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
貴婦看了一眼此刻的形勢,微微眯起的眸子猛地睜開,眼裏的那抹狠厲一閃即逝,她莞爾一笑,轉頭看向面前不遠處的夜燼離,柔聲說道:“阿離,你說你來見人就是了,為什麼騙我們說你在工作呢?”
貴婦故意挺了挺脊背,高高仰起了下巴,雙目帶着警告的眼神,凝視着夜燼離。
這個男人總是讓人莫名的想要多看幾眼,這是國民老公啊,是Z國女子為之瘋狂的國民男神啊,也是她夢寐以求的乘龍快婿啊,豈能被一個盲人的子女給玷污了呢!
此刻,咖啡廳里的人已經被請走,偌大的廳堂里,只有他們幾人。
夜燼離眸色暗沉,哼了一聲,繞過母女二人走向穆小小。
“笑笑,我們走。”說著,夜燼離伸手去拉穆小小的手。
穆小小輕巧的別過身,躲開了夜燼離的大手,冷聲道:“夜總,請自重!”
夜燼離臉色瞬間灰白,他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的厭棄他,更沒有想到十年不見,她會變的如此的狠絕。
“笑笑,我送你!”夜燼離不死心,他推開站在穆小小身後的那兩個黑衣人,給穆小小讓出了一條道來。
穆小小垂眸,趁機,快步的離開。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逐漸形成了一片雪幕。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已經停在了咖啡店的門口,看到從咖啡屋衝出來的穆小小,後車車門迅速被打開,一個瘦高的英俊男人撐着傘下了車,迅速的走過去,一把拉住了勾頭就要衝進大雪裏的穆小小。
“小小,上車!”男人的聲音醇厚,和他瘦削的肩膀不相稱,卻給人帶來足夠的安穩。
“玄遠哥!”穆小小驚詫抬眸,看到了一雙如繁星一樣璀璨的黑眸,心跳加速。
“上車!”男人拉着穆小小,用了些力度將穆小小直接塞進了後車座里,然後收起雨傘,關上後車車門,自己上了駕駛室,關上車門,扣上安全帶,發動車子,車瞬間像離弦之箭,在雪地里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急速的離開。
夜燼離追了出來,卻只看到雪幕里那道黑色的殘影甩出的弧度,車牌號碼竟然沒有。
“KA!”夜燼離站在雪地里,望着那離去的車尾,咬着后槽牙:“木笑笑,你給我等着!”
大雪依舊紛紛的落下,很快就將雪地里的車轍掩蓋。
夜燼離站在雪地里,任由雪花將自己周身覆蓋。
一個年輕男子從一輛奔馳越野車裏走下來,一手打着一把傘,另一隻手握着一把傘,緩慢的走到夜燼離的身邊站定。
打開另一把傘,遞給夜燼離。
“大哥,走吧!”年輕男子聲音清冷,猶如雪夜的寒冰。
夜燼離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身側的男子,說了句:“星辰,去查下那輛車,關於木笑笑和穆小小的所有有關的一切,都給我重新查一遍!”
夜星辰嗯了一聲,嘆口氣,轉身邁步朝着黑色越野車走去,咯吱咯吱的腳步聲猶如萬針一般扎在了自己的心上。
“大哥,知道了又如何?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你又能如何?”
夜星辰在心中嘆口氣,走到車邊,跺了跺腳上的雪,打開後車車門,上了車,關上車門,車便緩緩的啟動,之後,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夜燼離撐着傘,緩緩的轉身,邁步離開了這裏,這個曾經他和她第一次相見的地方,卻似乎也成了他和她永遠無法跨越的溝壑。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咖啡屋內。
“嗚嗚,嗚嗚!”秦靈犀趴在貴婦的懷裏不停的哭泣着。
“好了,好了,我看看你的臉怎麼樣了?”貴婦一邊安慰懷裏的女兒,眼睛卻是隔着落地窗看着站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的夜燼離,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夜燼離,你給我等着!
“媽,阿離他不要我了,嗚嗚,嗚嗚——”秦靈犀抬起楚楚可憐的容顏,不停的抽泣着。
“乖靈犀,不哭了,媽有辦法,你等着做你的新娘子就好了!”貴婦一邊安慰懷裏的女兒,一邊尋思着如何來報今日的羞辱之仇......
洛城郊外,半山腰上,一處墓地中。
大雪覆蓋了整個洛城,而這白雪皚皚的墓地中,一塊兒小小的墓碑前,站着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這裏只有幾盞路燈,光亮很弱,卻在白雪的映照下,可以看到這兩道站立的身影。
穆小小一襲黑色羽絨服和黑色的雪地靴,她站在墓碑前,輕聲說道:“爸,媽,女兒不孝,十年了,才回來看你們!”
北風呼呼的吹過,颳得人臉頰生疼。
穆小小卻不在乎,這些疼痛讓她很清醒,讓她知道自己是活着的,對,活着的感覺,真的很好!
十年了,她穆小小,也就是木笑笑回來了!
墓碑上,一個穿着綠色軍裝的男人懷裏摟着一個嬌俏的妻子,兩人的臉上是幸福燦爛的笑容。
“爸,媽,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穆小小將懷裏的白色梔子花輕輕的放到了墓碑前的石頭上,跪下,磕了三個頭。
取下身後的黑色大背包,輕輕放在雪地上,而後慢慢的打開背包的拉鏈,從裏面慢慢的取出三個白色的小酒杯兒,再取出一小瓶茅台酒,拆封,擰開瓶蓋兒,輕輕的拿起酒杯,將三杯酒倒滿,放在墓碑前的石板上,燃上三根香,將燃着的香插進石板上的一個小香爐上,小香爐是玉石的,很精緻,很小巧的那種,這是媽媽最喜歡的那個香爐,然後,她又掏出之前買來的厚厚的幾打紙錢,打開打火機,將紙錢一點點兒的點燃。
裊裊灰煙升起,將這一片暮色映襯的越發的陰沉。
鵝毛大雪依舊徐徐落下,而墓碑前的熱氣瞬間將雪花融化,隨着香灰融進了墓碑前的泥土中。
紙錢很多很多,足足燃燒了近一個小時。
沒有人知道這裏躺着的人是怎麼死的,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姑娘十年來的遭遇,他們知道的只有一個穆小小,是從茫茫的戈壁灘里走出來的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