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生回來不是受氣的
初春土莊子的清晨,家家戶戶的煙囪里,都冒着裊裊炊煙。
陽光透過窗戶打進屋內,讓熟睡的丁琬,悠悠轉醒。
想起昨天夜半碰到的事情,“猛”地起身,有些反胃。
看周氏跟王五的樣子,很明顯苟且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她再去京城之後,又是怎麼跟王五斷的?
或者說,從來都沒有斷過。
“吱……呀……”門開了。
“妹子,醒了嗎?”
仍舊是人未到、話先到。
等她進屋,看到坐在炕上的丁琬,一如往常般道:
“咋,昨天睡得不好?”
丁琬瞅着她,心思一轉,點點頭說:
“是睡得不好,夜半外面有些聲響,迷迷糊糊的,沒聽清。”
“是啊,嫂子也聽到了。”周氏接續她的話,嘆口氣。
嘆氣?為何?
丁琬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掀開被子,穿衣、收拾炕被。
都弄好后,下地穿鞋時,周氏長嘆口氣,說:
“妹子,你能幫幫我不?”
丁琬聞言愣了下,將窗戶打開,隨後問着:
“嫂子有事兒就說,不用這麼客套。”
周氏滿臉愁容,看着她道:
“我天天晚上摟鎖住睡習慣了。冷不防他去了娘的屋子,我……我睡不好。你幫幫嫂子,跟咱娘……”
話沒等說完,丁琬逕自出了屋子。
周氏話哽在喉,咬牙跟上。
眼瞧着她操起掃把,認真的打掃院子。
心知那件事兒,她對自己是芥蒂了。
心有不甘,追上前,輕聲的道:
“妹子,嫂子求你的那事兒……”
“那事兒是娘定的,我管不了,也沒法說。”丁琬生硬的拒絕,絲毫不給面子。
她睡不好?
那麼折騰,睡的好就見鬼了。
越過周氏繼續幹活,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可掃了幾下,胳膊被拽,然後就看到她雙眼通紅的樣兒,煞是可憐。。
“妹,那天的事兒,嫂子是真沒聽清楚,也是關心則亂,你別生氣,行嗎?”
丁琬掃地的動作頓了一下,看着她淡淡的道:
“別生氣?嫂子一句‘別生氣’,這事兒就算完了嗎?當日我若真跟周子旭走,我、我爹、我娘家,只怕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吧。”
“我知道,是我不對,可當時我也是……”
“不管你因為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丁琬強硬的打斷她後面的話,“以後就這樣吧,大面兒過得去就行,誰也不是傻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氏的話沒等說完,丁琬揮舞着掃把,就在她的腳邊掃。
直把周氏掃的沒法子,不得不轉身離開。
隔壁鐵柱媳婦出來倒水,看到了他們妯娌的相處。
嗤笑一記,看熱鬧的說:
“二年媳婦掃地真有水平。直接把嫂子掃走了呢。”
丁琬聞言沒理會,繼續掃院子。
在這個村裡,很多女人是看不慣她的。
說來無奈,就因為她爹是秀才,是村裏的教書先生,那些人就眼熱。
彷彿有這麼個爹,是多大的罪過一般。
人前,阿諛奉承。
人後,等着看笑話。
鐵柱媳婦就是其中一個,以前她都裝作不知道,可重生回來不是受氣的。
真惹她,誰也不好使!
將掃出來的垃圾裝筐,拎着出院倒掉。
回來剛進院,就聽到徐鎖住的聲音:
“小嬸嬸,小嬸嬸……”
邊喊邊跑,小傢伙才醒,頭髮亂糟糟的,特別可愛。
丁琬放下筐,蹲下身子、張開雙手。
小傢伙“蹬蹬蹬……”的跑過來,撲進她的懷裏。
“小嬸嬸,早。啵——”
說完,直接在她左臉上親了一口。
鐵柱媳婦見狀,嗤鼻一記,說:
“哎喲喲,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鎖住是你兒子呢。瞧瞧這感情,可真讓人羨慕。”
丁琬本來驚訝鎖住的舉動,可聽到隔壁這麼說,不給面子的道:
“親侄抵兒,我徐家就這麼一個獨苗,我們感情好還不正常?鐵柱嫂子肯定體會不到,畢竟鐵杠兄弟一家已經搬走了。”
閑話家常,可卻直戳某些人的心窩子。
當初鐵杠成親,鐵柱媳婦鬧騰他們哥倆分家,可是人盡皆知。
丁琬說完,起身拉着徐鎖住離開,不再理會醬菜臉色的鐵柱媳婦。
她做不來罵人的舉動,但是膈應人還是可以的。
鄰居住着,誰家有啥事兒不知道。
鐵柱媳婦兒自討沒趣,活該!
丁琬壓井,徐鎖住再旁用手掬水,笑的見牙不見眼。
整個土莊子,自家有井的只有兩戶。
一戶是丁琬的娘家,另一戶就是徐家。
當初丁琬出嫁,丁家的陪嫁除了那些嫁妝,再有就是這口水井。
也幸虧有井,才免去了一家人吃水的困難。
不然,也得跟村裡人一樣,需要去村頭古井那邊挑。
遠不說,還累。
丁琬照顧好徐鎖住洗臉,又端水進屋給耿氏。
耿氏雙眼腫的跟鈴鐺一般,估計昨天睡前,又哭了。
“娘,洗臉吧。”
耿氏嘆口氣,走到水盆前吸了吸鼻子,說:
“隔壁鐵柱媳婦又挑刺兒了?”
“無妨,我不理她。”丁琬不在意的搖頭。
耿氏洗好臉,坐在炕上瞅着收拾的兒媳又道:
“別慣着,以後村裡誰都別慣着。說啥就頂回去,說不過回來找娘,娘幫你。”
“……好。”丁琬笑着點頭,端水盆出去了。
周氏進屋放桌子,見兒子在炕里玩枕頭,笑眯眯的道:
“鎖住,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好。”小傢伙點頭,“奶奶給鎖住講古了,可好聽了。”
周氏五味雜陳,可還是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問:
“是嘛,奶奶給你講得什麼古啊?”
“是卧冰求鯉的故事。”鎖住認真的回答,“講得是孝順嬸母的故事。一個叫王祥的人……”
小傢伙巴拉巴拉的重複,周氏放桌子的舉動明顯有些僵硬。
丁琬回屋,正好聽到徐鎖住說故事。
當聽到是給嬸母卧冰求鯉時,眉頭微蹙。
故事她是知道的,小時候爹爹講過,明顯說的是給繼母。
難道婆婆記錯了?
“……娘,我說的好不好?”
面對兒子的問話,周氏面色不好的道:
“為什麼是給嬸母求鯉,而不是給娘呢?”
“因為這個叫王祥的娘不做法,早早跑了。他是被嬸母養大的,自然要好生孝順嬸母。”耿氏生硬的回答問題。
周氏悻悻的“啊”了一聲,轉身出去端飯。
耿氏沖丁琬招招手,吩咐說:
“一會兒吃完飯,把錢給你爹送去。不管咋地,你爹也是看在咱老徐家的份兒上才收的周子旭,不能讓你爹自己扛。”
丁琬聽了點頭,挨着耿氏坐下,道:
“娘,你跟鎖住講的不對,那王祥其實是……”
“有啥對不對的,就一個講古,哄他玩的。”耿氏不在意的打斷丁琬的話。
看似無意的舉動,可在丁琬的眼裏,怎麼看怎麼覺得不一般。
這個婆婆,真的有太多秘密了。
徐家今日的早飯很豐盛。
主食雖然是黑豆面饅頭,但菜是昨天席面剩下的。
周氏全都燴到一起,又添了一個蘿蔔。
味道很香,很可口。
鎖住連湯帶菜吃了一碗,還吃掉半個饅頭。
吃飽后,放下筷子,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
耿氏瞅着孩子乖順的樣子,笑眯眯說:
“咋,聽到奶跟你小嬸嬸說的話了?”
小傢伙眨巴兩下眼睛,親昵的挽着耿氏的胳膊,道:
“奶,我想很小嬸嬸一起去,行不?”
“那你得乖點兒,不可以淘氣,讓你小嬸嬸傷神。”耿氏要求。
小傢伙不住的點頭,笑的尖牙不見眼。
周氏看着他們祖孫的樣子,納悶的問:
“娘,弟妹要去哪兒啊?”
“回娘家。”耿氏生硬的回答。
前一秒還是慈愛的祖母,后一秒立刻變臉。
周氏有些面上扛不住,深吸口氣,道:
“娘這是咋了,咋感覺……不待見我呢?”
故作自嘲的話,本以為會有不一樣的效果,沒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