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父子之情
朝廷的獎賞來得極快，終於在這一場戰事之後裴金鈴也撈了個昭武將軍當。
昭武將軍在本朝是三品武將，手下能統領兩萬人，說白了就是把這幾年她好不容易壯大的這兩萬人正大光明歸了她，也讓別人無話可說。
有趣的是除了裴金鈴的昭武將軍之外，張睿也同被封了昭武將軍。
兩個同級別的將軍不可能共享這兩萬軍馬，朝廷當是想要衛王再分張睿兩萬人。不過以裴金鈴對衛王的了解，張睿想從西寧軍中再拿到兩萬人，就只有從張將軍手裏分了。如此張家也不會有壯大的機會，避免成為下一個沈家。
裴金鈴跟衛王世子說起這事，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世子先去問問王爺的意思，要王爺的意思是要從張將軍那分兩萬人來，不如我跟張睿一人分一萬，另外那兩萬人各自想辦法填上來。”
張將軍膝下一兒一女都跟隨他們夫妻，那兩萬人要從張將軍手裏出，等於是左右交右手，反而不如一人分一萬再補充兩萬人划算，衛王世子點頭，“我明日就去問父親。”
衛王也在想此事當如何解決，便問世子，“你是怎麼想的？”
世子與衛王之間是父子，不用像裴金鈴那樣婉轉，“本來公主的意思，是打算把那兩萬人一人分一半，剩下那一半這幾年估計不會有大的戰事，不如慢慢徵兵湊齊。可兒想着，若是要再徵兵，軍中的負擔就要增大，朝廷每年的軍餉給得都不利索，還不如從其他地方各湊一部分湊足這兩萬人。”
衛王沒想到裴金鈴會捨得分一萬人出來，他還在琢磨張睿那兩萬人要如何解決，這會兒問題沒了，戲謔道：“你媳婦養人不是厲害？這近兩萬人都已經入了軍籍，讓她再找人來養幾年想來也不難。”
“近幾年當無大的戰事，要多養人也不過浪費銀錢。公主先前養得起是那些年從俞家那得了些壓箱底，要再養下去以後就沒東西能留給孩子的了。她並非宗室出身，日後孩子不論男女都不能從她的身份那得到什麼好處，總得給孩子留些私房。”衛王世子說著這話時，一臉的羞澀。
衛王聽得一挑眉，“有了？”
“沒。”衛王世子瞧着衛王本有些喜悅的神情又被壓了下去，繼續紅着臉道，“不過當是快了。”
生孩子這事，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反正他這個當公公的也開不了口在公主耳邊胡言亂語，只能看他們小的自己折騰。
想着裴金鈴的勇猛以及她養出來這兩萬人，還有朝廷封賞的旨意，衛王便同意了世子的提議，“朝廷以昭武將軍令公主能正大光明掌那兩萬兵馬，雖公主願意分你一半，可公主到底是站在哪一邊，你要看不清楚，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衛王世子正色道：“父親放心。我與公主夫妻一體，不管公主想要什麼，她想拿穩了就少不得我。”
兒子能看明白自然是好事，衛王頷首，“去吧。人馬我屆時會讓人湊出來給你，到時候怎麼分是你的事。”
這麼幾年過去，要衛王還看不清楚寧公主想要什麼他就不是衛王了。
西寧軍的軍權誰都想要，衛王也承認寧公主的確不是一般人，可再不一般要拿到他瞿家上百年的經營那也得非一般的本事。
何況，若日後軍權真落入寧公主手中，公主會心甘情願跟朝廷奉上軍權？
要寧公主是一般的女子或許會這般迂腐，但迂腐的人不可能拿到西寧的軍權。所以她養了五年的兵馬捨得分張睿一半，人為的將兵馬分成兩系互相制衡，歸根到底還是要靠着衛王府。
衛王看着長子起身辭別，要退出門時還是忍不住道：“世孫之事不能再耽誤了。”
“孩子也得看緣分，不過兒儘力。”衛王世子一臉不好意思模樣地退了出去，走起路來的輕快讓人覺得這事好似要穩了。
裴金鈴得知衛王世子讓衛王給了兩萬人很是滿意，“不用自己養兵，肩上的擔子能輕許多，不過那兩萬人要是從沈家軍營里出來就好了。”
要是沈家的等於直接把沈家削掉了一小半，不說衛王暫時沒有此意，便是有這想法也不可能這麼大的手筆，衛王世子一邊給裴金鈴鎖骨塗藥一邊道：“真從沈家軍營里分兩萬人出來，你敢用？”
沈家兩萬，她自己也才兩萬，湊在一起就得是兩股勢力，最後誰吃誰還不一定。這樣的風險，裴金鈴也不可能會冒，“就說說而已。”
衛王世子把藥膏盒子蓋上，跟裴金鈴說起孩子的事，“父親對這事倒有些急。”當然他也急，只是不好明說，畢竟有問題的是他。
裴金鈴略通病理，聞言看了衛王世子半晌，把人看得有些心慌慌了才道：“等把那兩萬人編進軍中，也該把有些問題解決了。”
至於怎麼解決裴金鈴湊在衛王世子耳邊說了半晌，才正回身，“要實在制不出解藥也沒什麼，世子只管再固本培元兩年，就算孩子身上會有一些胎毒，要能從小精心照看影響也不會很大，等有了孫子這影響就會更小。”
總的來說，世子這毒沒讓他立馬死就不算什麼要緊的，解不了毒又一定要孩子，也不是不能冒險。
衛王世子現在的身體不比五年前那般虛弱，要再養身幾年只會比現在更好，以裴金玲的評估，她身體康健，生孩子問題不大。
裴金鈴跟衛王世子道：“過些日子我給姨夫寫封信，讓他來西寧一趟，給世子診一診脈。看姨夫怎麼說了，要姨夫說沒問題，這事兒就妥了。”
之前衛王世子的身體虛弱，便是補也不敢大補，只能用食補來調養。如今衛王世子已經不用擔心吃東西會不克化，要改一改食譜也是應當。不過該如何改，還得看真懂行的來說才行。
……
這近兩萬兵馬編入了西寧軍，再有衛王又要分兩萬人過來，這一年就輪到他們守邊。
裴金玲讓廚房燉了一大鍋羊肉，讓人分了衛王和二公子半鍋送去，在吃飯時跟世子道：“這一年都要守關，王爺也時常在這，世子明天去問問王爺，不如以後大家在一道吃飯，飯菜都從我們這出了。”
衛王世子和衛王之間的父子情看起來沒多大問題，加上不是在衛王府，裴金玲也不介意世子跟衛王的互動能有更多。
父子情融洽總比不融洽的好，衛王世子知道裴金玲好意，點頭答應。
衛王世子去跟衛王說這事時順便給衛王帶了一份點心過去，“這是廚房才做出來的，還請父親嘗嘗。”
衛王拿起一個點心嘗了嘗，“公主倒知你脾胃，這點心做得軟綿，想來也好克化。”
夫妻和睦在長輩眼裏從來都是好事，衛王世子便趁機把裴金玲的意思說了，“我和公主的飲食不同，橫豎要開兩個灶，公主覺得不如請父親一道，免得四處開火麻煩。”
“也有兒的一點私心，難得跟父親一道，便想跟父親多相處些時候。”衛王世子言語間的誠懇也騙不了人。
要一個常年習武的人跟自己兒子一樣只吃些軟綿和好克化的食物也不可能，再者從公主廚房裏出來的東西，怕是比自己廚房的東西都還要乾淨。
衛王頷首，“難得你們夫妻一片心意，為父也不好拒絕，既是如此日後都由公主那的人負責了。”
要說對裴金玲，除了因她出身京城帶着對衛王府的幾分目的外，衛王對這樣的女人頗為欣賞。
這世道女人厲害的不多，厲害到能放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不要親上戰場的也不多，乃至上了戰場還能有所建樹的就更是稀有了。
這樣的女人會看上自己先前病懨懨的兒子，也不能怪衛王一開始就有提防之心。
在與裴金玲吃上幾頓晚飯說過幾回話后，見得裴金玲私下裏倒也是個爽快人，衛王便無意間提起這事，“也不知公主當初如何看中的我家這小子。”
裴金玲看了衛王世子一眼，坦然道：“當然是好看。”
“莫不是京中就沒有好看的兒郎了？”衛王明顯不信這說辭。
裴金玲就知道衛王會不信，“臉不差、脾氣好、沒有不良嗜好、身份不低，我家還要求不能上進。這樣的人，王爺能找出幾個與我歲數相當的？”
在衛王目瞪口呆中，裴金玲繼續道：“王爺問我為什麼看中世子，大概就是滿京城也就世子勉強算符合這些條件。”
“男人跟女人看男人不一樣，男人看人得看上不上進，才學好不好，女子看人多看外貌和品行。王爺可能不信，世子可比京城那些荒唐少年靠譜多了。”
裴金玲誇了半天，才說到最為關鍵的一點，“主要還是我和世子一見如故，都覺得互相合適。再者，來西寧最多是冬天冷一點，吃食少一點，可比在京城整天沒事兒跟家裏妯娌各家姑婆打嘴皮子官司輕鬆得多。”
隨後裴金玲就說了幾個之前相看過的，評價道：“沒一個比得上世子一半，怪癖倒是多，家裏兄弟姐妹一堆，個個心眼都不少，誰進門誰短壽。”
衛王世子在一旁聽得臉上笑都沒斷過，“我當初也覺得公主這樣的人，不該在京城埋沒了。”
衛王在一旁看裴金玲和衛王世子互捧，忍不住想呸一口，不過倒是看得出來兩夫妻關係是真的還算不錯。
至於裴金玲說的這些，是真是假還得看以後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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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王世子：繼承人是大事，沈家都得排后了。
裴金玲：還是想先搞沈家……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想出什麼辦法能把沈家一口氣搞死……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