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箭雙鵰
文祿殿大門敞開，晉桓帝黑色大氅都來不及褪下，便走了進去。因為門是敞開的，殿內的暖氣跑得差不多，並不讓人覺得多暖和。
晉桓帝一進門，便見君卿精神不濟地趴在案几上，立即不滿道。“怎麼把門打開？卿卿如何受得了？趕緊關上，多放上幾個炭爐。”
他走過去，將君卿抱進懷裏。不知吹了多久的風，白蛇觸手冰涼。他把大氅拉到面前，把白蛇整個裹起來。
小木子委屈到不行，因為屍體有傷口，又加上屋子封閉溫暖，滿殿都是血腥味。想到晉桓帝的潔癖，所以才會打開大門，想散散味道。此時被冤枉，他是解釋話都不敢說。
殿內重新溫暖起來，晉桓帝依舊裹着君卿，心裏到底放心了一些。這才有空閑詢問發生的事，“怎麼回事？”
小木子正又怕又委屈着，一晃神根本沒注意晉桓帝是在問他。被原川推了一把才回過神，慌慌忙忙回道。
“回陛下，是這樣的。今日奴才正守在門外，突然殿內傳來一道落地的聲響，奴才開門一看便見着這人倒在床榻邊，小主子便盤踞在案几上。奴才已經請王大人和趙大人看過了，這人是被蛇毒毒死的，具體什麼毒兩位大人也不曾見過，只是毒性十分猛烈，觸之即死。奴才之前本想上前查看，幸虧小主子阻止，不然奴才這會兒也回天無力。”
這人如何死的便一清二楚了，但沒有人會覺得君卿可怕，反而會覺得這人心懷不軌，死有餘辜。
晉桓帝抱着君卿，神情冷漠。“原川過來看看，認不認得這人？”
這態度，這件事明顯是不能善了了。
原川靠近那張紫黑的臉，看了半天才看清一個輪廓。“陛下，這好像是憐貴人身邊的宮人。”
“把憐貴人帶過來。”晉桓帝理了理懷裏的大氅，理出一道口來讓君卿透氣。
“是！”原川當下吩咐了兩個宮人下去把憐貴人請過來。
一聽晉桓帝有請，憐貴人當下叫身邊的婢女看看自己的妝容有沒有花。確認自己衣着依舊精緻，這才滿心歡喜地往文祿殿去。
文祿殿大門緊閉，憐貴人心裏蹦蹦直跳，可一進文祿殿。便被人推到地上，身上華麗的衣裙染上污垢，髮髻也因為推搡而歪了，整個人都變得狼狽不已。
而在她正上方正坐着她心心戀慕的男人，比起這個男人吐出的話更讓她如墜冰湖。
“愛妃可認得面前的人？”
“啊！”憐貴人這才注意她身邊躺着一個人，滿臉紫黑，滲人地很。她尖叫聲脫口而出，她連爬帶滾地遠離地上的人。
可是周圍有人守着，她又能退到哪裏去，只能坐在地上縮成一團。
晉桓帝耐心有限，當即不耐煩。“朕的耐心有限，朕勸憐貴人別挑戰朕的限度。”
“陛下，嬪妾冤枉啊！嬪妾當真沒有見過這人啊！”憐貴人被嚇到不行，一個勁的哭冤。
“憐貴人還是好好看看，否則朕的御林軍會很願意代替朕來問。”晉桓帝慢條斯理道。
說出的話卻讓憐貴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誰人不知御林軍只聽命於晉桓帝，從來不講情面。落到他們手裏，只會生不如死，不死也會脫層皮。
晉桓帝說完，兩個宮人就壓着憐貴人往旁邊看去。直面這那張紫黑的臉，憐貴人不住尖叫，哭鬧不已。
“陛下，陛下饒命，嬪妾認得這人，認得這人。”
晉桓帝抬了下眸子，原川立即會意。“放開憐貴人。”
“陛下，這人是新來嬪妾宮中負責洒掃弄花的宮人，因為養得一手好花，嬪、嬪妾才對他有些印象。”憐貴人實在被嚇怕了，不用人催促就跟竹筒倒豆子般該說的都說了。
“那麼憐貴人可否解釋一下，你宮裏的宮人怎麼會到朕的宮中？”晉桓帝漆黑的眸子去如兩道漩渦般，極富魅力。
此時那張形狀較好的薄唇吐出的話卻讓憐貴人連頭也不敢抬，“陛下，嬪妾冤枉啊！嬪妾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裏？陛下明鑒，嬪妾冤枉啊！”
憐貴人連哭帶叫，哭得那叫一個可憐，讓人聽了都心軟。
可晉桓帝自出生就生就了一副鐵石心腸，他冷眼地看着面前的小美人哭求不已。半晌才道，“憐貴人御下不嚴，縱容宮人以下犯上，從今日起貶為常在。”
憐貴人難以置信抬頭，她好不容易才爬到貴人的位置，不能被貶為常在。“陛下明鑒啊，嬪妾冤枉啊！嬪妾再也不敢了！……”
宮人把人拖下去的時候，憐貴人還在不死心哭鬧着。
晉桓帝當然知道就憑憐貴人這個蠢腦子也不敢指使人闖入文祿殿，看着樣子應該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一箭雙鵰，既然借人處理了君卿，又能嫁禍於憐貴人。這幕後面之人手筆挺大的，爪子都伸到他文祿殿了，看來這後宮也是該好好清理一下了。
文祿殿重新暖起來，血腥味漸漸散開。晉桓帝抱着君卿挪到偏殿，原川指揮着兩個小太監把屍體抬出去，又把文祿殿重新洗了一遍，點了熏香熏了一遍，才把晉桓帝請迴文祿殿。
晉桓帝把團成一團的大氅放在新的被褥上，解開黑色的大氅，一條盤成一團的白蛇就露了出來。
感受到光，君卿緩緩睜眼，張了張揚起來的小腦袋，似乎是睡足夠了，打的呵欠。
她緩緩抬頭，看清了眼前的人。直接爬上晉桓帝的身體，繞着他的手臂纏上他的脖頸，然後把腦袋搭在他的胸膛。
就算暖爐烤着，白蛇身上的鱗片也是冰冷的。被這樣冰冷的鱗片貼着，晉桓帝就像被澆了一瓢涼水，怒火升起的大腦也冷靜下來。
他點了一下白蛇的頭，“你呀，一不看着你就惹麻煩。”
君卿抗議地頂了一下晉桓帝的手指，表達自己不滿。
“你這脾氣呀，在朕面前也就罷了。以後在外人面前可要收斂着點，吃了虧朕可來不及救你。”看她這麼活潑，晉桓帝不但不生氣，反而安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