能如願,雖然不及大姐國后尊貴,但是也是極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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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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