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海選初戰
乳白色的穹頂上，數盞大型的魔法吊燈照亮整個地下劍斗場，大圓形的中央，敞亮到耀眼的最底部，緹姆和芮妮絲短兵相接，激烈的戰鬥一觸即發。
面對手持雙劍的對手最重要的就是適應快攻的節奏，絕不能被對方雙劍的攻速帶偏從而失了防守，芮妮絲一上來就是一套****式的猛攻，也正好應驗了緹姆所學的對劍基礎概論。
噼噼砰砰長劍相互斬擊的聲音不絕於耳，火星迸射間，緹姆被搶攻得不斷後退，只能專註於防守，這時候紮實的基礎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上撩格擋、斜劈引刃、后跳橫斬....每一下出手的動作如果有一點點的不標準，時機有一點點的不到位，那他所構建的劍勢防禦就會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這個叫做芮妮絲的女劍士確實有在同齡人中自傲的實力，她的劍術之犀利，體力之持久，基本功之紮實還要在維爾蒂亞騎士學院的首席女劍士姬妲之上。
不愧是成名劍士的女兒。
但是，緹姆亦非省油的燈，要知道他接受的可是這個國家最頂級的劍術教育，這種程度對他來說不過只是小兒科，他甚至都沒發揮出三成實力，在他穩步的防守之下，後退的步伐越走越慢。
在壓制實力的狀態適應了芮妮絲暴雨一般的攻速之後，緹姆不再墊步後退，而是開始快速分析她的劍招套法，每一個劍士使劍都是有一定的章法可尋的，緹姆現在要做的就是用手中的一柄長劍招架住對方的兩柄，然後再找出她的破綻進行突破。
這一步是劍斗中最花費時間的一步，也非常考驗雙方的耐心，也還好這個保守少女雖然劍法犀利、攻勢狂暴、技巧高超，但還是急躁了一點，一個勁拚命想要突破緹姆的防守，只是憑藉著身體的經驗去揮舞雙劍，而沒有去考慮去用腦子分析緹姆的破綻弱點。
同一招側身斜斬肋下后突她竟然重複用了三遍，緹姆怎麼可能會中招？要知道緹姆可不是她之前那些被她輕易就能擊敗的對手，所以她的攻勢還在緹姆的承受範圍以內，不過以三成實力招架她可能還是有些勉強。
雙方保持着高強度的攻防節奏，緹姆為了壓制自己仍是專註於防守，芮妮絲卻是突然咬牙，再一次加快了進攻的速度，使出了完全放棄防守的一連套猛攻，將手中的雙劍舞成了銀色的殘影。
這一波很明顯屬於極耗體力的連斬大招了，緹姆差點被她最後的那下突刺划中脖頸，如果他沒有在最後關頭稍微解開壓制的話。
果然，三成實力還是少了點。
可誰知躲開這最後一下之後，芮妮絲一口氣憋得通紅的俏臉卻再次變得紫紅，她原地小跳而起，屈肘抱臂就是一招左划右劈的虛手十字橫斬，左右雙劍在她手臂勁力的帶動下如機關一般倏然彈出！
因為她完全捨棄防守的這一前傾小跳，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一個相當危險的程度，而且她正好抓住了緹姆轉劍泄力的這一剎那，緹姆從正面破招搶攻也已經來不及了，因此這一招必中。
而這一招的路數更是非常陰險，因為她只有一邊是真正發力了的，如果緹姆格擋到了沒有發力的那柄劍上，絕對就會被如此輕的一劍虛招帶得陷入僵直，從而被傾注全力的另一劍破防斬傷。
事到如今，已然耗儘先手體力的芮妮絲只能賭這二分之一的概率了。
她不敢讓緹姆先出招所以選擇搶攻，就算久攻不下也只能越搶越快，在她使出剛才那套薇風七連斬的時候，戰鬥的節奏便已成定局。
她這口氣用完之後肯定會空出一個極大的破綻期，而緹姆的劍術成熟得一匹，老練得讓她膽寒，她知道自己就連一絲能苟下來的機會也不可能有。
不成功便成仁！
然而緹姆識遍《三百民間劍法通解》上的三百多記劍招，如何不知這一招有名的虛手十字斬，這尼瑪就是去年的實戰考點啊，還是最難使出的橫向式，當時教授他們劍術的哈羅德老師第一次拿緹姆做示範就被破解掉，緹姆永遠也忘不了老師當時看向他的驚詫眼神。
真是懷念啊，那些跟蕾伊璐一起研究劍術的日子。
這一招不能擋兩把劍的中間，不然會被其中那把使真力劍的帶歪防守，非常危險，而擋到沒使力的那把劍上更是要不得，會直接吃虛招攻擊特有的慣性硬直。
看破這一招有一個訣竅，那就是通過觀察施放者的手臂皮膚肌肉，身體是不會騙人的，真正用力的那一邊，不管是手臂鼓起的肌肉也好，還是皮膚凹陷和肌腱顯露的程度也罷，都會比另一邊更加明顯。
因此，緹姆一眼便洞悉了芮妮絲真正發力的是左手劍，然後提劍便格擋了過去。
嚓昂！
這最後一劍被格擋住的瞬間，芮妮絲不甘地嘶吼了一聲，彷彿一個輸掉最後一條底褲的賭徒，緹姆閃電一般出手擒住她的手腕，轉過步來一個扭身就將她壓倒在了地面上，同時抽劍抵住了她的脖頸。
“勝負已分，你太急躁了。”
“呼哈——，呼哈——....”
芮妮絲此時就像是一個險些溺亡的潛水員一樣，臉都憋紫了，大腦極度缺氧，只得遵循本能拚命呼吸，不斷用自己灼熱的口氣噴在緹姆臉上。
這太羞人了，然而芮妮絲想要憋卻又根本憋不住，反而呼出一大口氣吹歪了緹姆的劉海，弄得自己的俏臉一片緋紅。
緹姆被這個少女的口氣噴得有些懵，滿鼻子都是蘋果派的香氣和血的鐵鏽腥味，還有女孩子特有的體香，聞到這種氣味的他自知失禮，卻還是沒忍住調侃出聲。
“你....早上吃的蘋果派？”
然而芮妮絲此時根本說不了話，只顧得上喘息，俏臉羞得通紅，胸前的峰巒顫抖着、變着形狀起起伏伏，簡直要命。
七神在上啊，非禮勿嗅，非禮勿視，非禮勿觸，緹姆趕緊站起身來。
裁判這時候也做出了緹姆獲勝的判定宣言，周圍一圈觀眾驟然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歡呼喝彩聲，緹姆再次向他們優雅鞠躬，然後在一個收劍小弟的崇拜眼神中施然退場。
緹姆沒有在這種得勝后的飄然喜悅中沉浸太久，當他出來劍斗場通道的時候，差不多就已經恢復平常心了，這也是託了騎士學院【精神修養】這門課的功勞，讓他絕不會輕易就飄起來。
他知道，勝利的果實固然滋味舒爽，可失敗的苦果更加難以下咽，但願那個穿着保守的少女能做到勝不驕敗不餒。
來到侯戰大廳，立馬就有工作人員笑着跑過來通知他明天的比賽開始時間，由於今天下午要進行敗者組的復活賽，所以他之後要進行的正式比賽將在明天舉行。
緹姆點頭答謝了他的通知，出於謹慎考慮，他打算下午來看看復活賽，裏面的人都是些什麼水平他還是有必要去了解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由於他這場打完海選賽就結束了，所以現在也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他本想回去旅館找洛法莎一起吃個午餐然後下午去看比賽來着，可誰想當他回去的時候，卻發現洛法莎竟然已經不在房間了。
也是，誰會沒事一覺睡到大中午啊，而且洛法莎的話想要找他輕易就能找得到，說不定他剛在餐館坐下人就出現了呢？
然而緹姆這回失算了，直到他在餐廳一個人吃完午餐，洛法莎都沒有出現，所以他不得不把狂熱少女的那份午餐也一併消滅乾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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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妮絲
“怎麼，僅僅只是一次的失敗，你就變得這麼萎靡不振了？”
明明是寒冷的冬季，環境裏的空氣卻是如此溫暖，明亮的燈光，精緻的裝潢，這是一家看上去頗為高檔的餐廳，坐落着用餐的都是一些穿着得體、動作優雅的體面人。
在餐廳二樓的角落，一處風景獨好的窗邊位置，一位看上去成熟韻雅的年輕美婦揶揄地看向她對面的少女。
“還是說，被那個小貴族迷得神魂顛倒，墜入愛河了？”
“滾！”剛剛還沉浸在失敗之中的少女一下打起了精神，沒好氣地瞪眼恨過去，“什麼墜入愛河啊，我才沒有，再說那個傢伙可是貴族，我們怎麼可能！？”
“那看來是有那個意思的嘛，看來我家寶貝芮妮絲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了，貴族怎麼了，要睡照樣能睡，要不今晚我就帶個好男人過來給你把葷開了吧，他的技術不錯，就算是第一次也一定會很舒服的喲，嗯哼？”
“滾！你這老色鬼，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哎呀好傷心，明明人家今年才35歲，才不老呢。”
“35歲已經夠老了，你這老女人！不要臉！放蕩！”芮妮絲氣得破口大罵，“你下次再跟我開這種玩笑我真的生氣了。”
“好吧好吧，對不起咯，我只是想讓你打起精神來嘛，你就不能體諒體諒媽媽的良苦用心嗎？”
“我沒你這樣風流成性的混賬媽媽，溫蒂安，做你的女兒就是我的恥辱！”
“啊啦好傷心！”
芮妮絲疲憊地吐出一口氣，像這樣跟母親吵架早已是她每天的日常，可她無論如何也還是習慣不了媽媽那總是充滿下流暗示的調侃。
她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一個母親會這麼慫恿自己的女兒‘開葷’，她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個女人親身的，儘管她從記事的時候開始就跟這個女人在一起了。
用叉子戳起一塊羊排送入口中，芮妮絲突然想起蘋果派的事情，不由得再次燒紅了臉，溫蒂安看準時機再次吐槽。
“嘿嘿，又想男人了？”
“滾。”芮妮絲白了母親一眼，“還不都是你今天早上帶我去的早餐店不好，讓我吃了這麼多蘋果派。”
“嗯？蘋果派怎麼了？”
“沒...沒什麼。”如果把事實說出來估計又會被她嘲笑個遍的吧，芮妮絲趕緊轉移話題道，“誒，你快給我分析分析啊，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打贏他？”
一聽這話，溫蒂安摸着下巴陷入沉吟，“那個小貴族的基礎紮實，劍招成穩，風格老練，心態成熟，以我觀察到的情況來說，雖然在用劍的技巧方面你們差不多不相上下，但在其他方面你輸了人家不只一籌，就說他對你的攻勢洞若觀火這一點，你就不太可能打得過他。”
“可惡，要是我能使出薇風十二連斬的話...！”芮妮絲不甘地捏了捏拳頭，“難道我第一次參加劍斗比賽就要折戟沙場了嗎？”
“他可是貴族，而且還是思科博格，輸給他你不冤，我甚至覺得一開始你能壓着他打這麼久已經足以自傲了。”
“屁啊，明明都輸了，在戰場上的話我可是就直接香消玉殞了，怎麼自傲啊！”
芮妮絲把對緹姆的憤怨發泄在面前的食物上，三兩下就把它們消滅乾淨了。
“我不信，我要從敗者組復活，然後在正式的決賽場上再跟他打一遍，你都說我們的劍技不相上下了，那我就沒有理由一定會輸，只要有那麼一絲希望，我就一定要贏給你看，等我奪得魁首，你就要按照約定放我離開，到時候我一定要從你身邊獨立出去，你就等着瞧吧！”
溫蒂安只是輕輕搖着頭，同時一臉落寞，“小妮絲，你就這麼想從我身邊離開？”
“想，日日夜夜都想，我早就受夠你了。”
“被自己的女兒這麼說，我還真是傷心欲絕呢。”
“你傷心個屁，欲絕個屁，你心裏怎麼想的我還不知道？估計跟哪個男人鬼混一夜之後就會把我給拋在腦後了吧，就像我去年生日的時候一樣。”
“你還在記恨着那件事啊，咯咯咯，真可愛....是啊，你明明知道，我就是想讓你能明白我們女人最大的武器是什麼而已，你為什麼非得這麼保守呢.....男人在劍道方面就是天生比我們女人有優勢，你就算再強，能成為劍聖嗎，我們女劍士啊，過了我這個年紀實力就會開始下滑，一等劍姬就到頭了。”
“屁，還不是因為你整天出去亂搞野男人，沒時間練劍才無法突破的。”
“你....唉，等你以後就會明白媽媽的苦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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