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上戰場
轉眼又是深秋，檀藺部前來叩關，正好輪到在費縣、瀏縣的西寧軍前往禦敵。
裴金鈴手裏的兩千人和張小將軍手裏的五百打算這一次前往戰場試煉，不過在領軍人選上沒怎麼談得攏。
裴金鈴跟衛王世子不說別的，就一句話，“我和張顯要上。”
“世子，我們刀也該磨一磨了，否則再鈍下去只怕最後就變得沒用了。”張小將軍說得可比裴金鈴有理得多。
衛王世子自然是偏向讓張小將軍去，然而那兩千兵馬也得願意聽他的才行。
兩千五百人，包個側翼完全穩當，便是打前鋒，要有費、瀏兩縣的西寧軍帶着也不難。只要把平日裏練的發揮出來，能從中爭到兩分軍功，這一趟就不算白跑。
老婆和心腹愛將都有野心，衛王世子被兩頭夾，夾得頭都禿了，最先想的還是把裴金鈴勸住，“阿鈴你身份貴重，戰場上刀槍又不長眼，這要有點磕磕碰碰該如何是好？”
就差直接說你要沒命了該怎麼辦，這種可能實在太大，大到衛王世子不得不提醒她，“沈家每一次都在戰場上，要有什麼意外，到時候並不好說。”
裴金鈴也不傻，“所以不是把張顯帶着了？她爹總不能盼着她有事吧？”
衛王世子只好改了策略，“張睿已有兩年多不曾去爭軍功，我也有些私心，想要他再往上升一升，好能從父親那再分些兵馬。”
費、瀏兩縣的西寧軍各有將領，要收服他們不是件容易的事。
且便是他們願意跟隨世子，也到底不能算是親衛，親衛還是得一點一點的挑出來的才行。
裴金鈴想了想道：“等我打兩場了？這才深秋，檀藺部就來叩關，也沒聽說草原上受什麼災，那就是他們預先有圖謀。”
“這種有圖謀的仗，後面肯定不只它一個部落出來，想來一時半會兒也打不完。我想張顯練一支女兵出來，前幾場估計不算激烈，就帶她去試一試。後面打起來了，我再換張小將軍也一樣。”
這話是裴金鈴直接找張小將軍來說的，旁邊還站着他親妹，“小將軍以為如何？”
旁邊親妹妹一雙眼睛盯着就等着他要拒絕就會被一頓鬧，上面公主看似好言好語等着他要拒絕那兩千人他想都別想聽他使喚，張睿覺得人生太難了，可有些事即便是難也不得不說才行，“公主看得起小妹自是小妹的福分，只是戰場並非別處，公主之尊不好涉險，不如讓小妹跟我一道前往？”
給親妹妹撈好處的事，他自然不拒絕，但是公主親上戰場這事實在太可怕了，張睿見裴金鈴沒說話，繼續硬着頭皮道：“還請公主也為我們兄妹想想，您要有點什麼萬一，這就是誅九族的大罪了。”
哪怕是死在戰場上，這護主不利也會要人命，張睿可不覺得寧公主不會跟他父親的將士在一起。到時候他張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在他這寧公主的命比世子的命都要重要。
奈何最後張睿還是沒能說服裴金鈴，好在也沒被留下來。
衛王世子比張睿更擔心裴金鈴的安全，在勸不住后也只能跟着去。
裴金鈴對此很滿意，“世子是該去前線多走走了，這回正好拿我做個借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西寧軍不知道你在。”
衛王世子只能點頭，反正老婆說什麼都對嘛。
張睿私下裏跟他妹妹張顯只有兩句話，“我知道公主打算抬舉你，你也做夢都想着要上戰場。可這一次你必須把公主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只有公主在你才有以後！”
“還用大哥你說？我又不是傻的。”張顯聽得想翻白眼，“公主也不過是想帶我和阿秀姐去試試身手，以後能不能直接上，得上過了才知道。我再也野心，也不會傻到現在就露出來。”
警告過張顯后，張睿又私下裏尋了裴金玲和衛王世子提議，“公主若要上戰場，旁的不說，就一定要將身份隱瞞住。否則臣擔心有人起壞心，對公主不利。”
無非是看她上場就把這消息放出去，又或者私下裏尋人放冷箭，裴金玲自有打算，但也感謝張睿的提醒，“勞小將軍操心了，這事我也想過。不過要有人有這心，要瞞也瞞不住。我要幾天不出門，別人想也知道我不在，也沒什麼好瞞的。”
衛王得知裴金玲和衛王世子親自帶着兵馬來前線，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唔。那兩千人也練了兩年，是該上場試試，來得倒也合適。”
那兩千五百人好歹也算在張睿手下，張大將軍對世子和公主親臨戰場也沒什麼意見，無非是來給世子立威的，他兒子跟着世子他自然也盼着世子好。
也就沈將軍面上雖看不出什麼，嘴裏卻道：“王爺，公主身份尊貴，只怕不好親臨戰場。要讓敵軍知道，後面就麻煩了。”
擒賊先擒王這種事在戰場上太過常見，公主的政治地位太高，有出什麼意外對西寧軍的打擊誰也擔不起。
衛王擺手，“公主只用坐鎮後方，還能遇見什麼危險？大家都不要想多了，無非是來瞧一瞧，我們也不必過多擔心。”
瞧着衛王明顯想抬舉世子，沈將軍也不多說。至少世子沒辦法親上戰場，這是誰都忽略不了的劣勢。
直到裴金玲和衛王世子帶着兵馬一道來了前線，衛王才知裴金玲跟來是想要上戰場。
裴金玲沒跟衛王說虛的，“上戰場就是搏命，這兩千人是我辛辛苦苦養出來的，沒道理他們來拚命我不陪着。要不陪着，豈不白養他們一場？”
衛王聽得牙疼，“殿下，您是公主。”
“公主也好，小兵也罷。大家的命都只有一條，也沒誰比誰尊貴。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王爺也不必再勸，我是想好了才來的。”裴金玲說完再看向張將軍，“我打算將這兩千多人臨時編進張將軍的軍中，不知張將軍覺得如何？”
張將軍當然沒意見，現在臨時編入他的隊伍里，日後他兒子接班，自然而然就能將兩邊的人融在一起。這可比便宜別人要好，他可不嫌兵少。
不過此時有衛王在並不是他開口的時候，“軍中事宜得由王爺做主，要王爺無異議，臣自然遵命。”
張將軍沒異議，沈將軍卻有，“可張將軍此回是領的前鋒的旗，前鋒都是騎兵，公主這兩千多人都是步兵，可能不大合適？還是編做側翼合適？”
騎兵難養，光一匹能跑的好馬都難得，裴金玲幾年時間裏也養不出來，就笑着道：“不打緊，緊跟着騎兵在後面打個配合就好。我也沒什麼野心，也就讓他們練一練手。等練得差不多了，再來聽王爺調遣才不負我一番辛苦。”
下面將領有意見，衛王直接看向自家兒子，“阿平你怎麼看？”
“兒覺得公主說得不錯，張叔手裏的騎兵只得三千，身後總要跟步兵助陣。要張叔要打前鋒，張睿帶着這幾千步兵在後面助陣也好。他們是父子，之間自有默契，也不用擔心配合不好。”衛王世子再看也聽老婆的。
衛王只得看向裴金玲，“我也只是擔心公主的安危，到底戰場上刀槍無眼。”
“讓張睿給公主身邊安排兩百人，要有不對便先讓人把公主帶出來，也不影響戰局。”衛王世子卻是堅持。
衛王能怎麼辦？
衛王也只能同意了，當下都是些小衝突，要撤得快倒也影響不大。
且這消息也不用瞞着，再怎麼瞞也瞞不住一些人的嘴。
西寧軍的人怎麼想裴金玲沒多大興趣管，直接拿着武器連挑了好幾個千戶后，許多不和諧的聲音就不存在了。
這幾場挑戰衛王都親眼看着的，不由得跟衛王世子道：“裴家祖上也是出名的神力，這些年再不得見還以為沒了，不想你媳婦倒是繼承下來。”
“也還好。就是功夫比一般人強了些。”衛王世子謙虛道。
衛王哼了一聲，“哦？在家裏可還挺得直腰？”
“公主的性情跟草原一樣開闊，從不使小姑娘性子，兒每日過得很是快活。”衛王世子忍不住炫耀了一把。
瞧着這人身體越來越好，如今已是深秋臉上還能帶點血色，可見這兩年的確是被公主養得不錯。
不想自己勇武一生會生出個小白臉兒子出來，當小白臉就算了，娶個公主可算是娶對心了，衛王有些些酸溜溜的，“哦。”
衛王世子笑着跟衛王繼續炫耀，“父親，公主武藝還不差吧？張睿當初都不是她對手。兒第一眼看見公主的時候，就喜歡她身上帶着的朝氣，覺得比京城所有的姑娘都要耀眼。”
“有這樣的神力，軍中誰能是她對手？”衛王心情也算不錯，“不想公主也有這樣的氣魄，也怪不得你會挑她。”
只用討個媳婦，就能把自己的弱勢補平，也不怪兒子進京后把他的話當屁放，執意把人娶了回來。這也是他的運氣，而氣運向來是無人能琢磨透的。
衛王看向臉上帶着笑意看着寧公主眼也不錯的長子，心中微微一嘆。日後衛王府到底由誰支撐門庭，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而沈將軍的臉色從第一場到最後一場越發的難看，他終於明白衛王世子為何執意要讓公主上戰場。
要公主有這般的本事，又哪用擔心刀劍無眼，怕的只會是沒機會上而已。
衛王府二公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一直到散場后，才進了沈將軍的營帳，“舅舅。”
“給公子看座。”沈將軍坐了下來，嘆道，“不想你大哥進京一趟有如此機緣，竟是讓他翻了盤。要知道當初你父親讓你大哥去京城，其實是已經放棄了他，決定將西寧軍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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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王：本來只想給長子找個好去處，哪知道……
沈將軍：你爹本來打算把家業交給你，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衛王府二公子：別說了，舅舅，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