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大結局
等待的日子總叫人倍感煎熬,宮中的一行人皆在眼巴巴的盼着,不知齊錚何時能說服魯國國君。
而藍竹霏也是如此,每日起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問齊錚回宮沒有。
但誰知,這一等竟等了整整四日,眼瞧着四護法明日便要出關,溫心鈺心底的那點堅持,念着齊錚定然沒事的篤定,終於散了。
他整整去了四日,齊國與魯國相鄰,快馬加鞭不足一日便能到。
可眼下天已攏上了朦朧的夜色,派去接應齊錚的邵天揚,仍一點消息也未曾傳回來。
他……是不是出事了?
溫心鈺捏着秀花繃子的手緩緩收緊,攥的指尖都發了白,手中繡花針懸在半空,已久久並未落下。
藍竹霏咬着下唇,知她心中擔憂,但卻不知如何寬慰。
“溫姐姐,時候不早了,不若你去睡一會,說不定明日晨起,齊恩公便回來了。”
這幾日相處下來,二人熟悉,早已用姐妹相稱。
溫心鈺只是搖頭,“我不困。”
齊錚下落不明,她現在又如何睡得着。
燭火兀自燃着,溫心鈺對着門窗,竟又發起了呆,不知過了多久,邵天揚才小心翼翼的開門進屋,帶進來不少微涼的夜風。
對上溫心鈺殷切期盼的眼神,邵天揚下意識躲避,“宮門關了……齊錚他,未曾回來。”
……
這一夜,對溫心鈺而言,格外漫長,卻也格外短暫。
她只盼這天亮快些來,又盼着這天永遠黑着,再也不要亮起。
楚國已經集結了人馬,只待明日四護法出關,便前去攻打魯國,而齊錚卻仍下落不明……
整夜未睡,待得瞧見窗紙上映出的晨光時,溫心鈺都有些恍惚了,只覺那光刺眼的厲害。
蠟燭不知何時便燃盡了,鋪了滿桌艷紅的蠟淚,像極了稠麗的血跡,映在眸中驚心動魄。
但門卻給人用力敲響了,邵天揚急切的聲音自門外響起,“魯國,魯國打進來了!”
隔着門窗,他聲音模糊,倒叫人辨不出是喜是悲。
溫心鈺拉開門,忍着頭痛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齊錚他帶着魯國的十萬精兵,趁着夜色直接打進了楚國,天亮前便已將皇宮層層圍起,馬上便要闖進皇宮了。”
邵天揚雖通曉奇門遁甲,但對於造反逼宮的之事,卻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話中是掩不住的興奮。
溫心鈺失笑,但待她捋清楚緣由之後,精神也振奮了起來。
齊錚沒事,還好好的帶來了魯國大軍,他果真說到做到,來救她們出去了!
溫心鈺趕緊跟上邵天揚的步子,奔上了高處的閣樓,瞧着下頭形容。
齊錚驍勇善戰,一路從邊境打進了楚國宮門,一路勢不可擋,叫人望而生畏,眼見宮門馬上失守,一眾丫鬟太監均亂做一團。
一時間各宮妃嬪哭鬧聲傳來,後宮也徹底亂了。
反倒溫心鈺三人所處的閣樓清冷,視線極佳,她瞧見齊錚端坐馬上,一舉一動皆帶着千鈞的氣度。
戰神二字,名不虛傳。
溫心鈺瞧的起勁,卻覺身後一身勁風飄過,迅速轉頭,卻見藍竹霏竟被人制住了。
那人五官妖異,雌雄莫辯……哪怕先前未曾見過,溫心鈺此時也能便辨出這人身份,便是那閉關的四護法。
溫心鈺心中閃過一抹焦急,他不是仍在閉關,為何到了此處,還擒住了藍竹霏。
眼前這人衣衫破爛,渾身皆是灼燒的痕迹,黑灰遮面,長發紛亂,更顯他模樣猙獰恍若惡鬼。
他死死攥着藍竹霏的脖子,怒不可遏,“你們這些螻蟻,膽敢如此對我!”
今早齊錚帶人打到宮門,楚國皇帝眼見宮門失守,這才清醒過來,他受人矇騙,甚至國破家亡,眼見自己的國家在面前破敗,他只積攢了滿腔憤恨。
憤懣之下,竟點燃了四護法住處的火藥,打算與他同歸於盡。
但四護法到底不是常人,當煙塵嗆鼻之時他便察覺,也在同時,他也意識到這幾日來的閉關毫無用途,他拿到的醫書,分明是假的。
羞惱交加之下他只得閉氣逃出,換了這一身狼狽。
眼見計劃落空,但他卻不願就此放棄,抓了藍竹霏做人質,逼迫這些人將束手就擒。
他入世多年,最為清楚人心脆弱,愚蠢,殺人誅心,都不如用旁人威脅來的有用。
怒氣衝冠,他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幾分,藍竹霏呼吸困難,費力掙扎着。
邵天揚雖有一戰之力,但顧忌藍竹霏,遲遲不敢上前,只能焦灼的立在原地。
見藍竹霏下意識護着小腹,叫溫心鈺一陣心疼,揚聲談判,“你若想威脅齊錚,不如放了她來抓我,我是齊錚的夫人,也是他最在意之人,只有我才能動搖他的決定。”
邵天揚立時便明白了溫心鈺的打算,她是想用自己,換藍竹霏安全。
四護法嗤笑,並未理會。
溫心鈺並不氣餒,接着道,“你既針對齊錚許久,也該有所耳聞,他冷酷無情,殺人無數,此生唯一在乎的,只有我罷了。”
眼見他抓着藍竹霏手鬆了幾分,溫心鈺再接再厲。
她上前一步,語調輕柔,“不瞞你說,我本就是為了復仇才接近齊錚,見他倒霉最開心不過,況且我身上還拿着你想要的那本醫書,只要你抓了我,便什麼都有了。”
說話間還將醫書拿了出來,翻到禁術那一頁,一字一句的念着。
“溫心鈺!”邵天揚高聲喝止,便要奪書。
四護法見他動向,眸光卻陰沉了幾分,一把推開了藍竹霏,將溫心鈺牢牢制住,順便奪了她手上的醫書。
邵天揚紅了眼,指責溫心鈺,“你為何將書給他,你可知這是在為禍蒼生!”
但溫心鈺卻給他使了個眼色,隨後頭便是一歪,閉上了眼睛。
四護法也是一愣,手上脫力,竟叫她倒在了地上,再一探鼻息,沒氣了。
竟然死了!
但實際上,溫心鈺早提前吞了假死葯,為的便是混淆視聽,叫四護法失去人質,她將一切都想好了,唯一未曾算到的,便是齊錚已經攻到了閣樓下方。
恰好瞧見,溫心鈺在四護法手中,軟倒在地,沒了氣息的形容……
四護法還未想透溫心鈺竟敢自盡,邵天揚便欺身攻了上來,招招狠厲,但身上到底有舊傷未愈,時間一久竟落了下風。
好在齊錚到來,他一招一式幾乎在拚命,到了最後,竟連邵天揚都無法插手,只看齊錚拚死制住了四護法,長劍刺進對方心臟,而後……竟然對準了自己。
若不是邵天揚反應快些,攔下了這悚然的一幕,他怕是已經自盡了。
“溫心鈺好好的,你自殺做什麼!”
“你說什麼!”
齊錚猩紅的雙眸朝他瞧來,渾身染血,宛若從地獄爬出的惡鬼,叫邵天揚渾身顫了顫,有幾分害怕。
他也只是猜測,但此時面對齊錚,卻不得不賭上性命,“她真的沒事,我發誓”
等溫心鈺再睜開眼時,已是半月之後,華師父立在塌旁,大呼老天開眼,疼惜的指責,“你這丫頭,半成品的假死葯也敢亂吃,若不是為師誤打誤撞,你便得一輩子閉氣,再醒不過來了!”
溫心鈺剛睜開眼,只覺渾身無力,下意識便去尋找那道魂牽夢縈的身影。
華師父知她意圖,笑了笑,“齊錚在門外,為師這便喚他進來。”
那人一身白衫,步履挺拔,眉眼俊美的恍若天人,只瞧了這一眼,溫心鈺眼中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只這一人。
齊錚將她攬到懷中,動作輕柔,附在她耳畔,卻問,“夫人,不知你打算何時幫為夫生個孩子。”
溫心鈺面上一紅,倒破涕為笑,這人一點也沒變,依舊如此不正經。
沒等到她的回復,齊錚也並未着惱,勾唇,笑得霽月風清,“不過倒也不急,我與夫人,來日方長。”
反正來日方長,豪擲餘生給你,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