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忠臣趙長龍
“吾乃蚊道人,我奪了佛家氣運,卻因此得不到正果,若是繼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將隨浮雲一般消散,所以,我欠的,便需要我自己償還……”蚊道人說到這兒,忽然停了下來,他抬頭看了一眼,笑道:“時間到了,貧僧還要提醒你,盡量別死了,你已經死了快三十次了,再繼續下去的話……”
“呵呵呵,算了,等你自己去體悟發現吧,但你須切記,人曾為僧佛端坐,誰可走首……”又一次,死亡時間到了。
……
“呼哧呼哧!”唐悔猛地坐起身來,直喘粗氣,他發現自己正在寶象國城門口坐着,寶象國的國門一如既往地冷清,國王經過了一系列不務正業的騷操作之後,寶象國已經離心離德了,僅存的忠臣仍在苦苦支撐着國家最後的尊嚴。
佛家弟子以寶象國南部的橙悟寺為基地,四齣降妖救苦,只是國家不力,妖魔已經基本佔據了絕對的上風,佛門弟子其實已經被壓制到了橙悟寺二百里方圓之內,以寶象國佛門弟子的數量,這幾乎和閉門不出差不多了;道家弟子則盤踞在寶象國北邊,不但對抗妖魔,他們還北拒離人國,由於國師寶光大師王寶光坐鎮,道門十分厲害,已經有了打造國中之國的資格。
最後就是儒門弟子,亡國之際,他們自然分成了兩派,一派死忠保皇,甘心赴死;一派出走在外,高呼着社稷百姓為本,尋求救國之道,例如王浩然就是如此。
三大派與舊臣之外,還有一些流寇、逃兵,要不是附近的國家也是自顧不暇,只怕寶象國早就亡了。
唐悔回想着自己與國王相處的細節,回想起那位生氣而去的臣子,想起了那位左右為難的三公主百花羞,想起了聽不出心聲,變成了虎妖和熊妖的豬八戒和沙和尚,想起了那位屠殺宮闈的黃袍怪……是家書。
唐悔早就想明白了,讓黃袍怪徹底失控的正是三公主的那封家書!也就是說,必須向他隱瞞那封家書的存在,不然的話,等他進了皇宮,這樣的屠殺還會再來一次!
這個世界……是真的被自己影響了,按理說,太上閣正邪一戰應該才過去不久,四大獄的妖魔才出來不久,可是現在看來,至少寶象國苦妖魔久矣,如果寶象國如此,不知如今的大唐如何?
“啪!”唐悔給了自己一巴掌。
唉?我為什麼擔心大唐?我又不是真唐僧,我只是個真唐悔啊,我應該擔心學校如何才對吧?
“師父你怎麼了?為何忽然痛毆你自己?要不要老豬我來幫忙?”豬八戒關心地問道。
“沒事,安心睡你的覺。”
“哦,好的。”豬八戒見師父沒什麼談興,便不再開口。
好吧,想到唐僧……唐悔想起剛才在自己識海中的對話,那個假唐僧攤牌了,他說自己是蚊道人,他出現在自己的識海,只是為了指引自己取經,以償還自己的業障。
蚊道人是誰?唐悔還真聽說過,在神話中,他是鴻蒙初開時就存在的上古五大凶蟲之一,嗜血黑蚊是排名第二的絕世凶蟲,他的存在……
“宣東土大唐取經聖僧覲見!聖僧,國王宣你覲見了!”正想着,忽然一個大嗓門衛兵出來高聲傳訊,原來國王宣他上殿覲見了,唐悔急忙行禮跟上。
跟着衛兵,聽着他的心聲,全是一些負面情緒。
這個衛兵對這個國家沒指望了,但是在王宮中傳訊也是一件重要而神聖的職務,讓人頗為不舍,不管怎麼說,總有一份俸祿,這個衛兵心想,這個聖僧早來幾年該有多好,這可是大唐上邦來的聖僧!顯得我們寶象國多麼的榮耀?可惜現在……
唐悔一路行來,聽見大臣們的心聲也是如此——
“聖僧?東土大唐上邦來的?可惜了可惜了,晚了晚了。”
“陛下都這樣了,他來有何用?”
“不過,我也有多年沒見過國王了,想不到這位聖僧一來,國王就出來了。”
果然如此,寶象國內憂外患許久了,這是積弊,是沉疾,早已經積重難返尾大不掉,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到達這一步的,所謂民不聊生人人擔憂也不過如此。
這一次,唐悔就更加註意大臣們的想法了,特別是先前那位掛冠而去,後來聽到消息又殺入宮中勤王的上將軍趙長龍。
那位趙長龍一身傲骨,還極有分寸,聽到國王說“奸臣誤國”的時候,他能站出來咆哮朝堂,還能掛冠而去;那趙長龍權傾朝野,威壓朝堂,國王欲要拿下他時,所有人都不敢上前;那位趙長龍還是個真正的忠臣,明明掛冠而去,一聽說國王遭難,他敢以白身調動原本部下,還帶上自家家丁前來勤王,哪怕功敗身死也在所不惜。
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偽,六親不合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趙長龍就是那個忠臣。
因此,見國王沒到,唐悔首先向這位大臣行了一禮:“阿彌陀佛,貧僧唐三藏,敢問將軍高姓大名。”
那位大臣顯然沒想到他會和自己打招呼,雖然心中還有一些莫名其妙,還是認真回了一禮:“不敢,都軍上指揮使趙長龍,見過聖僧。”
唐悔雙掌合十行禮:“原來是都軍上指揮使趙將軍,貧僧不是什麼聖僧,只是從東土而來,去往西天取經的和尚,我見將軍虎步龍行,想是極聰明之人,故而想問,不知國王脾性如何?有沒有什麼忌諱的?貧僧此來,涉及三公主之事,不知會不會觸及國王不該說的事情?”
趙長龍大眼一眯:“你害怕面聖?”
唐悔雙掌合十:“貧僧早已歷經各種苦難,不再害怕,但貧僧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敬畏。”
“哦?這倒是有趣了,什麼叫做不害怕,卻充滿了敬畏?”趙長龍來了興緻:“你們佛家弟子說話就是麻煩,就愛打這些無聊的機鋒,又不把話說明,老子看着就心煩。”
這位趙長龍明明是儒派弟子,玩得一手浩氣神通,說話卻一副**風格,唐悔卻覺粗豪可愛,當即誠懇地說道:“將軍容述,貧僧自出東土大唐,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害怕何物?恐懼為何?最差不過一死而已,貧僧死都不怕,哪裏還會害怕別的?但敬與畏不同,貧僧敬佛祖,敬道祖,敬天地,敬君王,敬師長,敬自然萬物,自然也就畏佛祖,畏道祖,畏天地,畏君王,畏師長,畏自然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