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洗黎陽

傍晚時分，落日的鮮紅映照天邊的雲彩，血染的雲霞之下是死寂一般的黎陽城。一名將軍立在馬上，身後跟着幾名士兵，人人面色憤怒。他們的眼前是一片血染，橫七豎八的屍體一眼望不到邊，有老人，婦女，小孩，還有手裏依然握着刀槍的士兵。血色覆滿了大街，已經看不出原來街面的顏色，甚至附近的溪流也似乎一夜之間，全染成了鮮紅。兩邊到處是斷壁殘垣，不像樣子，偶爾還有幾處冒着黑煙，整個黎陽城完全看不到一絲生氣，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屠殺，而百姓家的糧食，衣物，能拿的幾乎全被擄掠一空。其實，不只是黎陽，與戎族接壤的高平，上郡和黎陽幾乎是同一時間慘遭戎族人的血洗，黎陽的情況尤最。

剛從藍營趕來的柳績大將軍看到這一幕心如刀絞，似乎已經忘記了眼前景象的始作俑者。他緩緩翻身下馬，抹去眼中的淚花，對着一旁的侍衛道，把他們都好好安葬了吧。忽然，一兩聲孩童的啜泣傳入耳中，順着方向而去，柳績看到了一個兩三歲的女孩正怯怯地望着自己，顯然是被父母藏了起來才躲過了這場屠殺。不由得神色複雜，心中莫名的湧起了一絲欣喜，或許是通過這孩童的倖存而看到了希望吧！天漢自創國以來邊關就不得安寧，游牧民族的戎人似乎只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自詡為狼的他們一有所缺便南下搶奪。總有一天，戎族問題會徹底解決，天漢終會將戎族人徹底打敗！不只是柳績，看到這血洗的黎陽城的所有人都暗暗下定了決心，等到了戰場上多殺幾個戎賊，為這些父老鄉親報仇！一時間人人激憤，眼神熾熱，卻無一人說話。柳績緩緩走到女童跟前，抱起了她，道：“你叫什麼名字？”女童不做聲，只獃獃的望着她，許是被嚇壞了，將軍想着，便對着女童道：“以後你就叫柳春兒了，春天，希望的開始！”春兒也不做聲，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許是接受了這個新名字。

加爾沃河畔，見一英俊男子駕着一匹駿馬穿越叢林，奔騰在草原上，那馬蹄聲聲急切，過後揚起陣陣沙塵。不一會幾座氈帳便映入眼帘，這是一個小村落。其中一氈房外，有兩三個婦女和幾個漢子，還有一個身着男衣的孩童。這孩童看見來人甚是興奮，像劍一樣跑了過去，此時那男子已然來到跟前正要下馬。這孩童上前丫丫地道：“阿爸阿爸，阿媽生了，阿媽生了。”這孩童大概只有三四歲，他根本不懂“生了”是什麼意思，只是聽大人們興奮地說著，他也興奮的喊了出來。聽此，男人迅速下馬，放下獵物，慈愛的撫摸了一下孩童的腦袋，就要衝到帳子裏去。此次男人出去，正是為了去打獵以供一家人這幾天的肉食，以前這男人打獵都是帶着他妻子的，但自從有了孩子，男人便常是獨自一人出去。這次妻子臨近生產，男人本想去打幾隻好的獵物，卻不料跑得有些遠，一連走了三四天，幸虧趕回來的及時看到了孩子的出生。

帳簾掀開，清晰地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一個婦人從中走出，對着男人說道：“快進去吧，是個女娃。”男人怔了一下，便慌忙地掀開帳子，不大的空間裏，一個婦人正哄着一個啼哭的嬰兒來回走動，床榻上，正躺着一個虛弱的女子，黃色的燭光充滿了整間帳子，照在一把古琴上，甚是奪目。見男人進來，那婦人趕忙走到他身前，將嬰兒遞到他懷裏，嬰兒看見他也不哭了。那婦人衝著塌上的女子一笑，“他回來了，我也不打擾你們了”。又向男子示意了一下，轉身離開了帳子。

女人看着男人手中的嬰兒，幸福的笑着，但眼中略含歉意：“大哥，對不起”女人的聲音極輕。男人已坐在女人的塌前：“伊妹，不要這麼說，都一樣的。”男人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笑容。男子其實一直想要一個兒子，這樣將來就可以多幫他分擔一些。雖然戎族當時是大一統，但各方勢力蠢蠢欲動，老汗王年紀大了，奈他們不何，有的私下裏已經開始稱王稱霸，草原大戰一觸即發。在那個年代，不止天漢，各個地方的百姓都不好過，受苦受罪的永遠都是百姓。其實這都不重要，他更是想要自己的兒子繼承自己這一身本領，將來草原真亂了，能派上用場。作為草原王室貴族，雖然現在隱居不問政事，但他的心一刻也沒有離開草原人民。在他的心底，始終有一個聲音在說，草原不能亂。但是他並不知道，在將來幾年，他的大女兒會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性格。

兩人沒再說什麼。任時光遊走，就這麼看着嬰兒，那懷中的嬰兒烏溜溜的眼睛時不時的轉動幾下，看着周圍的環境，更好奇正盯着自己看的一對陌生男女。“她多可愛呀！”女人的聲音響起，“大哥，趕緊給小傢伙起個名字吧。”“嗯”男人沉默了片刻。“叫她烏莎吧。”烏莎在戎族語中譯為可愛的意思“小烏莎，”女人坐了起來，從男人手中接過嬰兒“我的小烏莎，快讓阿媽仔細瞧瞧”女人幸福地衝著嬰兒笑着。

七年後

“駕——”“駕——”只聽到那一大一小，一粗一細兩個聲音在林子裏回蕩。一大一小兩匹馬兒穿梭在林間。大的拉弓搭箭，小的也學着拉弓搭箭，大的耳朵一動，迅速仰頭瞄準，“嗖——”一隻蒼鷹落地。小的向密林瞄準“嗖——”也射中了一隻野兔。這小的便是當年在帳外的孩童，雖然已經出落成了亭亭玉立女孩，但彷彿天生一般的男孩性格，迫使他始終愛穿一身男衣，帶着獸皮。和村裡男孩一起賽馬，和阿爸一同打獵，還時不時地纏着會功夫的男人學刀。那男人見女兒這樣，也自當樂意，就索性將其當做兒子，帶着她東走西遊的打獵、闖蕩，並打算將自己的武藝樣樣將給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