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世界十 身嬌體弱小神女14
眼皮子壓得漸深,在意識徹底消散之前,她似乎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
“一一!”
她委委屈屈,聲若蚊吶地回:“你不是娶親嗎......還叫我做什麼......”
僅一聲兒,意識徹底消散,人陷入了一片空茫的困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醒醒,醒醒......”
“一一.......”
似乎有聲音從意識深處喚來。
是誰......
好吵......
她不耐煩地伸出手,揮了揮眼前,沒想到那煩人的呼喚聲沒有被她揮散,反而越纏越緊,“快醒醒!”
身體跟着搖晃,小青蓮着實不耐煩,猛地睜開了眼,正想看看擾人清夢的人是誰的時候,一睜眼就見到黑衣小童黑黝黝的眼珠子,一臉有些擔憂地看着她,似乎是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青億神情一頓,看到人的那一刻,那一瞬間,那些情緒,還有情景在她的眼前瀰漫,她滯了滯,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境,怔怔出聲,“玄奴?”
眼淚珠子從眼眶裏滑下來,這一下着實嚇壞了玄雀。
“你哪裏不舒服嗎?”
“沒......”小青蓮就是覺得自己很是委屈,她抬眼看了一下周遭,發現自己竟是在十三重天的洞府中,在她自己的床上,身上蓋着還是她曾經最喜歡的那一張被子。
她嚇得臉色有些發白,忙慌不擇路地下床,聲音急切:“我怎麼還在這裏?”
玄雀愣住,“你不在這裏,你要在哪裏?”
小青蓮着青色的中衣,外裳被掛在木製的架子上,她伸手就扯來穿上,人踩着鞋就想要走,玄雀越看越是覺得不對勁,忙是將人攔了下來,“你怎麼了,你沒好全,要去哪裏?”
“我要走啊。”小青蓮眼眶都紅了,她瞪着一雙銅鈴大的兔子眼看着玄雀,一臉的急切和茫然,雖然腦子混沌,太陽穴脹痛得很,可她沒忘記那夢中的場景,甚至是點點滴滴都記得清楚。
紅衣紅妝,一對璧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就像是話本子上說的那樣,神仙眷侶,旁的人多的都是礙眼,即使如此,她留在這也只是討他煩心罷了。
天桁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已,而並非是永遠的家人,這些她早已知曉在心裏。
“你走去哪裏?”玄雀一臉莫名。
“桁哥哥......不對,君上已經娶親,我不能待在這裏。”
小青蓮急切解釋,每說一個字,心上就像是被針刺過一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甚至腦袋空空茫茫的什麼都沒有,只剩下那夢中情景裏頭的身着紅衣之人冷冽的面龐。
“你不想待這裏,你想待哪裏?”
略帶低沉冷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青蓮抬眼看向來人,瞳孔微微驟縮,頓時僵在了原地。
來人一身白衣,依舊是清雋的模樣,只是面上瞧着,冰寒一片,甚至比她之前夢中的那般還要嚇人,那種分不清現實虛幻的感覺又上來了,她整個人抖在原地,她以為他是不耐煩了,親自來趕她。
嘴唇哆嗦着,眼淚卻是越流越凶。
最後梨花帶雨的,連面前人的面容都看不清了。
也就沒看到眼前人的面容稍變,微微軟了下來。
玄雀看到這樣的情景都有些發愣,小青蓮瞞着他下了界,他就直接慌了,沒想到千防萬防,那幽冥界的帝姬還是動手了,忙聯繫上在凡間的天桁,再回來就是男人帶着昏迷的小神女。
小神女中了妖獸的幻境迷毒,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之中,人放在了洞府中,西王母有事找了天桁,玄雀便是守着,想着這毒排解得差不多了,叫人起來看看情況。
可這一叫,小神女梨花帶雨的一番着實驚了他一驚。
天桁沒說話,擺了擺手,示意他先離開。
隨着黑衣小童的退下之後,天桁才軟和了聲線,“我都沒怪你私自下凡,怎麼還哭上了?”
聲線中盡顯無奈,全沒了方才的冷冽的意味。
小青蓮抽了抽鼻子,擦了擦眼淚,眼睛紅彤彤的,人很委屈,“你凶我,你說......”
後面的話她說不出來了,看着面前人白衣俊秀的身姿,她陡然明白了過來,先前那些不過是夢境,不然他們先前還在一片山林之中,怎麼一轉眼,人還回到了十三重天?
小青蓮人不笨,腦子這麼一轉,登時就明白了那一陣霧的古怪。
她頓了頓,猶猶豫豫開口,“那些......不是真的?”
天桁看着眼前人猶疑的神情,問道:“哪些?”
青億抿了抿唇,沒敢說自己夢見了眼前人娶親,在人家娶親的大典之上問的一些丟人的話,摸了摸鼻子,沒敢吭聲。
很顯然,天桁並沒有想放過她,他眯了眯眼睛,“你說我娶親?我娶親了你就要走?”
似乎“走”這個字眼對於男人來說很是敏感,小青蓮明顯感覺眼前人的氣息變了,危險又充滿戾氣,“你要走哪裏去?”
人一步步逼近,小青蓮被逼得退了一步又一步,直至整個人跌坐在床榻上,面前人才停住腳步,逆着光,面色分辨不清,“一一,是不是我太縱容你了。”
晦暗不清的臉色隱隱帶着冷意,青億哆嗦了一下,沒有吭聲。
就聽得面前人繼續說,“我讓你領悟情愛,你竟是如此認真,找了旁人借鑒不說,還想着下凡?”
“.......”
“你可知情人島妖獸一事?”
“我......”小青蓮想辯駁,可發現自己的確什麼都不知道,就連情人島的信息都是那瀟月,一想到瀟月,她杏目圓瞪,“......是......”
後面她想說些什麼,卻是被天桁打斷了。
“神女青億違背天規,私自下凡,罰面壁思過一年,禁足洞府。”
淡薄的唇中吐出的幾個字絲毫半分情分都沒,小青蓮瞪着面前人,眼睜睜地看着男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她的洞府,一道金光閃過,她被幽禁了。
和那夢境中一樣,整個人被幽禁在了洞府中,一年。
既是如此,那一年過後呢,他是不是要娶親了.......?
青億茫茫然地,那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上越放越大,最終侵襲了腦子,人生了恐慌之意,可她並不知道這些恐慌從何而來,又是在恐慌什麼。
洞府外,男人走了出來,神色莫名,玄雀等候在外頭,瞧見他,嘆了口氣,猶豫了兩下,終是開口道:“君上,其實您可以跟小神女說的......”
十幾天前,凡間上奏修真界,再由修真界上奏九重天,妖獸禍亂一事,九重天派仙君去降,沒想到半分都奈何不了,人還折損了,仙君險些沒了性命,九重天無奈,只能上奏請上十三重天。
天桁身為維持天道規則的神,身為天地共主,這些責任他避免不了,遂只能親自下凡,可這麼一下凡,經過在凡間的幾經探索,天桁發現了在凡間的那些妖獸的來源之處,竟是因為妖神要出世的原因。
妖神要出世,妖力動蕩,妖獸出山作亂,妖獸是上古妖獸,隨着妖神曾一度禍害世間,后妖神被老神帝封印,天桁神澤鎮壓之後,早已魂飛魄散,不再有動靜,可如今妖獸作亂,妖神即將要出世,要麼是有人將妖神喚醒,要麼就是妖神已經選擇宿體。
和在小平板上看到的劇情不一樣,的的確確開始發生轉變了,這些轉變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但他不會再一次讓她陷入險境之中,再度送出了她自己的性命,剩下給他的只有千萬年的孤獨。
體會過那些,已經夠了,他再也不想嘗一遍那些感受了。
天桁揉了揉眉心,回絕了玄雀的話,“不用,什麼都不用跟她說,護好她。還有,”男人頓了頓,眯了眯眼睛,道:“查一下瀟月。”
這個女人,不簡單。
更詭異的是,妖神出世的方向,在卦象上,顯示的是幽冥界的方向。
而根據小平板上的每一世界的故事偏向,所謂的女主角最後往往都是與他作對的那一方。
就像是生來宿敵一樣。
他眸色暗沉一片,周身的氣質卻是越發的冷然,玄雀猜不懂,只能是按照男人的吩咐下去。
獨獨剩下白衣郎君站在蓮香的洞府門口,清風徐來,掀起白得清透的衣擺。
男人看着天邊的顏色,眸色發沉。
這一次,他定要將她護住。
......
小青蓮就這般被男人鎖在了洞府中,可小神女犯戒一事不知道被誰宣揚下界,一時間九重天上下,乃至四海八荒,都知曉小神女將神帝惹怒,神帝一怒之下,將小神女禁足一年。
紛紛都議論着,萬人矚目的小神女莫不是失寵了,失去了神帝的寵愛意味着什麼,各家仙女就跟明鏡兒似的,更何況,神界之人凋零,為了將神界的血脈延續下去,神帝不會不締結仙婚,看過天桁容顏氣度的仙女們都紛紛將這件事上了心。
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有意無意地在十三重天的地界晃悠,不夠格上得了十三重天的人,只能接着天桁應西王母之約的時候,在路上瞧幾眼,那也是好的。
仙女們的意圖太過於明顯,一切情景似乎又回到了神帝剛出世的時候,玄雀忙得焦頭爛額。
在磨破嘴皮子趕走最後一波花枝一般的仙女兒之後,終於在日暮西垂的時候瞧見了自家的君上。
白衣郎君早出晚歸,只是臉上的神色有些萎靡,看起來像是精神不太好的模樣,下界收拾完那兇惡的妖獸都沒這般模樣,眼下卻是這樣,讓他有些發慌。
上前忙將男人扶住,他問:“君上,可是發生了何事?”
“無礙。”男人拂開他的手,神色雖有些蒼白,說出的話卻是四平八穩,他將手中的東西遞了出去,玄雀接過,四方的小盒子,打開是三粒圓溜溜的褐色小丸,上頭混着上古靈鳳和眼前人血的氣息,他面色微僵,“這是......?”
“神靈丹。”
男人淡淡吐字,卻是吧玄雀驚了一驚。
神靈丹,自古以來神根虛弱者,只要神靈丹喂上兩三粒,就能補神元,滋養神根。這東西得之不易,除非是用上古神獸的靈氣和強大之神的氣血混合修補元神之類的藥物煉製,才能得幾枚,極其珍貴,對天生神根虛弱者極其有效。
可他們的十三重天除了嬌貴的小神女,卻是沒有誰需要補神根了......這麼一尋思,玄雀瞪圓了眼睛,“您這個是要......”
“嗯。”男人點頭,“給她,十天一粒,夠了。”
修補神根的葯除了神靈丹最有效之外,便是沒有其他的了,多年來他一直尋找可以替代上古神獸的靈氣的東西,可找了多年,卻是沒有找到,神獸的靈氣對於神獸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在這世間,存活的上古神獸除了玄雀,便是那西王母。
縱然他身為神,也不能剝奪神獸的靈氣,否則世界規則被改變,他也即將受到懲罰,最初想要好好的願望也隨之破滅,小平板上只剩下這麼一個故事沒有攻略,他和她不知道有沒有下一世,他不敢賭,也不樂意去堵,他只想他們都好好的。
在這一世,好好的。
苦尋未果,他想着,若不能找到修復她神根的東西,等她羽化當天,便是一起走了,那也可行的。
只是沒想到那西王母竟是找上門來,她說她有一罐子上古靈鳳的靈力,那是她夭折在腹中的孩子提取出來的靈氣,如今擱置也是擱置着,這麼多年睹物思人也是夠了,可以給他,但是條件只有一個,那便是,將瀟月帶入神界。
西王母打的什麼算盤他清楚。
他應承了下來,該做的他做,不該做的,他半分不會插手。
西王母雪中送炭他感激,但不會做惹他和她不開心的事情,更不想他們之間多了一個第三者,這對於他和她都不公平。
他只想與她安穩一世。
東西已經煉製出來,話說得再說也沒用,玄雀紅着眼眶,只憋出了一句,“您注意身體。”
一句話說完,便是下去了。
見着黑衣小童朝着女孩兒的的洞府方向走,男人才揉着太陽穴朝着議事殿走,人還沒走到議事殿,就遇到了笑吟吟的姑娘。
姑娘一身紅衣,迎着昏黃色的天光,金燦燦地周身像是發著光,沖他笑,“師父,您回來了。”
他放下手,站直,眸子裏滾過一絲暗沉的光,人不咸不淡地回應了一句:“今日的劍法,練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