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喜歡你
“叮鈴鈴!”
“哎!醒醒!上課了。”
原本嬉笑的教室在聽到鈴聲后,嬉鬧聲雖然有所降低,但還沒有完全消失。
對於這樣一群處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要求他們在聽到鈴聲立即安靜下來,確實有些不合情理。
因此,教室內的班長只是站起身來,勸說幾個特別鬧騰的同學回到座位,又說了一句“大家安靜些”,便坐到座位上準備下節課的課本。
反正對於現在的學生們,老師還是具有很大的威脅力。只要一會老師出現在門口,目前稍大的喧鬧聲便會立即消失。
某位同學在回到他座位時,瞅到他的好哥們單木還趴在桌子上,沒有一絲起來的跡象,咧嘴一笑,來到單木桌前,使勁地搖擺着好哥們的身體,動作粗魯野蠻但很有效。
單木扎進雙臂間的腦袋往左摩擦一下,又往右摩擦一下,來回好幾次后,才緩緩抬起頭來,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見一隻在眼前搖擺的手掌。
“醒了沒?快醒醒,馬上就要上課。”
“咦,你怎麼來我家了?”
同學看見單木的眼神后覺得有些奇怪,這種類似的眼神他好像只在叔叔伯伯眼中看過。
尤其單木最後一句話,這裏是教室啊!
一定是單木睡糊塗了。
已經上課,老師馬上要到教室,同學也沒有糾結,確保單木醒了之後,沒再說什麼,便回到他的桌位,靜等上課。
單木本來還在疑惑好友怎麼突然闖入他家內,但瞅了一眼身處的環境后,不由地張大了嘴巴。
猛地閉上眼,再猛地睜開,單木發現他還身處在這個已經很陌生的教室。
“做夢嗎?”
單木揉着額頭,有點不確定地嘟囔着。
雖然他在極力勸說這是個夢,但關鍵這個場景太真實了,儘管他離開這個教室已經二十年了,好多記憶早已模糊不清,但當這裏的場景再次重新出現眼前,那些消失的記憶又一幕一幕浮現在他腦海中。
尤其是他課桌左下角那張神仙姐姐的仙劍劇照穩穩地貼在那裏,照片里的她還在衝著單木微笑。
這次做夢是把我腦海里的深層記憶都翻出來了嗎?
或許是工作太勞累,腦海便自主地將我帶到了人生中最輕鬆,最快樂的時光。
以後可不能再玩命加班了!
昨天晚上他就加班到凌晨三點,四點開車回到家裏,連衣服都沒脫,便直愣愣地撲在床上,不到一分鐘就陷入沉睡。
單木為當前的場景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之後,便開始細細打量着教室里的一切。
二十年過去了,再回到這個場景,他有太多的感慨想要說出口,但好像說什麼話都是浪費時間。
他用眼睛一點一點地着着教室里的一切,好似要把這些全部重新刻入腦海中。
夢終究是夢,一旦醒來,現實里忙碌的工作不會再允許他這樣悠閑。
尤其是剛才叫醒他的好友,回到了最呆萌的年齡,遠沒有二十年以後那一副呆萌面容下潛藏的狡猾。
好友察覺到單木那奇怪的眼神,有點不寒而慄。
這種眼神與過年時爺爺見到他時的眼神一模一樣,就是那種看見幼苗茁壯成長時的欣慰眼神。
“傻X!看我幹嗎!”
好友低聲罵了一句單木,卻引來單木滿臉的笑容。
“尼瑪!神經病。”
好友再次罵道,他覺得單木現在的笑容就像一個傻子,而且這個傻子還用看傻子的眼神注視着他。
單木不再理會好友那副見鬼的表情,眼角餘光瞥到英語課代表抱着一摞卷子走進了教室。
誰能想到高中最熱愛英語且英語成績很好的英語課代表,在一次聚會時,開口大罵她當時填報高考志願時腦子進了水,才滿懷信心地報了英語專業,使得她四年大學生活進入了地獄。
“尹歡,上次考試你的試卷,我找到了。”
英語課代表的聲音很小,但在這個寂靜的教室里顯得很大。
尤其是抓緊時間記憶着這一切的單木,在聽到這個名字后,眼神不由得飄向那裏,隨後全身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尹歡,
這個深深刻進他腦海里無法忘記的名字;
這個每次想到他就會輾轉反側一夜難眠的名字;
這個他最怕別人提到,卻又希望別人談及的名字。
單木猛地站了起來,但是不知為什麼使出的力有些過大,手掌壓在書桌的邊緣,滿堆書籍的單人書桌隨之倒下。
“嘭!”
書桌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單木好似無法控制住他的身體,隨着這聲巨響倒在了地上。
全班人都好奇地扭過頭來,看着零落一地的書籍與趴在書籍上的單木。
好友連忙站起身來,伸手扶着單木的肩膀,想要將他扶起來。
單木伸手打開好友的手掌,單手撐地,勉強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朝那個名字的主人走過去。
剛開始的他每走一步就好像摔倒一般,扶着過道旁的書桌,才勉強支撐着身體,隨後走得越來越穩,走得越來越快,不大的教室硬生生讓他走出了天涯海角的感覺。
他有些氣喘吁吁地來到一個披着厚厚劉海的女生面前,看着她那雙藏在大框眼睛下的疑惑雙眼,有千言萬語想要吐出,但喉嚨有些乾澀,一時張不開嘴。
單木看着那被二十年後的她瘋狂吐槽的死亡劉海,那雙未被社會所污染的清澈雙眸,那顆顆有着年輕特徵的痘痘,那滿臉的膠原蛋白,那油油的披肩長發卻保持着劉海的乾爽,,,
單木眼眶漸漸濕潤,一滴滴眼淚從眼角流出,滑過消瘦的臉頰,緩緩打濕了下方書桌上的紙張。
“尹歡,”
單木終於開口,但聲音里滿是沙啞,帶着壓抑至深的哭腔。
“咦?”
尹歡看着平時嘻嘻哈哈的單木變得如此深沉,有些害怕地後撤了一步,但裏面還有一個同學,已經無路可退,她雙手有些用力的抓着剛拿到手的卷子,舉到胸前,想要做些什麼卻發現大腦空白不知該做些什麼。
單木沒有察覺這一切,他對上尹歡有些慌亂的眼神,繼續哽咽着開口說道,
“我曾經發過誓,如果上天在給我一次機會。
再給我一次機會回到你我還單身的時刻,我一定要說出這句話。
這句由於我的遲疑,由於我的懦弱,由於我的自卑,卻一直沒有對你說出的話。
這句沒有說出的話,使得這二十年的我無法光明正大地約你見面訴說我的相思,無法牽着你的手走在撒滿月光的街道吐露我的愛意,無法為你做一份豐盛的晚餐傾訴我的柔情。
所有的一切,都因為這一句我沒有說出的話無法實現。
這句話就是
尹歡,我喜歡你。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喜歡你。
這個喜歡不是年輕人對新鮮事物的喜歡,而是長久相伴的喜歡,是我離不開你的喜歡,是想要與你一輩子的喜歡。”
單木原本激動的心情隨着敘說,越來越平穩,但語調越來越高,雙眼的深情越來越濃,他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凌亂的尹歡勉強地往後退了半步。
單木腦袋有些發暈,眼前尹歡的身影開始模糊,他伸出手臂,想要觸摸這個心心念念的女孩。
但他逐漸支撐不住身體,緩緩地雙膝跪在教室的瓷磚上,原本想擁抱尹歡而張開的雙臂,隨着高度的下降,不得不抱住了尹歡的雙腿,發暈的腦袋靠在尹歡的小腹上,嘴裏還在喃喃道,
“尹歡,我真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