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從天而降的錦帶
姑侄兩人正說著,機關門又響。
從外面進來一個大漢,向旁邊的少年人施禮說:“少主,東邊派人傳話:有人拿着您硯台上的印章、去那邊找過您!”
“嗯,知道了。”
大漢叉手合禮、退了出去。
暗門重新關閉!
道士說:“這個人我今早見過了。這麼急着找你,會想到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
“我猜一定與龍潭有關!……姑姑已知曉你的用意,那裏也是你必須要熟悉的地方,這人正好可做你的梯子!——但是要記住我的話:切不可傷害他!”
“孩兒遵命就是,姑姑何必重複!”
“你也別做做男人就忘了女孩兒該有的樣子!”對方忽然莞爾一笑。隨即正色說道:“過幾天我想把如輒也帶走。他太小、讓他見識一下中原也就行了,還是回到阿姐身邊最安全。可那個阿檀,卻執意不願隨少主西歸,她和阿紫就暫時交給你吧!”
“也好。有時候孩兒也真的顧不上如輒。只是阿檀又殺心太重,我擔心她會不小心壞事兒!”
“讓她與阿紫在茶樓粗使好了,還喚做雲香,免的令人起疑。”
“我會安排。”
。。。。。。
三清觀外,仙壇高築,三清觀主無為子正披髮仗劍、做法求雨!
法事已坐到第三天上,可是天不隨人願,至今滴雨未下。
頭兩天,還可用“雨神”不在其位相搪塞,可是今天若再求不來雨,道人就不知道該說點啥好了!
頭頂烈日當空,絲毫沒有雲彩的蹤影。
祭台下面陪跪的信眾,今天也大見稀少;道院門口搭建的廬棚下,欽天監曹弘的大眼、則虎視眈眈的緊盯着台上不放,還時不時的抬頭望望天。
天熱加上心裏發慌,無為子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汗流浹背!
臨近中午的時候,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秀氣的女道士,戴着一頂昭君紗笠、穿着一身潔白的道袍、懷抱拂塵來到仙壇下。
廬棚里的官員一起站了起來!
他們倒不是要向女道士“致敬”,而是招呼護壇的官差們將她攔下!
這時周圍的百姓,也“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一起鬨起來——
“哪裏來的小道姑唉,這麼標誌!”
“好像,三清觀的,我見過。”
“個子那麼高,足比我老婆高了一頭啊,——乖乖!”
“還比你老婆白嫩呢,一比都沒影兒了,快扔掉算了!”
“你別聽他的,你前腳一扔、他後腳就去揀!”
哈哈——
……
“道士也興男女搭配嗎?”
“別扯了!——這可不是觀里的,人家是天師一脈的神仙樣人!你們這些人,當心嘴臭被天罰!”
“長的美就是神仙?”
“你知道什麼,這個女道士可不簡單!連蘇大將軍都請她去做過法事呢!”
“何止去過,還是常客!”
“你知道的這麼清楚啊,那她叫什麼,多大了?”
“你要做媒相親呀?”
“問問唄!”
“她叫白雲子!”
“怪不得那麼白!——看樣子就不是一般人兒!”
……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官差們也聽在耳里,立時改變了態度;為首頭目微微一抱拳說:“皇命所系,無關之人不得靠近,請仙姑見諒!”
白雲莞爾一笑,說:“豈曰無關!——貧道是得天師仙諭、特來知會無為道長的。”
這話一出口,全場一聽見“天師”二字、立刻靜了下來!
無為子在上面聽得清楚,立刻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一疊聲的喊道:“快請白道兄上來說話!”
差役們扭頭望望廬棚里;曹弘點了下頭,又率領眾官坐下。他倒要看看,這個年輕漂亮的女道士會有些什麼名堂。
白雲從容的撩起道袍拾級而上,無為道人急忙起身迎住:“不知天師請道兄來,有何法旨?”
白雲笑着從袖中取出一紙碟文,遞於他說:“請道長自觀!”
道人慌不迭的捧過碟文打開一看,愣住了!——上面只有三個字:抬頭看!
他不解的望望白雲!
白雲輕輕一笑,低聲說了一句:“尊令行事!”
道人恍然大悟,急忙將碟文揣在懷裏,抬頭向天上仰望!
廬棚內的官吏、和台下的信眾百姓,也不由自主的隨着他的目光、抬頭望去——
“哎,快看!——一隻仙鶴!”
“它嘴裏還有東西呢!”
“是個飄帶。”
這時仙鶴猛然一聲長唳!
“呀!那東西落下來了!”
“怎麼金光閃閃的啊?”
“是寶物,——快搶!”
……
一聲“搶”,台下立刻炸了營!眾人爭先恐後的追隨着仙鶴、竟向仙壇壓過去;官軍、差役阻攔不住,被他們一下子擁到了台下!
但是到了這裏,大家卻冷靜下來,不敢再向上去了,擠擠挨挨的仰頭向上望。
從北邊傳來官吏的呵斥聲、和鞭打聲。
十幾個官差簇擁着欽天監的長官曹弘、撥開人群向台上走去!
飄帶飄飄洒洒、落向高壇,被白雲一把抓在了手裏,然後轉交給剛剛登壇的曹弘!
曹弘深感驚訝,急忙將它展開一看,原來是黃綢做成的一條帶子,上面用金絲綉成了幾行大字: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君權乃神授
天子怎逆天
從速明獄斷
莫使有干連
三朝功德滿
德政可達天
盡起三江水
洗盡塵世冤
曹弘看罷,手不由一哆嗦!
這時無為子也想藉著太史大人的手、看看上面寫些什麼,卻被他威嚴的瞪了一眼!
當下不敢自專,急忙收起字絹,匆匆下台飛奏朝廷!
無為道人暗鬆了一口氣。連忙低聲向白雲作謝,然後帶着徒弟們收拾法器、“打道回府”!
白雲下壇回到觀內,正看見阿檀阿紫、已收拾好“法器”、套好了牛車在等她。
白雲急忙上車,吩咐了一句:“去茶樓!”
。。。。。。
魏皇拿着曹弘呈進來的“天降之物”,讀着上面的“金字”,默然不語。
他在思索這東西的真偽。
過了好一會兒,猛然向外喊道:“夏侯禮!”
剛從禁軍選拔為宿衛中郎將的夏侯禮,立刻威風凜凜的閃身出來:“末將在!”
“宣蕭洪!”
“遵旨!”
夏侯禮不一會兒將安陽侯宣進勤政殿。
蕭愝賜他坐。
蕭洪問:“不知陛下宣臣弟何事?”
蕭愝面無表情的說道:“以前薛相在,朕有不決之事總要問他。現在他辭官了,王相卻多謀而寡斷,問不問都一樣!
咱們是自家兄弟,凡大事只好要多仰仗你了!”
蕭洪眼圈兒一紅,忙起身說道:“陛下待臣弟以手足,臣弟敢不以死報之!”
蕭愝又示意他坐下,然後說:“今日內候那邊,可有何動靜沒有?”
蕭洪想了想說:“自卯時開城門,至今未見緹騎來報、有內候處的人出入,除非長隱於外者!”
“哦。”蕭愝無力的應了一聲。“趙順的事兒,怎麼樣了?”
“這奴才嘴嚴着呢,臣弟懷疑:他根本也是內候訓練出來的死士!”
“真那樣,也倒無所謂了。”蕭愝煩躁的起身踱了兩步,猛然回頭傳旨:“朕想明日親去城外祭天,你去安排一下;另外曉諭議政堂:明日早朝,朕要一份大赦天下的詔書,即刻擬來我看!”
“是,臣立刻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