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難受的苦澀感
溫心鈺被齊錚看的不自在起來,於是扭頭奇怪地問道。
“怎麼了嗎?這縣令很難對付嗎?”
在她看來,以齊錚的權勢想要懲治一個江南縣令簡直綽綽有餘,對方根本不足為懼。
齊錚顯然猜到溫心鈺心裏在想什麼:“你剛才也聽影一說了,強龍壓不過賴皮蛇。我雖在皇城頗有勢力,但如今帶來的人不算多,恐怕鞭長莫及,若是這縣令真想對你我斬草除根,怕是有些難辦,需的提防。”
溫心鈺聽了,知道對方這是在擔憂自己。
畢竟他和影一都不是什麼軟弱無力的人,若是縣令找上了他們,怕是還要擔憂一下縣令會不會死的太凄慘。
而她自己,是一眾人里唯一的弱女子。
溫心鈺想到弱女子這個詞,心裏不痛快起來,抿着唇半響,才道“我也有自保之力,學了這麼多年的毒術可不是白學的。”
齊錚頷首。
“我知道,但像是縣令這種人,必然有很多你難以想像的下作手段,萬一讓你吃了個暗虧,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這番話說的的確有道理,溫心鈺只好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車內的談話結束,又恢復原本的寂靜。
唯有車輪滾過地面,車外檐角懸挂的風燈也隨着馬車前行不斷晃動,狀在門框上,發出的響動。
這些動靜,像是暗暗遵循着某種規律似得,溫心鈺聽在耳中,沒一會便覺得睏倦了,抱着車上的軟枕合上了眼。
她本意是休息一會,誰知等馬車繞了個大圈回到地點,她都沒睡醒。
齊錚解開了金鑲玉的披風扣,把溫心鈺裹在裏面抱起來,深夜的風呼嘯出來,裹着他的長袍烈烈作響。
懷裏的溫心鈺被披風當的結結實實,沒受半點影響。
等齊錚把溫心鈺抱進屋裏放在床上后,溫心鈺才悠悠轉醒,睡眼惺忪的看向齊錚,“這是哪?”
她睡得迷糊了,只發覺這間屋子不是她的閨房。
修長的手點燃了床頭香案上的籠着輕紗的燈籠,盈盈火光映襯齊錚眉目,每一個線條都極盡美感,卻不陰柔,宛若以刀做筆描繪出來的,自帶凌然深刻感。
“我的房間。”
齊錚答的坦然,視線從燈調轉至發獃的溫心鈺身上。
“那我回房休息去了。”溫心鈺一紅,忙不迭的要下床。
結果齊錚長臂一按,又把她按回去了:“這裏不太平,你和我睡一起,我也好保護你平安。”
齊錚理由說的冠冕堂皇,溫心鈺瞧着,心裏糾結萬分,弱弱的掙扎了一下。
“可是我不需要你保護……”
“你需要。”齊錚不容置疑地道“刀劍可比你撒藥粉來的快多了。”
他抬手替溫心鈺脫了鞋襪。
溫心鈺妥協了,推拒對方的動作,自己動手把衣服脫得只剩下裏衣,朝着床里一滾將自己蒙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雙好似鹿的雙眼。
她直勾勾的看着,站在床邊去除外衣的齊錚。
齊錚的身材很好,溫心鈺早就知道,可如今看對方褪去衣衫,從肩胛手臂,到腰肢長腿,她才知道對方的身材到底有多好。
猛的把頭全部蒙進被子裏,溫心鈺感受着臉上滾燙的溫度,心跳快的根本不受控制。
“你這是要把自己悶死嗎?”沙啞的嗓音自身後傳來,溫心鈺感覺身後一涼,隨即靠過來。
對方衣衫熏的都是淡如松雪的冷香。
齊錚把溫心鈺頭從被子裏剝出來后,就退到一邊,閉上眼安然的睡了,溫心鈺紅着臉捲縮成一團,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溫心鈺再次醒來時,床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心中大大的鬆了口氣,起身穿戴衣衫,洗漱之後趕往花廳用膳。
黎月早早的備好了早膳,都是些清淡食材,灑了蔥末的粥溫熱,口感剛剛好。
“小姐,將軍說他出去有事,不能陪小姐用膳了,要小姐多擔待。”黎月說道,把最後一碟糕點擺好。
溫心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心中暗暗猜測齊錚是不是找縣令去了。
一個人待在院裏總是無聊的,好在有黎月陪她。
黎月是個活潑的丫頭,溫心鈺對她也有了幾分好感,跟她在不甚熟悉的院子了慢慢晃悠,就當散步消食了。
推開一扇門,這是個書房。
黎月介紹道“以前將軍有不少書,除了屋子裏會隔一個書房外還格外建了一個,我天天都會來這裏打掃。”
溫心鈺走進去,一股子屬於書的油墨清香味撲面而來,伸手隨意拿出了一本,攤開一看上面寫着遊記二字,是本閑書。
想到多年前的齊錚還會躲在這裏看閑書,溫心鈺嘴角揚起。
她像是窺探到了對方隱秘的一角,察覺到了一個小秘密,並為此雀躍。
把遊記放回去,溫心鈺視線一轉,剛才的好心情就瞬間沒了,書房的牆壁上掛着一副畫,底下落款了冷凝二字,黎月正對着那副畫發獃。
“說起來我只知道這院子裏有一個冷凝姑娘,對她本人倒是了解甚少。”時時刻刻都能在這院裏看見對方留下的影,溫心鈺也存了火氣想要打聽她。
黎月道“唉,冷凝人很好很美,若是她當初沒走,留下來陪我便好了,我也不會太寂寞了。”
黎月翻來複去就這麼兩句話。
她很愧疚地道“小姐,我沒讀過幾年書,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她。”
她瞧着溫心鈺,忽然驚呼一聲。
“細細看來,小姐你眉眼間倒是和她有幾分相似呢。”
溫心鈺笑容勉強,和一個在多年前和齊錚住在一處的姑娘容貌相似?這番話背後引出來的想像無窮。
她只要一想到,可能齊錚是因為自己容貌和冷凝相似才待她好,便覺得難以忍受。
這份難受的苦澀感,直至夜幕降臨都未從心頭消散下去。
溫心鈺睜着一雙眼睛,側着身子獃獃的躺着,直至感受到齊錚溫軟的視線,才若有所覺的看去,心仍是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