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花燭

第340章:花燭

十一月十五日是劉瓔成親的日子,由於連日陪客喝酒他有些身體不適,所以今天就起晚了。吃罷早飯他趕緊到前院去陪客。

到了前院客廳看見已經有不少人了,他的父親、三叔都在陪着客人說話,連劉珞也來幫着忙活,但是老太爺沒有露面。

因為劉基還是保持着隱居的狀態。沒辦法,他的地位太特殊,特別是在福州這邊沒人把劉家與朝廷里重要人物劉基聯繫起來,雖然生人看見他也不會認識這個老人就是劉基。但是今天的場面很多是近親,認識他的不少,所以還是小心為好。

古代也有古代的優點,劉基常去福州城裏閑逛,也沒人認識他。這是因為古代信息閉塞,就算是朱元璋微服私訪也不會有人認識他。

客廳里的人見劉瓔來了,平輩的起身行禮,口中說著賀喜的話。劉瓔一一回禮,笑着說:“同喜,同喜!”長輩的沒起身也說些道喜的話,劉瓔也免不了行禮問安和道謝。

“婚”字的右邊是“昏”,是晚上的意思,古代的規矩是婚禮在晚上或傍晚進行。這一白天都是做準備和吃酒,到下午傍晚才去接親。

隨着時間推移,賀喜的賓客越來越多了,遠親近鄰,劉瓔的屬下官員等,該來的全都來了,劉家的人忙着迎接客人,顯得忙亂,劉瓔是今天的主角,更是忙昏了頭,幸虧有劉珞跟隨着幫忙,不至於怠慢了客人。

過了申時(下午三四點鐘),娶親的時刻到了。經過一套繁瑣的禮儀之後花轎終於出了門。新郎官劉瓔換上簇新的禮服,披紅戴花,騎上高頭大馬走在迎親隊伍的前邊。一隊人抬着花轎,一路吹吹打打奔陳家去迎娶新娘。

在鑼鼓爆竹聲中,喜轎到了陳家。陳家的臨時府邸早就裝扮起來,大門上掛着大紅燈籠,門楣樹木都披紅挂彩,絢爛喜慶。

叫門是個熱鬧的插曲,直到現代娶親也是這樣的習俗,女方娘家人要刁難新郎官,少不得從門縫往裏面塞紅包,嬉鬧一陣子才能叫開大門,把花轎抬進去。花轎到後院接新娘,劉瓔則到正堂拜見岳父岳母,扣頭謝親,岳父母也免不了叮囑幾句,劉瓔躬身答應着。

喜轎出門之前,女方也要設宴款待娶親的眾人,也是在前院設了宴席。但是這幾天都是喜酒不斷,哪裏能吃多少,不過是意思意思。待喜轎準備停當,眾人便起身告退。

按習俗規矩是不能原路返回的,那意思是不走回頭路,也是為了宣揚喜慶,娶親的隊伍就要繞路走,彎彎繞繞地把喜轎抬回到劉家。

到了劉家,新娘下轎又是一大套麻煩的禮儀,轎子前面擺着什麼馬鞍子、炭火盆等等的,都有講究,總之就是祈福喜慶。

劉瓔把新娘迎回家,可是直到現在也沒能目睹自己媳婦的顏面。現在他要掀開轎簾,難免有點緊張,轎子裏坐着的可是要攜手一生的媳婦。

轎子旁邊站着陪嫁的丫鬟,是個小女孩,年紀輕輕的女孩哪有長得丑的?

掀轎簾也有講究,要拿着弓箭裝模作樣的拉三次弓弦,虛射三箭,然後挑開門帘,這才能看到用紅綢子矇著頭的新娘子。

新娘子一身盛裝有全幅太太攙扶着走下轎子,然後是過馬鞍、火盆,踩着紅氈,一路進了喜堂,站到了新郎官的身旁。

兩人雙雙跪拜天地拜公婆父母,劉瓔用一條大紅喜綢牽了新娘進入洞房。

到此為止似乎程序走完了,但是還有,只是洞房內的程序要簡單一些。比如全福太太把桂圓、荔枝、紅棗、栗子、花生等喜果撒在帳內,說些多子多孫的吉利話。然後遞給劉瓔一桿扎了紅綢的新秤桿,這是用來挑蓋頭的。

劉瓔一直期待着看看新娘子的尊容,眼下終於能看見了。但是他也有些緊張,實在不知道這第一眼是滿意還是失望。旁邊的全福太太看着遲疑的新郎,面帶微笑,似乎在鼓勵他。劉瓔鎮靜一下,終於舉起秤桿去挑蓋頭。

蓋頭挑開,劉瓔看到一張白嫩的臉,不知道是粉質擦多了還是原本皮膚就白。新娘的眼睛眯着,有可能是剛見到光亮刺眼,但是那眼神看着就嫵媚。

劉瓔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是個美人坯子,不是醜八怪。到此時,就算娶回來一個醜女也得認了。如釋重負的劉瓔心裏還不能完全放下,外表的柔美不能說明內心美,脾氣秉性還要慢慢看。

那新娘也慢慢睜開眼望向新郎官,眼神不敢直視,面帶着羞怯。

這就是古代的盲婚啞嫁,都娶回家了才能見第一面。

古代女子很多沒有正式的名字,但是陳家也是鄉紳,所以還是有名字的,新娘子名叫陳桂怡,看名字就是書香門第。她弟弟叫陳桂傑,都是范了桂字的。陳桂怡比劉瓔小兩歲,過了年就16歲了。按現代標準這個年齡太小了,可是在古代很正常。

劉瓔還要幫着新娘卸掉盛裝,夫妻婦對飲合歡酒,然後就是所謂的“坐帳”,也有說“坐財”的,就是端坐在床上,一直等新郎官喝酒應酬回來。

洞房儀式過後,新郎官還要出去待客。劉瓔來到前院的喜棚時看到裏面燈火通明,觥籌交錯,聲音喧囂熱烈。

大喜棚里有十幾桌,都坐滿了賓客,雖說是冬季,也不覺得冷,氣氛倒是很熱烈。這麼多桌子都要去敬酒,劉瓔感覺頭大。幸好劉珞跟着來了,能幫助擋一擋。

不過劉瓔的地位在那擺着,很多人都是要巴結他,因而都是極有節制的,雖說有新婚三天沒大小之說,但也不會有惡作劇的,大多是恭喜祝福說些吉利話。

饒是如此,這麼多桌子,一桌桌地敬酒也喝了不少,喝的腦袋暈乎乎的。

這酒席直到半夜才散了,劉瓔頭重腳輕地回到洞房。

打開房門感覺屋裏暖暖的,炭火盆一直點着,用炭火盆是要有人照顧的,怕炭火燒盡了,也怕有炭氣(一氧化碳氣)。兩個丫鬟都在房門邊站着。從今天起劉瓔這裏已經有兩個丫鬟了,多了一個新娘子的陪嫁丫鬟,名叫釵兒。

新娘的陪嫁除了這個丫鬟之外還有兩戶奴僕,住在那五頃地的莊子上。

洞房裏點着燈,是兩支龍鳳紅蠟燭,把室內照得很亮。

兩位“全福太太”還在,見新郎回來了,叫人送來熱乎乎的長壽麵,讓新人吃了方才端着碗筷走了。隨後丫鬟菊花和釵兒也躬身退了出去。菊花臨走還不忘說:“大少爺,桌上有醒酒湯。”

菊花的提醒很及時,此時劉瓔就是感覺暈乎乎的渾身燥熱,同時他也感覺到還是菊花對自己更上心,不由得心存感激。他偷眼看看新娘,見她已經摘下頭上的首飾,脫掉了大衣裳,只穿着緊身的小襖,從而顯出還是少女的身材,並不豐滿。從今天起她就是自己的妻子了。

劉瓔覺得嗓子乾燥,他端起醒酒湯連喝了幾大口,這才覺得舒坦不少。

妻子陳桂怡看着劉瓔的舉動,欲言又止,話沒說出來,恐怕是彼此陌生的原因。劉瓔也注意到了,他拿過一隻茶杯,倒了半碗茶,端到床前問道:“口渴了吧?喝茶嗎?”

桂枝遲疑着搖搖頭,可是見那茶杯還在眼前,劉瓔的手並沒有縮回去,她終於伸出手接了茶杯,輕輕地抿了兩口,再把茶杯送到劉瓔的手上。看來她真的口渴了。

此時劉瓔才第一次看到妻子白皙小巧的手,心中有一股衝動。為了掩飾,他將剩下的大半杯茶水一口都喝了,把杯子送回到桌子上。

世人都知道“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所以劉瓔也知道接下來就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了。劉瓔也是男人,此時已經成年,更何況他心理上還是成年人,並且是過來人了,有什麼不知道的?他荷爾蒙上腦,心裏激動着。可是成年人的心理開始讓他猶豫了,無他,新娘子的年齡太小了,再過一個月她才滿16歲,按現代人的觀念還是未成年人。正常人都有性衝動,但是也都有理性,這也是人和動物的區別,人的理性是可以剋制衝動的。

劉瓔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一口。屋子裏很寂靜,床上淅淅索索脫衣服的聲音也能聽到,劉瓔望着喜燭的光亮發獃,只覺得身體燥熱的不行,呼吸也沉重了。

劉瓔知道,在喜床上還放有喜帕子,那是按規矩明日一早就要拿拜匣裝了送到新娘的娘家報喜的,若是沒有落紅可怎麼交代?想到此他意識到若是沒有落紅,這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極大的傷害。

如果在新婚之夜受到丈夫的冷落,不但是對新娘,對陳家也是藐視和屈辱。這可不是用現代倫理能解釋的,時代畢竟不同,入鄉就要隨俗。

想到此,劉瓔放下茶杯,移動腳步,向喜床走去,此時他覺得酒醒了不少,大腦清楚了許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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