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狠話不多

順着街道前行不遠，誘人的食物香味飄來。

陸航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領着星仔和肥仔在一間露天大排檔坐了下來，衝著正在忙碌的老闆揚手喊道:“老闆斬一隻油鴨裝大盤，鴨屁股不要丟，來一份豉椒炒蜆，生炒骨，焗魚腸，三碗茄牛公仔麵，再來幾支啤酒，謝謝！”

“哇，叫這麼多好吃的，發達啦，航哥。”肥仔一聽點了那麼多好吃的，頓時來勁兒了，屁顛顛的找了個凳子坐下。

香港這彈丸之地什麼都貴，吃的貴，住的也貴，縱然大排檔以便宜著稱，這幾個菜有葷有素，有海鮮，也得要兩百多塊港紙。

若是在大酒店，還要翻上兩三番，貴到無厘頭。

陸航在桌邊坐定，目光淡淡的掃過兩個夥伴，微笑着說道:“發達倒談不上，這一頓飯要吃去我大半身家，可是兄弟們陪着我替小芬出頭，這一頓酒飯是不能吝嗇的，江湖風雨江湖路，兄弟我只管今天有酒今朝醉，若是在貴利坤地盤上談崩了，可能這就是你我兄弟最後一餐飯，當然要吃的豐盛些。”

此言一出，星仔和肥仔不由互相望了下，目光中露出遲疑之色。

“航仔，沒這麼誇張吧？”

“凡事要向最好方向努力，做最壞打算，貴利坤那裏要麼還錢，要麼面子大，要麼拳頭硬，我們幾個兜里比臉還乾淨跑去要人，你覺得貴利坤會發善心請我們食燕窩鮑魚咩？”

“丟他老木，當然不可能的啦！”

陸航淡淡一笑，語氣堅定地說道:“小芬下午被抓過去，至今不知道情況如何，有沒有被糟蹋？救人如救火，現在沒有多餘時間讓我們緩轉，我設想中與貴利坤講數，由自己做保寬限一些時日籌錢，大不了把元朗鄉下的房子便宜賣了，把這筆賭債還了，不管怎麼說先把人救出來，小芬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決不能留在貴利坤那幫人手上。”

說到這裏，陸航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神色:“若談不攏，只有開戰了。”

都是十六七歲熱血的年齡，星仔默默地看了一下肥仔，目光變的堅決，肥仔哈哈一笑說道:“哈哈哈……蒲他老母，我冇得問題，跟在航哥後面殺出一條血路就是了，若是倒霉掛掉了，明年的今天給我多燒些紙錢。”

“呸呸呸……晦氣話冇講，我星仔雖然不比你們能打，膽氣冇得缺，不管什麼路仲是要走上一遭。”

“哈哈哈哈……好！”陸航滿意的點點頭，見酒菜流水介般的上來，大手一揮說道:“廢話不多說，好酒好菜先填飽了胃，我們兄弟三人就闖一闖夜上海舞廳，看看他什麼成色，來，乾杯！”

“乾杯！”

半晌之後

夜上海舞廳門口，幾名社團小弟看着迎面走過來的陸航三人，神情不像普通的客人，心中頓時有了警覺，連忙站起來喝令他們停下。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我是元朗鄉下的航仔，這是我的兄弟星仔和肥仔，想要見一見貴利坤，為了一筆賭賬他抓走了我的女朋友小芬，要不要這麼誇張？真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

“哦，嗬嗬……幾個鄉下的窮小子想要見坤哥揸數，我沒有聽錯吧，那先問問我手中的開山刀答不答應？全都給我跪低，先學幾聲狗叫來聽聽。”

領頭的一個爛牙仔猖狂的大笑起來，耍了一下手中寒光閃閃的開山刀，脖子下面的大粗金鏈子分外醒目，神情顯得戾氣十足。

這引得身邊的四個古惑仔也猖狂大笑起來:“哈哈哈……撲街仔，跪低過來把大爺舔舒服了，唔……”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爛牙仔耍弄着手上寒光閃閃的開山刀，旁邊的古惑仔污言穢語的同時，陸航神情頓時冷了下來，迅捷若閃電的伸手在爛牙仔手臂上一捏，一擰，輕巧的就奪下了開山刀。

這一行三人人狠話不多，既然講不得，那就開戰嘍！

陸航單手攥住刀背，揮起猛地反手一抽，結結實實的抽打在旁邊古惑爛仔嘴上。

瞬間……血光迸濺。

厚實的刀背將其正面的十幾顆牙全部打碎，頭猛的後仰下，軟軟倒在地上暈厥過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速度是如此之快，想做啥都來不及。

待眾人看定驚怒交加之際，方才滿口污言穢語的古惑仔已倒地昏迷不醒，一把寒光閃閃的開山刀，復又架在領頭爛牙仔的脖子上。

這一手玩的利索至極，讓後邊的三個古惑仔倒吸一口冷氣，知道遇見高手了，其中的一位連忙返身去叫人了。

“喂，放手啊！”

“邊個山頭敢在這裏鬧事，報上字號來！”

陸航語氣淡淡的說道:“哼，滿嘴髒的像糞坑，白混那麼多年社團，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看門狗都當不好，說你是廢柴都屬高看了，給老子跪低。”

“航仔，你不要亂來，我是洪門天寶山的老四九爛牙春，拜的是雙花紅棍燦哥門下，你在這裏惹事絕對出不了廟街。”

“哦……是嗎，老四九很叼嘛，能大的過港督？”

鋒利的開山刀壓在爛牙春脖子上，感覺冰涼徹骨冷到肺里，只要順手一拉，小命立馬嗚呼！

爛牙春嚇得冷汗涔涔，聽陸航這麼說也懵逼了，連忙回答道:“您說笑了，當然大不過。”

“仆街，何處看我很有興趣同你開玩笑嘛，老四九能大的過警務處長？”

“啪……”

陸航翻起刀背抽在爛牙春臉上，一聲清晰的響聲過後，爛牙春臉上出現一道血痕，寒光閃閃的開山刀又落在另外一邊的脖子上，壓的爛牙春動也不敢動。

眼看着陸航是一個狠人，爛牙春氣勢為之所奪，被冰冷的刀鋒壓着雙腿不由一軟跪在了地上，神情吶吶回答:“當然大不過。”

江湖上出來混全靠一個臉，今天爛牙春可謂是被踩到泥地里去了，今後說起來就是個大笑話，眼神中免不了流露怨毒之色。

身後的兩個古惑仔當真是又驚又怒，舉刀直指陸航罵道:

“仆街，落了燦爺的面子你死定了，還不快放了春哥。”

“蒲你老母呀，今天別想走出廟街。”

“咶噪。”

陸航冷喝一聲，手中開山刀靈活的斜斬出去，將右前一名古惑仔刀鋒劈展開去，順勢一腳踹中他的下腹部。

這一腳又快又狠又重，將其一腳踹出去三四米遠，重重的撞在牆上倒了下去，再也起身不得。

左前最後一名古惑仔揚刀猛力劈下，誰知陸航團身撞了進來，右手的刀背順勢架在身後，“咣當”一聲承受了開山刀重重劈砍，金星四濺。

此時，陸行已經重重的一記貼山靠，所有的氣盡全部傾瀉到他身上，耳中能夠聽到清晰的骨骼碎裂聲，整個人騰空飛起撞在牆上，然後鮮血狂吐不己。

陸航恨其下手歹毒，這一記貼山靠根本沒有留手，這名古惑仔胸部塌陷，最少七八根肋骨斷裂，不死也殘了。

“航哥，小心！”

就在此時，身邊的一個黑影猛竄起來，肥仔慌不迭地喊了一聲，順勢一腳踹在黑影的屁股上，將其踹得一個踉蹌，

這個黑影正是方才跪在地上的爛牙春，他手持着褲腿里抽出來的鋒利短刃，準備從後面給陸航重重一擊，誰知被肥仔從后踹了個踉蹌，頓時打亂了節奏，斜斜從側面劃過。

陸航感覺大腿一涼，右手的開山刀猛的斬擊下去，臨到未了刀鋒一側，用刀背揮擊在爛牙春左臉面頰上。

他不想鬧出人命，下手留力三分。

面頰的骨頭是相當脆的，如何能夠承受刀背的重擊？一聲悶響后，立馬聽到牙酸的骨骼斷裂聲音，爛牙春滿臉是血的撲倒在地上，眼白一翻暈厥了過去。

“住手……”

貴利坤帶着十來個人從屋裏面匆匆出來，開口喝止已經晚了，看到外面橫七豎八躺着的四個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臉色陰沉的像化不開的濃雲。

香港洪門社團林林種種的十幾個山頭，洪花山，洪發山，洪福山，天門山，天寶山，天齊山……

天寶山算是個中等偏小的社團，在油麻地一隅有六、七百個兄弟，大概三四條街面的場子。

社團里從上到下分為香主，元帥，紅棍，紙扇和草鞋等從大到小的等級，老四九爛牙春是最低一級，但也是經入會儀式的正式成員。

這下被人打上門踩到底，什麼理由已經完全不重要了，社團面子眾目睽睽之下丟了個精光，無論如何也忍不下這口氣的。

社團在江湖上混，混的就是個臉面和名聲，打落牙齒和血吞這不在考慮之中。

洪門的香主又稱山主，龍頭（四八九），坐館，意思就是洪門中的龍頭大佬，比如古惑仔中的蔣天生之流。

二路元帥（438），差不多等於堂主的角色，比如古惑仔中的陳浩南，一般都是能打敢拼之輩，在社團中有很高的號召力。

紅棍俗稱426，因為4x26等於108，意思是指《水滸傳》108個好漢硬手，武鬆手持風火棍戰力無匹，所以金牌打仔也叫做“雙花紅棍”，比如古惑仔中的山雞，就是這樣一個角色。

白紙扇（415）則是社團的文職人員，在社團大佬身邊負責出謀劃策，經手內部公帳，撫恤獎懲事宜。

草鞋俗稱432，一般負責運營社團的賭檔，夜總會，就是貴利坤現在的角色。

爛牙春的這樣的老四九一般是底層戰力，看場子護院都是這些人，古惑仔小弟則是藍燈籠，屬於未經入會儀式的會外成員，算是外圍打手。

夜上海舞廳里可不單純是跳舞，還有賣酒販毒，皮肉交易，賭馬賭牌九及其他見不得光的江湖放羊牯手段聚斂錢財，所以才要有人看場子，防止別的社團搗亂撈過界。

“航仔，你今天來在眾目睽睽之下砸了我的場子，恐怕這件事就無法善了了。”

“貴利坤，你天寶山一個扎職草鞋，威風勝過太平紳士，見一面揸數都要跪低，既然這樣就開戰好了，我看看你一個放高利貸的到底有沒有這個份量？”

“你……放肆！”

貴利坤見四周的看熱鬧人群越聚越多，身邊有十幾位小弟傍身，心中竟然底氣不足。

這也怨不得他，放高利貸誘人入彀傾家蕩產，或是玩仙人跳殺羊牯這些貴利坤都拿手，偏偏武力值低弱，乾瘦的身板禁不起陸航一個照面。

今天打上門的是個狠人，就這麼一晃眼的功夫，罩場子的老四九爛牙春連同手下躺了一地。

貴利坤身邊雖然人多勢眾，不見得能夠吃下對面的三個愣頭青。

黑道揸架玩的就是個氣勢，很多時候做做樣子就成，每一場都玩命懟，那有多少命都不夠玩的。

四周喝倒彩聲音不斷，貴利坤依然沒有打算動手，而是用話頭拿住陸航兄弟三人，滿心希望拖延時間，等到社團雙花紅棍瘋狗燦帶着手下趕過來。

剛才一得到消息，貴利坤已經着人去喊了，估計再有四五分鐘就能趕到場。

陸航兄弟三人都手持着開山刀，眼神冰冷的盯着對方，這種情況已經無法善了，那麼就索性打服他。

與社團人士揸數，能動口談當然好過動手，可一旦動上了手就不要瞎逼逼，先打服了再說。

這個黑道江湖就認拳頭硬，其他全是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