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番外02】司徒長鷹VS綏顏01-難道你要悔婚?
易王府的小世子司徒長鷹到了適婚年紀。
這位小世子不學無術,成日流連酒家茶會,是出了名的紈絝,卻依舊俘獲了易州一眾女子的芳心,只因他的樣貌,實在是世間一等一的絕色。
——其父當朝九王爺司徒易崢乃是當年天盛京都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更因其當年師出藥王谷而獲得“雪廬公子”的美名。
其母殷如歌更是當年傾絕天下的美人,連北地烏石國當年的喜塔臘王子,都曾親赴天盛求娶美人。可惜抵不過九王爺十年深情。
小世子偏生熱心腸,性子爽朗好友,故而所到之處,必然惹出一段段桃花。
可惜他自小便同平西將軍府的嫡出二小姐綏顏訂了親,易州萬千女就算芳心暗許,也只能暗暗藏着。
——開玩笑,綏家二娘子可是易王妃欽點的世子妃,誰敢再去冒犯那個位子?只不過盼着那世子妃進門后,傍個側妃姨娘妾室之類,後半輩子也不愁富貴了。
畢竟,易王妃可是手裏掌着恆源大陸十分之三財富的殷老闆,哪怕從她的頭髮絲上截一點兒下來,也夠普通老百姓一輩子的安樂了。
所以天下人都暗暗羨慕那平西將軍府的二小姐,也暗暗好奇那位平西將軍府的二娘子,究竟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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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將軍府邸,花園蓮花池邊,萬眾矚目的綏家二娘子綏顏正悠閑地餵魚。
但見那小姐十五六歲,將將及笄年紀,一身橙色的錦繡羅裙將她亭亭玉立的身姿勾勒得越發明麗。
她的手裏托着一隻青碧色的描金瓷碟,時不時拈些魚食丟進水裏,惹得池中紅鯉爭相搶食,好不快活。
喂得差不多時,便將手中碟子遞給身後的丫鬟桑落。抬眼卻見桑落一臉悻悻然,綏顏打趣道:怎麼了?誰又欺負我們家桑落了?告訴我,我好替你教訓他去。”
“快別說教訓了,這位咱們可惹不起。”桑落接過瓷碟擱在桌上,將一塊潔凈的白帕子遞給綏顏。
桑落滿面愁容,綏顏卻不以為然,這京里怕是沒有她不敢惹的人。
“不知是誰?”綏顏輕笑,說出來,也好讓她惹上一惹,否則這古代小姐的生活實在是乏味得緊啊。
“可不就是易州那位?”桑落接過綏顏拭了手的帕子,遞上一盞茶,癟了癟嘴道。
易州那位?綏顏立刻知道桑落想說的是誰了,不過就是她那個未婚夫,易王府里的混世魔王司徒長鷹罷了。取了個好名字,便如同撒歡了的鷹一樣管不住翅膀,到處惹事兒,每每從易州傳出些奇聞軼事來。
“這回他又幹什麼了?”綏顏隨口問道。從小到大,光是聽他的故事,她的耳朵就快長繭了。
“上個月不是聽說他喝得爛醉,為了搶個花魁竟把整個醉煙樓給點了嗎?”桑落擰着眉頭,“這個月,又聽說他趁着酒勁兒把易州司馬都尉的長子給打瘸了……小姐,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您啊?”
聽了丫鬟的話,那小姐面上的神情仍舊不見什麼波瀾,反而輕笑着,慢悠悠地吐出四個字來:“如此,甚好。”
“甚好?!”桑落驚了,“小姐,您未來的夫婿都紈絝城這樣了,您還覺得……甚好?!”
她沒聽錯吧?
綏顏從邊上取過早就準備好的帕子擦了擦手。帕子上一朵鮮艷欲滴栩栩如生的白玉蘭花,針腳細膩,正是出自她的手筆。
瞧着紅鯉魚們的歡脫樣兒,綏顏笑而不語。她身為平西將軍的女兒,卻因了母親和易王妃是摯友的關係,尚在腹中便同易王府那個小世子定了娃娃親。
也正因如此,她自小就必須以世子妃的要求來要求自己,過了十多年被人安排的生活。若是這小世子上進努力,她便也只能做個賢良淑德的賢內助了。
管理家庭操持內院,一輩子鎖在那小小的四方院子裏——那可不是她嚮往的生活。
可如今這小世子紈絝,她反倒不必擔憂了。到時候就算她嫁了,給他物色些聲色犬馬之物,塞幾個女人進府,若他能識趣懂事,她與他便可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去——這才是她想要的。
桑落更愁了。
她並不知道自家小姐的想法,只想着這未來姑爺自己不顧聲名便罷了,怎麼好拖累自家小姐呢?將來小姐要是嫁了過去,可怎麼辦呀?
“這兩日酒館生意如何?”綏顏打斷了桑落的愁緒,卻又勾起了桑落另一番心事。
“小姐,您可別提了,”桑落道,“這魯國公盛家的酒庄總是同我們作對,每每您釀出一種新酒,他們很快便開始仿製,而且出賣的價格總比咱們的低一些,如今咱們的生意可是越來越做不下去了。眼看着再有半年您和夫人的三年之約就要到期,到時候交不出三萬兩銀子,您可就得離開酒館,嫁給那個紈絝世子爺了呀!”
若說那個世子爺是個穩妥之人,小姐嫁了也就嫁了,可……卻是個那樣靠不住的紈絝。
“如今賬面上還有多少銀子?”綏顏問。世子爺的事情實在不是她最關心的。
“小姐您有所不知,雖然這些年咱們是掙了不少,但咱們釀酒光是置辦材料釀酒就要花上不少銀子。如今因為盛家酒庄的故意打壓,咱們的存貨還屯了不少,都砸手裏了。雖說這酒陳年便是佳釀,但眼看着存貨越來越多,現銀就越來越少。這賬面上的銀錢,抹去零頭,也就只剩個六千兩了,離咱們的三萬兩,還差得遠呢!”桑落擔心道。
六千兩……這麼少啊。
綏顏沉吟半晌,問:“城西那片竹林你去瞧過,覺得如何?”
“瞧是瞧過了,都是極好的毛竹,只怕這京郊再沒有比張老漢家的竹子養得好的了,”桑落道,“只是不知怎麼回事,那竹林里常年毒蛇環繞,惹得大家都不敢進去。那盛家酒庄素來以賣竹葉青為主,自然也看上那片竹林,卻也因為那毒蛇而退避三舍。就這樣的地方,小姐您問來做什麼?”
綏顏不答,反而問道:“可曾問價?”
“咱們家是不曾問過,但聽說盛家去問時,那張老漢一口價五千兩,說是一兩都不能少的,盛家嫌貴便未曾買下。小姐……”桑落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您不會是想要買下那片竹林吧?”
“明日就買,”無視桑落驚呆了的表情,綏顏吃着手中的千層翠玉糕笑道,“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咱們也讓盛家嘗嘗被超越的滋味。”
“可是小姐,那可是整整五千兩啊!”桑落試圖勸自家小姐。這六千兩去了五千兩買片毒蛇環繞的竹林,小姐這是瘋了嗎?!
“不,咱們還要多給,”綏顏卻道,“問問張老漢,若是還由他來替咱們養這竹林,每年他要多少錢。不論他開多少,只要不超過一千兩,咱們照價給他便是。”
“小姐……”桑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小姐這是要把全部家底都押進去啊!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說話間綏顏便打了個呵欠,隨即起身朝屋內走去,徒留桑落一個人對着滿池活潑的紅鯉魚,風中凌亂。
*
易州城郊,兩匹快馬恣意而行。
其中一青衣少年,左手韁繩右手馬鞭打馬隨意,腰間一隻青白玉的精緻酒壺,一張大氣而稜角分明的面容惹得這郊外的青山綠水都好像又生動了幾分,正是易王府的小世子,司徒長鷹。
另一人身着白衣,亦是生得不錯,只是不同於司徒長鷹的颯爽,渾身上下倒是透出幾分儒雅氣度來。
加上腰間掛着的一把精緻白玉笛,所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便是他了。
司徒長鷹瞅了瞅幾乎同他並駕齊驅的少年,揚聲笑道:“想不到子域一介書生,竟然縱馬與我不分上下。這要是傳出去,我這世子爺的臉面可往哪兒擱啊?”
馬上公孫景瑜不禁失笑:“墨衡可是說笑了,你這易王府世子爺的名聲早被你有意敗盡了,還差這一點嗎?何況,你此番賭的可是天星閣閣主善老先生的墨寶,我若是不加把勁兒,豈不是辜負了你這一番好彩頭?”
“哈哈哈!那你可要抓緊了,善先生的墨寶千金難求,我可不會讓你!”司徒長鷹爽朗笑着,“駕”得一聲,座下愛騎立刻撒腿跑出去老遠。
公孫景瑜瞧着司徒長鷹恣意縱馬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亦跟了上去,徒留身後塵土飛揚,春光無限。
賽馬的終點設在易州城外最高的普應山半山腰上,一處天然的空地,是他們常來之地。一棵不高的松樹上,用紅繩掛着一隻色澤鮮艷的紅蛇果,便是此番賽馬的目標了。
眼見還有百步之遙,兩位少年便紛紛彎弓搭箭,以志在必得之勢幾乎同時射出!
只聽“嗖嗖——”兩聲破空之響,其中一箭正中蛇果!另一箭偏了些許,射在了松樹榦上。
“你瞧!果不其然又是你贏!”司徒長鷹似乎有扼腕嘆息之意。
公孫景瑜卻收了箭:“知你故意讓我,不過那既是善老先生的墨寶,我可也不還你了!”
言罷兩人都笑,勒馬休息。
一黑一白兩匹良駒踏着小碎步,微微喘氣。馬上兩位少年目光放遠,竟將整個易州城盡收眼底。
雲霧繚繞之間抽身看來,竟與平時置身其中感覺不同。
“能和子域這麼恣意縱馬,真是一件快事!”明朗的陽光耀在司徒長鷹稜角分明的臉上,好看的眸子明亮堪比星辰,光潔的額頭掛着細汗,盡顯少年活力,“怪不得前人都言春風得意,都喜馬蹄踏花。如此逍遙自在,無牽無掛,何樂不為?”
“知你喜歡瀟洒,”公孫景瑜笑道,“世子爺這麼多年,可不就這麼逍遙的嗎?”
“可這種日子,眼看就要到頭啊,”司徒長鷹的語氣裏帶了幾分失落,“今次一過,還不知道還能有幾番這樣的痛快呢!“
“怎麼?你要進京?”公孫景瑜側目。
他和司徒長鷹自小一起長大,也從來知道他這個摯友因為身份特殊——易王嫡長子,易王府的世子,朝廷忌憚,終有一日要被召回京城,名為仕途,實為對易州的牽制。
畢竟易王曾是當年太子的不二人選,易王妃又是掌握了天下十分之三財權的殷老闆,易王妃的父親更是西北擁兵四十萬的征西大將軍——如此家世背景,自然樹大招風。而如此背景之下的皇孫,便自小命運身不由己。
這也是這位小世子把自己裝成個紈絝的原因了。
可惜無論他如何裝模作樣,到底逃不過入京為質的命運——只有司徒長鷹入京為質,牽制易州,朝廷那些人才能稍稍安心些。
司徒長鷹輕笑一聲:“太祖母思念,我如何能不進京?”
“原來打的是這個由頭……”公孫景瑜無奈,“怪不得你連善老先生的墨寶都送了我。”
“不過,到底太後偏愛易王,皇后又在宮中,你就算進了京,日子也不會差。”公孫景瑜嘴上這樣安慰,心裏卻仍舊不免擔憂。
易州一向是易王的領地,就算暗中有些兇險,到底只是些小打小鬧。若是進了京,沒了易王的庇護,司徒長鷹必然處處掣肘。雖有太后和皇后以及殷家在京,但到底在京沒有根基,此一去竟如探虎穴。
“你就放心吧,”司徒長鷹倒是樂觀,好像沒什麼事情能讓他皺眉似的,“何人能奈何我吃喝玩樂?他們請我入京,我的日子差不差我是不知道,但想必他們的好日子不多了。”
一句話把公孫景瑜逗樂了:“有你這話,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司徒長鷹重重拍了拍公孫景瑜的肩膀:“不過話說回來,我還要在京都等着你金榜題名呢!”
“你別不是讓我進京給你收拾爛攤子吧!”公孫景瑜一語拆穿。
“哈哈哈!”司徒長鷹爽朗笑着,不置可否。這些年,他的確沒少讓公孫景瑜跟在他後面收拾爛攤子。
“別說我了,”公孫景瑜打趣,“說不定,是我先討一杯你的喜酒喝呢。畢竟,你綏家的那位小嬌妻,還在京都等着你呢。”
“你可別提!”司徒長鷹趕緊討饒,“你又不是不知那是母親的意思。她同那平西將軍夫人要好,打小便給我定了個親,我可沒答應!”
“怎麼?婚約都下了十幾年了,難不成你竟要悔婚不成?”公孫景瑜半開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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