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5
暮晚搖越是上心,越是覺得言尚可能不喜歡自己。
他待自己是很妥帖。
可是他待誰不都一樣么?
暮晚搖覺得……也許她對言尚來說,缺了那點兒致命的吸引力。
她是否是缺了點能讓他調動情緒的東西。
美貌,才華,身份。都足以讓言尚待暮晚搖很好。可是這不是愛。愛應該……是那種激動,強烈,應該是如她一樣的感情吧?
可是言尚沒有。
她的駙馬,是一個看上去溫柔、實則分外冷情的人。在他心底最深處,也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他對暮晚搖足夠好,可是暮晚搖卻不能和他分享他自己。
他只屬於他自己。
然而暮晚搖想得到全部的他。
--
暮晚搖之前從不翻看言尚的東西,但是自她有了疑心,她便開始尋找蛛絲馬跡。她看他的與朋友來往的信件,看他和他家人的通信……她不得不承認,言尚提起她的時候很少。
他的愛和她不一樣。
他對她的感受,和她對他的不一樣。
自小受寵長大的小公主,如何受得了這種打擊。她哽咽抽泣,因為一份沒有的愛而傷心。她又不敢回宮去找父皇母后告狀,也不敢去找其他人,她怕父皇母後知道了,會責罰言尚。
可是為什麼要責罰言尚。不愛一個人,難道是錯么?
暮晚搖去楊嗣府中喝酒,喝了一會兒,她就在楊嗣的催促下,哽咽着說自己的煩惱。楊嗣一聽說,當即抽刀起身,要去尋言尚算賬。暮晚搖攔住他:“不要!”
楊嗣冷冰冰:“他敢不喜歡你!”
暮晚搖哽咽得抽一下:“他自己也控制不了啊。他如果能控制得了,他見我第一眼就會喜歡我。可是他沒有。
“楊三哥,我查過了,他在外面沒有紅顏知己,平日應酬時他也極為注意這方面。他這人就是極為妥帖,不給自己身上找任何麻煩。”
暮晚搖茫然的:“他在我這裏也一樣。他給我帶糕點,去接我回家,我在他任何時候找他玩兒,他都會放下手中事陪我……可是楊三哥,我對他來說,也是一樁麻煩么?他是需要像應付旁人一樣,來應付我么?”
楊嗣見她眼圈和鼻尖都因哭泣而泛紅,一時之間心軟。他心中憤憤不平,搖搖這般可愛漂亮的女孩子,言尚既然也沒有旁的心思,為什麼他不愛搖搖?
可他同時跟着迷惘。
心想難道感情是能控制的么?
感情隨心,心不動,那情要如何如潮如溪。人可以讓自己不去做什麼,去做什麼,卻不能強迫自己必須愛上一個人。
楊嗣悶悶道:“那你怎麼辦?你要休了他嗎?”
暮晚搖吃驚地瞪大眼:“你瘋了嘛!我這麼喜歡他,我還沒得到他,我為什麼要休了,便宜別的人?我都得不到的男人,我幹嘛給別人!”
楊嗣:“……”
他愕然:“那你是想如何?”
暮晚搖悶悶道:“我要讓他喜歡上我。”
她頗為不服氣:“我這麼厲害,他憑什麼能夠心如止水?”
楊嗣望着她:“……那你找我,不是讓我幫你揍他,你是何意啊?”
暮晚搖露出笑臉,坐近他:“楊三哥,是這樣的。你知道我從小被我哥哥他們管得好嚴,我都見不了幾個郎君,我是不了解郎君,不知道如何與人相處的。我只認識你,只和你關係好……你能不能幫我想想法子,我夫君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郎啊?”
楊嗣瞭然。
與她一道坐在長廊欄杆上,他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似笑非笑:“我告訴你,郎君們都喜歡乖巧懂事,賢淑溫柔的女孩子!”
暮晚搖莫名其妙:她不乖巧懂事么?賢淑可能差一點,但她也很溫柔啊。
楊嗣勾住她的肩,憧憬道:“來來來,傻妹妹,三哥與你一邊喝酒,一邊和你商量這事。勾引郎君嘛,得從長計議……”
暮晚搖飛紅臉,為自己辯解:“是討自己夫君喜歡!不是勾引!我才不會那樣!”
--
楊嗣拉着暮晚搖,與她喝得酩酊大醉。兩個臭皮匠初時還記着討論“言二郎喜歡什麼樣的女郎”這種問題,待到後來,暮晚搖喝糊塗了,她暈頭轉向,已經忘了自己的初衷。
夜裏,言尚來楊家府邸尋找時,見到的便是兩個醉鬼抱着酒罈的傻樣。
言尚看到他二人坐在廊下勾搭着肩的樣子,一怔之下,臉微微僵一下。
旁邊領路的小廝連忙為自家郎君說話:“駙馬勿要多想。我們三郎和殿下從小兄妹相稱,感情極好,並無他意。”
言尚勉強笑了笑,他心中扎着一根刺,見到暮晚搖與楊嗣這般,那種不痛快讓他難受。他心中詫異又自省,說服自己不要多想。
言尚蹲過去,在暮晚搖面前,他輕輕勾起她因吃酒而酡紅的下巴,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殿下……殿下……”
暮晚搖睜開眼,醉眼朦朧。言尚見她睜眼,他露出一個笑,不妨她眼中瞬間浮起水霧,儘是怨懟。
她不再是他平日認識的那個乖巧小娘子了,她伸手向他胸前一推,將毫無準備的言尚一下推倒,跌坐在地。言尚愕然,暮晚搖嚷道:“討厭鬼!”
言尚臉瞬間紅了,又很快發白。
他這樣一貫講究的人,被楊嗣家的僕從看到自己不雅的樣子,如同死一般難受。而暮晚搖旁邊那個楊三郎,也迷離着眼,似笑非笑地看來……言尚臉色青青白白,半晌才道:“是我。”
暮晚搖:“我知道是你!討厭鬼!你為什麼總是叫我‘殿下’,不叫我‘搖搖’?所有人都喜歡我,只有你不喜歡我。你真討厭!”
被楊家僕從們吃驚地看着,言尚面紅如滴血。他撐着從地上起來,柔柔地來摟她肩要把她扶起來。他低聲下氣的:“是、是我不好……咱們回家再說,好不好?”
暮晚搖:“那你叫我‘搖搖’!”
言尚:“好,搖搖。”
暮晚搖坐在地上,張開手臂,向他仰起臉:“你抱我。”
言尚遲疑一下,彎身來將她橫抱起來。他努力忽視楊家僕從中,抱起自己喝醉酒的妻子出府。暮晚搖被他抱在懷裏,偏過臉,有些吃驚、又有些得意地看着他。
她喝酒喝得糊塗了。
可她心裏又很清明。
望着郎君俊朗的側臉,如玉的下巴,平日總是乖巧的小公主這一晚變得格外膽大。她忽然伸手捧起他的臉湊過去,嘴巴一下貼在他唇上,響亮地“啵”了一聲。
言尚抱着她,腳步一趔趄,差點摔倒。他無措地看她一眼,懷中的小女郎噘着嘴,歪着頭,可愛十分地望着他笑。
他的臉便更加紅了。
半晌他憋出一句:“不要在外面這樣。”
暮晚搖眼中瞬間霧濛濛,抽搭起來:“你是我的,我給你標記一下,你就說我。你果然不喜歡我。”
言尚慌了:“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何時說你了?”
而他又說不過她。
但他也不用說過她。
因為她只是那麼親了他一下,言尚頭就開始暈,他心中暗道不好,知道自己恐怕是被她一碰,就要醉了。他平時滴酒不沾,聞到酒味都容易醉,何況是女郎直接嘴貼嘴地親他?
怕自己在楊府出醜,言尚不敢久待,抱着暮晚搖加快腳步。
但他撐着走了兩步,他懷裏的女郎卻不老實。暮晚搖見他不理她,又開始傷心,哽咽他心裏沒她。言尚難受得已經說不出話,他臉紅得厲害,這時已不是心理的問題。
鬢角滲汗,身子僵硬,面紅耳赤。
暮晚搖抱着他的脖頸,在他下巴上輕輕地蹭一下。
言尚難耐的:“別、別……”
暮晚搖:“你都不讓我碰你一下了么……啊。”
言尚腳步終是一趔趄,他撐不住了,抱着她還未走出影壁,身子就晃了晃,向地上倒去。他“咚”一下跌在地上,頭磕在冰涼的影壁上,昏睡前,他只來得及將暮晚搖的頭捂入自己懷中,盡量不在摔倒時傷了她。
昏睡之前,言尚只記得暮晚搖吃驚瞪大的眼睛。
他心裏苦笑。
不想出醜,結果還是出醜了。
--
暮晚搖傻獃獃地坐在地上,看到言尚的頭磕在影壁上,額角瞬間出血。暮晚搖嚇得傻住,而楊嗣猛地推開她,一把將地上昏過去的言尚背起來,就往屋裏去。
楊嗣:“言二這是怎麼了?”
暮晚搖迷茫的:“我不知道呀……”
幾人在楊府這邊折騰一晚上,最後還是暮晚搖帶着昏迷了的言尚回公主府。她的酒在言尚暈倒后被嚇醒一半,之後又喝了醒酒湯,等回到公主府上,暮晚搖心事重重地坐在床榻邊,看着自己夫君額上包紮的紗布。
她忐忑又後悔——她知道言尚滴酒不沾。
可她不知道他酒量差成這樣。
暮晚搖傷心地握着他的手,落淚半晌,祈禱他醒來,額上也別留疤,心裏也別記恨自己矯情。
暮晚搖又突然吩咐:“春華,春華!將咱們府上的酒罈全都摔碎,咱們府上日後不能有一滴酒!”
--
言尚次日醒來,便見自己的妻子忙前忙后地照顧他。
他靠坐在床榻邊,她明顯心虛得不行,一邊吩咐侍女送湯送葯,一邊低着頭:“我向二哥給你告了假,你好好休息兩日。明年年初不就科考了嘛?你在家中好好讀書便是……”
言尚望她片刻,撫摸自己的額頭:“我破相了?”
暮晚搖立刻抬頭瞪他:“哪有?我給你用最好的葯,你才不會破相!”
言尚失笑,又溫聲:“那何必這樣呢,殿……搖搖?”
聽他叫她“搖搖”,暮晚搖獃獃看他。
言尚臉紅,不好意思道:“你昨晚不是想我這樣喊你么?人都說,醉酒後說的話是真心話,可見搖搖對我不滿意很久了。是我忽視了你的想法,是我……”
暮晚搖打斷:“不要反省。”
言尚怔住。
暮晚搖抿唇。
她說:“我不喜歡言二哥哥對我反省來反省去,一味順着我。你為什麼一味順着我?因為在你眼裏,我和其他人沒有區別么?你是個喜歡自省的人,總是嚴格要求自己,不讓自己出一點兒錯。我享受你的妥帖,但我、我……也想要更多的。”
她出神。
她心中麻亂,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如何。她只能盡量地努力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想要、想要言二哥哥把我當妻子,把我當自己人。你可以不理我的,可以笑話我的,可以跟我發脾氣的……
“一個人不可能是沒有脾氣的。如果他沒有脾氣,一定是他把所有的脾氣都留給了自己,讓自己忍下去,讓自己受委屈。
“我、我也想當言二哥哥的自己人。
“言二哥哥對我發脾氣,比對我溫聲細語,更讓我開心。”
言尚蹙眉看着她,這不像是平時的她會說出的話。暮晚搖被養得天真嬌憨,她怎會有這種念頭。是他讓她變了么?
許久,他握住她的手,輕聲:“搖搖,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暮晚搖:“沒有哇!”
言尚溫聲:“你我是夫妻,我若是哪裏做的不好,你告訴我便是。實在沒必要拐彎抹角與我置氣。我與殿下都很忙,何必將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呢?”
暮晚搖愣住。
她竟低頭真的認真思考他的話,半晌,她輕聲:“言二哥哥哪裏都好,唯一不好的,只有不愛我。”
言尚:“胡說……”
暮晚搖打斷:“你聽我說!你真的不愛我,你對我好,是對妹妹一樣的好。你關心我,是對家人一樣的關心。可是這不是情呀?你不會看到我時,心臟就狂跳對不對?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郎,但是反正不是我這樣的!”
言尚艱澀道:“搖搖……”
暮晚搖急急打斷,唯恐自己不說下去,就再沒有勇氣:“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說我要努力讓你愛上我!言二哥哥你看着吧,你一定會喜歡我的……但是你先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郎啊?”
言尚:“我、我……你不要這樣……”
暮晚搖:“你告訴我嘛!”
言尚不願意說,但是暮晚搖扒着他催促,一徑問,最後她作佯哭狀,他實在沒法,才低下頭,非常無奈的:“我真的沒有啊。你讓我說什麼?”
暮晚搖太吃驚了:“難道你從來就沒有對誰多看兩眼么?你就不曾慕少艾么?”
言尚羞惱無比,聲音抬高:“沒有,真的沒有!你不要催問了!”
暮晚搖:“你對我說話聲音變大了……”
言尚當即聲音恢復:“我累了,我休息一下……”
他拉過被褥就要睡,暮晚搖卻反應極快地從后撲上去抱他。她搖晃他的手臂,興奮道:“你剛才真的對我說話聲音變大了哎!言二哥哥,你有情緒對不對?你試着再外放外放嘛,你再試試嘛……”
言尚用被褥蓋住臉,被她纏得厲害,他忍不住笑,偏又不好意思被她看到。
她要的愛到底是什麼,他並不懂。但他願意試着給她……他與她一世夫妻,自是努力對她好的,這並非妄言。
--
於是,從這一日開始,言尚便開始每日看着他的小公主殿下折騰了。
他不喜歡她和楊嗣整日混一起,但如今狀況,他又不好明說,只能想着日後再尋機會。
而暮晚搖說得對,科考在即,他不再去太子那裏幫忙整理政務,而是開始認真待在家中攻讀。雖然所有人都對他考試不抱希望,只想他走個過場,言尚卻不願那樣。
他必是要認真準備的,必是要不墮了殿下與自己的名聲的。
這便給了暮晚搖整日來折騰言尚的機會。
言尚在書房讀書,暮晚搖突然跑進來找他:“言二哥哥,你看我,看我!”
言尚抬頭,登時一陣無言。只見暮晚搖一身男兒裝,束袖長衫,學着男兒一般將發束起。她還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笑盈盈俯身:“有沒有很喜歡?”
言尚手捧書卷,噗嗤笑:“自然。”
暮晚搖哼一聲,站起來不笑了:“你又是哄我。你才不是真心喜歡。”
言尚仍在笑:“我怎麼就不是真心喜歡了?你是我么,這般會判斷我的心情?”
暮晚搖氣。
她才不是和他開玩笑,她是非常認真的。她靠在書案前,非常用心地伸手在他眼角碰一碰:“我就是能判斷出來!你平時的笑是那種特別淺的,非常禮貌,非常客氣。然後你現在的笑是稍微開了一點兒,眼睛彎了一下。
“但是我覺得,這還不夠……”
她捧臉幻想:“你一定有一種時候,看到我,就眼睛會發亮,就會不由自主地向我走過來。你一定有個時候,會一直目光追隨我,為我吸引。那個時候,你不需要我來找你,你自己會來找我……你對我心動得不得了!”
言尚出神看她。
他輕聲:“不要說傻話。不要靠想像來決定我愛不愛誰。”
暮晚搖:“哼,你不懂,我不要和你說了!”
她轉身便要走,言尚唇角仍帶着一絲笑,他伸手握住她手腕,輕輕一拉,就將她拽了過來。他仍是不好意思將她抱在懷裏,但他拉她坐到他身邊,臉也微微紅了一下。
言尚嘆:“殿下這般,真是讓我壓力大呀。”
暮晚搖端詳他:“那就快點來愛我。”
她抱住他脖頸,忍着羞意,大膽地來親他。他吃了一驚,身子也后傾微僵,但他配合著她,並沒有推開。而一吻再吻,他正有些恍神,又見她在懷中仰臉,非常乖巧的:“有沒有對我神魂顛倒啊?”
言尚噗嗤笑出聲。
暮晚搖生氣:“你又笑話我!”
言尚安撫地將她抱在懷裏,他主動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他手指撫着她眉眼,心想這般可愛漂亮的女孩子,他怎忍心笑話她。
言尚:“誰是笑話你?我是喜歡你的。”
暮晚搖:“不信!”
她卻遲疑着,坐在他懷裏不肯走。他難得來摟她,她抱着他脖頸,也喜歡得緊。好一會兒,忍耐不住的小公主伸出手指點一點自己的紅唇。
她揚起眼尾,眼波流蕩若清波粼粼:“你想不想再親親我呀?”
言尚忍笑。
他低頭,在她唇上親點。
--
新一年的二月底,科考在尚書省舉辦。暮晚搖從昨夜就開始失眠,簡直比言尚自己還緊張。
這一日下雨,公主府的馬車在尚書省外停下,言尚撐傘下車,轉身對暮晚搖柔聲:“搖搖回去吧,不要在這裏等,淋雨了就不好了。”
暮晚搖搖頭,眼巴巴地望着他,堅持要做一個好妻子。言尚低聲勸兩句,暮晚搖忽然眼睛一亮,手指着一個方向:“言二哥哥,那個人真好看呀。”
言尚微愕。
他回頭,順着暮晚搖的手指看去,見是一個翩翩美少年從一輛古樸馬車中下來。少年如清雪一般乾淨剔透,他自一來,所有人都若有若無地向他看去。那少年卻用傘擋住自己的臉,避開眾人的窺視目光。
旁邊春華反應過來,悄聲跟暮晚搖說:“殿下,那位是韋七郎,是您舅舅收的弟子呢。韋小郎今年才十四歲呢,您舅舅還讓您多照顧照顧韋七郎。”
言尚怔住,他撐傘立在馬車下,半邊袍袖被雨淋濕,他看向暮晚搖。
暮晚搖茫然:“好像有這麼回兒事……但是韋七郎沒有登我們府門,我都忘了。才十四歲啊……”
她望着那個方向,露出笑:“不過長得真好看。”
她的視線被擋住,目中看到言尚。
言尚咳嗽一聲。
暮晚搖忽然眼睛一亮:“言二哥哥,你考完試,邀韋七郎來我們家玩呀。我舅舅不是讓我照顧人家么,但是那位韋七郎年紀這般小,好像很害羞的樣子……言二哥哥,你多照顧照顧他唄。”
言尚:“……”
暮晚搖小聲:“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
言尚微笑:“殿下放心,我會照顧的。”
暮晚搖不高興:“幹嘛又叫我‘殿下’呀,叫我搖搖哇。”
言尚沒理她,轉身就向考生們的方向走去。他心裏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大魏公主,只能有一個駙馬,對吧?
可是一個公主若是要變心,他該怎麼應對?
※※※※※※※※※※※※※※※※※※※※
明天一天都在機場,所以不更,看後天能不能更吧。
對於書評區那些特別low的人,大家舉報就行。我倒是不在意負分,但我不想我的評論區烏煙瘴氣。非常感謝仗義幫忙把負分刷過去的姐妹,也感謝這兩天不斷鼓勵我、私信我對我說支持的姑娘,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