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尊的人
寒風冷掠,青絲獵獵翻飛。
容鳳卿對上巨蟒雙瞳,血手指向自己,她勾唇笑道:“想吃我,就看你這條畜生有沒有這個本事!”
即使剛經歷過一場惡戰,傷痕纍纍,可在她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怕字!
黃金巨蟒生有靈智,聽懂了她的話語,豎瞳染紅,滔天怒火席捲而來!
即使這個人類殺了這麼多魔獸,但它是這一片區域的領主,和這些低等魔獸不可相提並論。
這人類是瘋了嗎,竟敢挑釁它,它定要將這囂張人類吞之入腹!
黃金巨蟒兇惡地張嘴吐息,碩長的蛇尾掃向那道嬌小的身影,颳起狂風,落葉成團。
容鳳卿往後跑,一腳踩在樹榦,借力空中橫翻,堪堪避過掃來的蛇尾。
幾縷青絲被蛇尾掃斷,落在地上。容鳳卿回頭,便見那參天大樹樹榦斷裂,轟然倒塌。
“主人,您不幫她嗎?”叱雲鳥口吐人言。
主人何時會為無關人等停留過腳步?下方那個渾身沒有半點靈力的少女,對主人來說,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特殊。
“她不會死。”
他看上的小東西,無他准許,誰敢要她的性命?
黃金巨蟒的蛇尾怎麼也掃不到那個令它憤怒抓狂的人類,每次都是差一點,氣得它速度更快。
再次避開一次橫掃的容鳳卿身影如鬼魅般繞到了巨蟒身後,趁巨蟒身影龐大慢了一拍之時,獠牙狠狠向那金黑蛇身刺去——
咯啦——
尖利的獠牙卻連一絲划痕都沒在蛇身留下!
原來這蛇身竟然這麼硬?!
容鳳卿迅速的往後退。
這無關痛癢的一刺,卻成了壓倒巨蟒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黃金巨蟒被徹底激怒,從蛇嘴中發出尖利刺耳的一聲長嘯,地動山搖,落葉紛紛,飛禽四散!
容鳳卿覺得耳膜幾乎要被劃破了,那聲長嘯震得五臟六腑都在發痛!
更要命的是,她跑着,沒有包紮過的大小傷口失血過多,害的她眼前忽然一黑,動作踉蹌緩慢了兩步。
就在這時,巨大的蛇尾襲來,帶有狂風驟雨之勢,眼瞧着就要到了她的面前!
慢了一秒,她已避無可避!
就在這時,容鳳卿卻詫異的看見,和她不過咫尺距離的蛇尾突然靜止,連帶起的疾風都停住了。
她的腰間,突然多了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她往後一拉——
她整個人都后靠在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胸膛,似乎能感受到對方心臟的跳動之聲!
她這是...被人救了?
容鳳卿心中升騰起一股新奇之感,她從來沒被搭檔姐妹以外的人救過。她不信任別人,也從不需要別人來救。
她正想回頭看身後的人是誰,卻見靜止的黃金巨蟒寸寸爆裂,瞬間炸成了碎片,血肉漫天,紛紛揚揚似雪花般落下!
血腥無比,明明是在頭頂爆裂,卻沒有絲毫血肉濺到她的跟前,似被無形的屏障阻隔在外。
“小東西,本尊救了你,你要如何感謝本尊?”男人的鼻息噴洒在她的發頂,悅耳動聽的聲音猶如醇厚的紅酒,散着醉人芬芳。
與此同時,攬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彷彿要將她牢牢禁錮住,像是在用行動告訴她不準逃離。
她的整個身子,因此緊貼在身後男子的身上,男性的氣息籠罩着她。
鳳卿察覺到,臉一黑,“放開我!”
現代活了二十多年,可她卻從未和男子這樣緊貼過,即使是執行任務時,也未曾有過。
冷靜嗜血的暗夜王者,頭一回升起了一股名為惱怒的心情!
抓住腰間的大手,肌膚相觸,鳳卿才發現,男人的手冰涼得不似活人,猶如毫無溫度的寒玉。
她愣了愣,一愣神的功夫,男人就低低地笑起來,“小東西,沒看出來你這麼喜歡本尊,還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撫摸本尊,莫非是要以身相許?”
什麼迫不及待摸他?!
鳳卿才發現,她的手竟然停留在男人的手上!
她更加惱怒,臉上不知為何熱得要命:“你別胡說!”
她手指曲起,敲向男人手臂上的穴道,雙腳也迅速躍起,旋轉踢向身後男子的面門!
兩處相逼,男人順從的放開了她腰間的手,退後幾步避開。
惱怒的小東西爪子真利。
男人眼底漾起笑意。
容鳳卿站好,也就在這時,才看清楚了男人的模樣,高大精瘦的身軀被一襲黑袍覆蓋,面容被黑金面具遮擋,僅露出下巴的一角和殷紅的薄唇,透出一股無形的強大。
而他的雙眼,正認真的注視着她,映着她的倒影。
這是個十分強大的男人!當然,也是一個非常不要臉的男人!鳳卿在心底下了定論。
一想到是這個男人救了她,鳳卿的眉一蹙,生硬地道:“多謝!”
“本尊決定,答應你了。”殷紅的朱唇張合,可說出來的話,卻令鳳卿感到莫名其妙。
“答應我什麼?”她問。
男人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鳳卿整個人被他摟在了懷中,她下意識想要動手,可卻發現,她手腳被無形束縛,動彈不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彷彿有無窮無盡的威壓克制住她。熾烈的男性氣息霸道的佔據了她的鼻尖。
男人低下頭,語氣裏帶着不容拒絕的強硬:“自然是答應你的以身相許了,記住,本尊名喚夜宸華,從今以後,你就是本尊的人。”
丑是丑了點,誰叫她對了他的胃口?
面對死亡危險尚能榮辱不驚的鳳卿,此刻驚得瞪大了眼,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她什麼時候!要以身相許了?!
要不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她定要把這個自說自話的男人給狠狠揍一頓!
夜宸華看見她瞪大眼一副驚愕的表情,薄唇勾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
“你很歡喜,本尊喜歡你的歡喜。”
歡喜個屁!她這是氣的!
有本事放開她!
鳳卿的臉猙獰了,可落在夜宸華的眼裏,便覺得她實在是太歡喜了,他壓根不覺得是氣的。
他是不是...該給這個小東西安安心,讓她不要太激動太歡喜了,讓她知道,他說出口的話,素來言出必行。
想着,他附身,雙指輕輕擒住她的下巴,吻住了鳳卿柔軟的唇,溫柔又不失霸道地攻城掠地。
鼻尖面具相抵,氣息交融。
暴躁鳳卿回過神,氣得恨不能把男人的舌給咬掉!把他的頭給砍下!
可她除了臉部表情能動,其他的都無法動彈!
親吻間,男人似乎渡了什麼東西給她,入口即化,甜滋滋的。
夜宸華離開了她的唇,藏在黑髮下的耳尖微微發紅,“小東西,可安心了?”
若非小東西容易惱怒動手,不乖得很,他倒是想放開束縛,聽一聽她歡喜到了什麼程度。
可惜,他不得不離開了,只能下一次再聽。
薄唇戀戀不捨的在她的額間一吻:“小東西,等本尊解決完,便來尋你,你須得記住本尊名諱。”
她當然記住了!
鳳卿氣得超級無敵想殺人!
“要乖,本尊走了。”
鳳卿咬牙切齒!只想呵呵兩聲!
通身雪白的叱雲鳥從空中落下,乖順地伏在宸華腳邊。
時間要來不及了,他行事素來霸道張狂,卻第一次生有依依不捨的心思。好在他在她身上留有印記,確保她不會有性命之憂。
等夜宸華離開,鳳卿身上的束縛也在漸漸消退。
她狠狠擦了又擦自己的唇,感覺越擦,男人留下的氣息就越強烈,氣得她咬牙切齒!
夜宸華是吧?她記住了!
就在這時,她身上的疼痛減輕,搏鬥中被撕咬下來的血肉漸漸重長;整個人如置溫泉之中,舒服得讓她喉間無法剋制地響起呻吟...
幾乎是呼吸之間,她用掉、流逝掉的力氣正在恢復。
鳳卿蹙眉,難道是剛剛男人渡過來的那個甜甜的東西把她的傷勢修復了?
她一想到宸華,就忍不住磨牙霍霍,乾脆不再去想,尋了個水潭將身上血污清洗乾淨。
等她清洗好,卻發現右手掌心若有似無的露出一朵絢爛美艷的花,眨眼間又不見了。
難道是眼花了?
鳳卿盯着右手掌心半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后,才移開了目光,素指忍不住摸上右邊臉頰,在記憶里,原主右臉天生就佈滿黑色的紋路。
那個叫夜宸華的男人該不會是有特殊癖好吧?這麼丑也能親得下去...
該死!怎麼又想到他了?鳳卿臉色一黑。
在原主出生時,曾被預言為天命鳳女,這些醜陋的紋路,在原主六歲以前,就被稱為是神跡,走到哪兒都受人尊敬崇仰。
六歲測不出靈根,原主就成了人人厭惡的醜女廢材,說她故意搶走了真正的天命鳳女的風光,而那個天命鳳女,就是同日生卻測出紫靈根的容婉清了。
說原主是天命鳳女的是他們,說原主故意搶走風光的還是他們。彷彿原主在他們眼裏,做了十分罪大惡極之事一樣!可實際上,原主什麼也沒有做,無論是讚美或是詆毀,原主都在默默承受。
容貌丑不醜的,容鳳卿可不在意。
她只是從記憶里,看見了原主被欺凌辱罵的過往,眼底不可控制地滑過一縷殺意。
正梳理着記憶,她忽然聽見了細微的動靜,迅速攀上了高高的樹榦,用繁茂的枝葉掩蓋自己,屏息聚神。
“那廢物究竟被丟到了什麼地方?找了這麼久還沒找到,真是個該死的廢物!讓我耗這麼大的精力來找,死了都不叫人安生!”一道驕橫的女聲傳來。
這聲音好熟悉!
容鳳卿幾乎是立刻認了出來,那是容家三小姐容玉靈,和容婉清一母同胞,更以欺凌原主為樂。
例如冬夜裏將原主踹進冰湖裏,讓原主生了大病,幾乎活不過來...諸如此類,多不勝數。
沒想到,她還沒找上門去,這個人反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聽容玉靈的話里意思,容玉靈自己找不到人,還怪她被扔得太遠啰?
她最喜歡的,就是教人怎麼做人!
容鳳卿趴在樹榦上,漫不經心地勾起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