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重生
整整三天,任建軍覺得他的拘留所都快成為單家的遊玩場所了。
每日一大早,單木父母就屁顛屁顛地跑着過來,提溜着早餐,看着單木吃完后就開始聊天,然後午飯聊天,最後晚飯聊天。
他都覺得,要不然把護欄給你們拆了,讓你們一家團聚好不好。
算了,這有點破壞公共設施。
還是直接將單木父母也關進去吧!
不歸說歸說,任建軍還是沒有這麼干,儘管那對夫妻的行為越來越過分。
他還是很感謝單木的幫助,雖然他不清楚這個孩子到底使用了什麼方法就使得原本強硬的劉建認罪。
而且後續審問中,劉建有兩次明顯要改供詞,但不知為何對方一改供詞就會臉色蒼白,冷汗直流,抱着頭大喊,我認罪。
嚇得他當場叫來醫生進行檢查,還好劉建身體沒有任何異樣。
另外儘管很不情願,但他不得不按照相關手續對劉建進行了精神鑒定,還好是個好消息。
儘管精神醫生也沒有完全搞清楚,但他確定劉建是精神正常,至於認罪應該是真心悔過。
真心悔過?
任建軍才不相信,他雖不是專業醫生,但接手這麼多犯人,什麼是真心悔過、什麼是死不悔改,他還是能分清楚。
劉建明顯是受到無比巨大的威脅,才被迫認罪。
難道是由於單木癲狂般的毆打?
還是單木莫名大喊的那兩個字“使用”?
他不清楚,對單木旁敲側擊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便只好放棄。
任建軍抱着資料來到證據室,看到屋內的鄭曼安和其他兩位女同事盯着已經黑下去的屏幕,滿臉憤怒且目含淚水,重重嘆息一聲。
劉建不光交待了這些年他犯下的種種罪行,還提供出不少隱藏在不知名角落裏的錄影視頻。
任建軍十分清楚這些錄像帶里有什麼噁心事了,為了保護受害者的私隱且保證案件的順利進行,他便將男同事迴避,安排三位女同事對影像視頻進行甄別。
“怎麼樣?能得到有用的證據嗎?”
他將資料放到一旁桌子上,從身上摸出備好的紙張,遞給流了不少淚的鄭曼安。
鄭曼安接過紙張,咬着牙說道,“全是可以致命的證據。”
“是嗎?”
任建軍落座她身邊,拿起她記錄的信息,從第一張開始看起。
二零零二年九月三日,嫌疑人對前妻進行毆打,
二零零二年九月十日,再次對前妻家暴,
……
二零零五年三月二日,嫌疑人對蘇軟玉與蘇曇進行家暴,
……
二零零六年六月四日,嫌疑人對蘇曇進行侵犯
二零零七年九月三日,侵犯
侵犯,侵犯,侵犯……
他看着都快要劃破紙張的筆跡,瞥了一眼身邊的依然憤怒的女孩,深深哀嘆一聲。
儘管心裏也有多番不適,但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看完了劉建所有的犯罪記錄,最後重重地合上本子。
他現在特別想抽根煙緩解一下煩躁的心情,但想到身邊的女人,還是算了,別火上澆油引到他身上。
“嫌疑人就是個變態,人渣。”
鄭曼安給出了她對劉建的評價,引來兩位女同事的一致同意。
她們還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犯人,不僅對妻女進行犯罪行為,而將這些行為全都拍攝下來。
技術科的同事拿到這些影像資料時,可是第一時間判斷出這些資料可經過很多次的反覆播放。
人渣!
任建軍倒是慶幸犯人有如此的癖好,要不然,光憑犯人的供詞還真不足以定罪。
要知道,那個堅強的女孩花了三年收集的證據可被劉建與蘇軟玉聯手摧毀了。
鄭曼安忽然想到還有一個犯人,問道“蘇軟玉應該怎麼辦?”
“自然是包庇罪犯,縱容犯罪行為的發生,延誤我們調查案件等進行判刑。”任建軍說出了他早已打算好的計劃。
“可她也是受害人,”
有一位女同事猶豫地說道,
“而且那樣的話,蘇曇不就無人陪伴了?”
鄭曼安搖搖頭,想起那位堅強女孩的面貌,“蘇軟玉不配陪伴蘇曇,而且誰說蘇曇無人陪伴呢?”
……
蘇曇本不想再見那個女人,可是聽說那個女人哀求着要再見她一面。
猶豫了一天後,她還是在警察的帶領下來到一所小屋,坐在桌子一邊,看着對面憔悴不少的蘇軟玉。
母女兩人無言好一會,還是蘇曇先開口打破沉默,“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這樣嗎?”
蘇軟玉瞅着女兒越加圓潤的臉頰,露出欣慰的笑容,“看來你離家這段時間過得很不錯。”
“沒有你們,我以後會過得更好。”
蘇曇冷漠地回道。
不過這句話只說了一半,另一半則是“有了單木他們,我會好上加好。”
蘇軟玉的笑容頓時凝滯,微張嘴想反駁,但看到女兒堅毅的目光,還是將反駁的話吞下去,很小聲地問道,“你會原諒我嗎?”
蘇曇沒說話,只是扯出一張嘲諷的笑容。
屋內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蘇曇見面前的女人不再說話,站起身來,撂下一句話,就準備離開。
“其實我也是不願意。”
蘇軟玉唯唯諾諾地解釋道。
“啊~哈哈哈!”
蘇曇聽到這句話先是驚訝一聲,然後就是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好不容易笑完,她都沒擦去眼角的淚珠,雙手支撐在桌子上,身子前傾,盯着蘇軟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不願意?
你不願意就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毫無反抗力地被畜生侵犯?
你不願意,就一次次地將一次次的侵犯忽略不見?
你不願意,就與畜生合夥將女孩忍受屈辱收集的證據摧毀,斷絕了一個十五歲女孩最後的希望。
你不願意,就看着一個十五歲的女孩慢慢陷入絕望,開始嘗試自我毀滅?
這就是你的不願意?
這是不願意的事嗎?”
蘇軟玉被女兒的頂撞激起了火氣,一改剛才軟弱的形象,大喊道,“你個小屁孩懂什麼?你知道一個女人在這個社會上活得有多艱難嗎?沒依靠能行嗎?”
“艱難?有多艱難?”
蘇曇毫不退讓地反駁,
“你有手有腳難道找不到可以餬口的工作嗎?藍縣沒有,外邊也沒有嗎?
你害怕的不是艱難,你完全就是想憑藉自身的美貌來換一個安穩的生活。就算這個生活要受點皮肉之苦也沒關係,就算這個生活要放棄你的女兒也沒關係。”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蘇軟玉現在就像一個瘋婆子,唾沫亂飛,
“你不也是憑藉我給你的美貌來換取在外生活的資格嗎?”
“不,”
蘇曇很堅定地搖搖頭,
“我曾經差點走向與你一樣的道路,想靠這個老天爺賜予我的美貌,來讓人帶領我走出絕望的深淵。
可當我遇到了那個人,那個不在乎我樣子的人,我才知道靠別人永遠都會受制於人,靠自己才能活出尊嚴。”
“哈哈!”
蘇軟玉聽得都笑哭了,
“沒想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你都無師自通了,能給自己找到如此完美的借口。”
哎!
蘇曇不想再跟這個陷入牛角尖的女人廢話,站直身體,就大踏步地離開。
她可沒時間再浪費在這種瘋婆子身上,要知道她可欠了單木不少錢,不好好學習的話可考不上一個好大學。
上不了好大學的話,還錢的時間就要大大的拉長了。
欠別人這麼多錢,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
單木終於見到了太陽,享受着這刺眼的陽光,感到身心通暢。
以後身後這個地方還是少來吧,實在是太折磨身心了。
不遠處站着一群人,有單父單母,有尹歡和蘇曇,還有他的一群小夥伴,連鍾國與陸巧雲兩位老師也過來了。
“去吧,跟父母、長輩、好友,好好問好!”
任建軍站在單木身邊輕聲說道。
單木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輕聲問道,“我一直在裏面,還不知道案件進行到什麼程度了呢?”
“兩個嫌疑人的罪行已經板上釘釘,但是由於這是個大案,所以程序走得會有些慢,估計還需要半年多些才能將他們進入監獄吧!”
任建軍面不改色地回道。
單木挑挑眉毛,蘇曇今年好像十七,再停半年就滿十八了。
“好!”
他收到無比滿意的答覆,就很歡快地跑向了親友。
直接忽略了這三天無時無刻不在的父母,先來到鍾國與陸巧雲兩位老師面前。
“老師,你們怎麼來了?”
鍾國沒有解釋,只是拍拍單木的肩旁,就靜靜微笑地看着單木。
他當初還以為是錯覺,現在無比確定面前這位男孩身上有那位他最惋惜學生的影子。
陸巧雲則溫柔地揉揉單木的頭髮,囑咐道,“休息好以後,記得趕快來我家補課哦!你已經落下不少課程。”
額,,,
老師,你們能不能說點好事。
單木忍住沒開口吐槽,很是乖巧地點點頭,就立馬離開,生怕兩位老師再給他留作業。
他跑到不會給予任何壓力的尹歡、離二、仼賀等小夥伴們身旁,相互打趣,留下一陣陣歡聲笑語。
好久他才走到蘇曇面前,“蘇曇,祝賀你解放了!”
蘇曇則是搖搖頭,“我不叫蘇曇了,我現在叫單曇。”
“咦~”
“我生父也姓單。”
單曇笑着解釋道。
她生父的確姓單,但在生父離世后,生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影響就將她改名為蘇曇了。
現在她又申請改了回來,儘管過程很是費勁。
“那,”
單木伸出手掌,
“第一次見面,你好,單曇。”
“嗯!”
單曇握住單木的手掌,
“單木,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