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復仇

商會民團來到爾令部族聚集地的附近。李卓毅說等一等，他分出三個什到後山口堵逃跑之路，準備就緒再行動。

三個什就有三十多人，由一個頭目帶着，向另一條山路走去。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看着太陽已經正午了。一片黑雲過來，夾着山風，一陣暴雨就傾盆而下。這裏的人們都習慣了，也沒人躲雨，其實也沒地方躲，躲到樹下也一樣澆得通透。這是熱帶的特有氣象，雨來的快走的也快，轉眼又是烈日當頭。

他們早晨就出來了，走了很長的路，人們也餓了。李卓毅下令歇息吃飯，就是吃帶來的乾糧。

每個團丁身上都有乾糧袋子和水囊，坐在路邊就可以充饑。這裏的環境並不缺水，小溪河流到處都是，而且清澈見底，隨時可以飲用。

“二爺您看！”

順着一個團丁所指，李卓毅望着遠處山上，隱約可以看到了一面藍色的旗子晃動。這是到山上設防的團丁已經到達的信號，這邊可以動手了。

李卓毅對史玉昆說道：“玉昆兄，我的人都準備好了，下面就看你的了。現在已經過午，也就半天時間，別耽擱了。”

呵呵，責任分明。商團是幫忙的，打頭陣還得史家為先，打仗是要死人的，不能隨便沖好漢。

史玉昆抽出腰間的佩劍，向山坳的方向一指，高喊到：“我史家的壯丁沒孬種！衝進去十兩銀子，殺一個加十兩！畏縮不前者殺！沖啊！”

一邊喊着他一邊向前走去。

這個時代的家丁就相當於主人的奴隸，生死都在主人的手中。在來之前，主人也會給他們訓話鼓勁，激發對暴徒兇手的仇恨。現在主人命令向前，那裏有敢退縮的？都是爭先恐後。

家丁和團丁里都有不少的本地馬來人，今天雖說是華人控制的商團與本地部族作戰，可壯丁們都是為主人復仇，他們可沒有種族爭鬥的感覺。

他們都經歷過類似的打鬥，這種場面戰死也是可能的。害怕也是人的本能，所以由盾牌兵打頭，其他壯丁跟在盾牌後面，四處張望，小跑着前行。躲在盾牌后也沒毛病，平時就是這麼練的，曾經的打鬥也都是這樣。家丁的軍事訓練肯定不是專業的，與軍人比他們就是烏合之眾，但是對於盾牌的依賴卻很像樣子，這是防護的心理。

冷兵器作戰中盾牌是重要裝備，類似於坦克裝甲的作用。此時的盾牌大都是藤條編製的，尺寸大，分量重。別忘了，史家是做鐵器生意的，所以他們的盾牌上鑲嵌了很多小塊的薄鐵片，這就更增加了分量，行動中盾牌兵只能雙手持盾牌，否則拿不動。盾牌上有配刀，只有打鬥的時候才拿出刀來。

盾牌上如果使用金屬應該用鋼板，為什麼使用薄鐵片呢？而且還是小塊的鐵片。

其原因就是製造成本，這樣做最省錢。兵器不是一件兩件，都是成批的，數量很大，製造成本是不得不考慮的。

冶鐵產品中最便宜的是生鐵，熟鐵次之，鋼的成本最高，並且現在的技術水平下鍊鋼是最難的，產量極少，並且質量難於保證。

生鐵脆，薄片容易斷裂，加大厚度分量又太重，盾牌就拿不動了。熟鐵可塑性好，容易鍛造成薄片，小片最容易製造，最便宜。這就是選用小鐵片的原因。

。。。。。。

史家的家丁們跟在盾牌後面，自然地形成三五人的小隊，小跑着向山坳衝去。他們的後面是商團，也緊緊跟上。一時間山坳內外螺號聲此起彼伏，氣氛緊張起來。

雙方尚未接觸，仗還沒有開打，前面的團丁就送來一個人，說是族長爾令查東派來傳話的。

來人送到李卓毅面前，說他們族長並不知道有人作惡燒了史家的莊園，說他願意調查此事，查清楚是怎麼回事，對於史家的損失會給予賠償，找到作惡者會嚴懲。族長希望商團罷兵，不要動武，有話好商量。

他們的態度看着還是蠻有誠意的。

可是李卓毅不買賬，他說：“你回去對爾令查東說：他怎麼知道我們為何而來呢？既然知道了早幹嘛去了？事情過去三天了他也沒來找我呀？他說查，我怎麼知道他能查出什麼結果來？如果他說史家有錯在前，是不是還要繼續燒殺別的莊子呢？你馬上回去告訴他，把殺人兇手和幫凶都綁了送到山口那兒，等候我的處置！”

那人還要再說什麼，李卓毅一揮手，旁邊的團丁們湧上來就是拳打腳踢，只是沒有殺他。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還是知道的。那人抱頭鼠竄回去了。

李卓毅催動團丁繼續向前，火銃火炮明顯笨重都跟着李卓毅走在後邊。

本來距離不遠，不到半個時辰（1小時等於半個時辰）前面傳來喊殺聲，也聽到兩三聲開火銃的砰砰聲，前面交手了。

這裏地形比較平坦，沒有高山的險惡，妨礙作戰的就是茂密的林木，還有地上的野草都很高，影響視線。

冷兵器時代，遠距離打擊的兵器就是弓箭標槍，因為製作簡單馬來人的弓箭標槍很多。草叢和樹林中不時地就有箭矢飛出來，也有長長的標槍，冷箭傷人也很厲害，史家的家丁已經有受傷的了。

從人數上說，在這裏的爾令部族人數多，能出來作戰的至少千人以上，商團才兩百多人。但是商團一方是准軍事組織，儘管訓練差，指揮也不行，可是有組織的優於單打獨鬥這是很明顯的。冷箭再厲害也不能形成力量，所以商團在步步推進，很快就到了部族的居住地。

馬來人的居所很簡陋，很多人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居所建築。因為他們的多數還沒有家庭的感念，甚至也沒有婚姻，只有部族首領和上層人物才有明確的妻子孩子形成的家庭。沒有家庭就沒有私人財產，沒有私人財產就不能進入文明社會，這裏的情況太原始了。

史家家丁和商團是來複仇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們沒什麼文明軍紀，見人就殺，見房屋（窩棚）就搗毀、燒掉，山坳里立刻出現殘酷的畫面。部族人開始漫山遍野地逃跑，商團是從前面來的，逃跑的方向只能是後面的山區。

可是向山上逃跑的人很快就遇到已經等待在那裏的埋伏，弓箭和火銃全開。埋伏的人不多，就幾十人，可憑藉地形優勢可以以一當百，沒有組織的烏合之眾怎麼可能攻上去呢？所以很快跑向後山的部族人又被趕回來了。

一邊是無差別屠殺，一邊是無路可走，其結果可想而知，人都有生存的願望，那就只能拚命了。從這一刻起就進入了殘酷的戰鬥，是你死我活。

這就體現出指揮的失誤，本應該放開一條生路，敵人有了生的希望，進攻者也給自己留下餘地。

部族首領爾令查東也在這裏，他也是逃跑受阻又折返回來的。不愧是部族領袖，他終於覺悟了。看到敵人都集結在一起，互相抱團支援，他自己的人卻零零散散，只是知道躲避，四處鼠竄亂跑，這怎麼行呢？

他看看天色還早，等到天黑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對於他的族人死多少不能說他不珍惜，但是他也不那麼在乎。死道友不死貧道嘛。話是這麼說，可打下去難保他就不死啊？

怎麼辦呢？講和最好，只要停下來不打了，剩下的事情總是好辦。光腳不怕穿鞋的，與財主相比他那點財產不算什麼，可華人富有啊！所以大家和平相處他總是佔便宜的，絕不吃虧。

可是眼下能講和嗎？剛才不是講和不成嗎？為今之計只有振作精神，不管打贏打不贏，也要讓商團那邊吃點虧，讓他們也肉疼，這才能講和。

想到這裏，他開始召集他的親信部下，讓他們四下里召集人手，收集弓箭標槍長矛等武器，都向他這裏集中。畢竟還是他的人多，並且部族內部都把頭領當做神，威望還是有的，一會功夫就召集了一兩百人，並且還不斷的有人跑過來，人數還在增加，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他站在高處簡單地訓話，喊了一通復仇什麼的，來激發鬥志。可是今天更主要的是要他們聽他的口令一起進攻，他要靠人多取勝。

現在部族人是困獸猶鬥，反正無處逃跑，就拼了吧！在爾令查東督促下，成群的人揮舞着武器，吶喊着朝商團衝去，這氣勢也蠻壓人。

團丁們正殺得興起，猛然間看到發瘋似的衝過來這麼多人也是慌了，面露恐怖，拔腿就跑。

李卓毅感到大事不妙，畢竟他也是多次經過這種打鬥場面了，還算沉着。他看着跟在身邊的大炮，命令他們趕緊把炮架起來。“快點，快！趕緊放炮！”

大炮和火銃是商團最有力的武器，這些都跟在指揮者的身邊。帶來這一門炮本來是有備無患的意思，本就沒打算用。可現在面臨危險了就要用一用，殺傷力如何不好說，起碼大炮挺嚇人。

“火銃！放火銃！”

“弓箭！射！”

那邊的史玉昆也急的手忙腳亂的不住地喊：“不許退！後退者殺！”

一片亂喊聲，螺號也吹起來了，嗚嗚地響，號音在傳達命令。

螺號的表達方式有限，只有很少的幾個命令。但是非常必要，因為亂糟糟的戰場上，有的距離還很遠，憑嗓子喊是聽不到的，那會誤事。

部族人多，很多的箭矢和標槍在空中飛舞，有的距離遠些，沒到目標就落地了。箭矢射在盾牌上砰砰地響，商團這邊頓時傷了數人，傷者躺在地上哀嚎，呼兄喚弟的招呼搭救，不叫喚的可能就是死了吧！作戰嘛，死人難免。

預知勝負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第35章完——

本作者的《明末強國夢》已完本，歡迎查找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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