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被圍攻的大可汗
奔騰的馬蹄快速敲擊着大地，馬背上的騎士揮舞着彎刀嘴裏發出野獸般的嚎叫聲，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各部騎兵發了瘋一般的沖向一座巨大的營地，這座營地的中間，在一座凸起小山頂上坐落着一座金頂穹廬，穹廬前面飄揚着黑色金狼旗和華麗異常的狼頭纛。
阿史那氏本部騎兵的裝備全部都是最好的，最好的刀槍、弓箭，最好的鑲着金屬甲片的鎧甲，最好的戰馬和馬具。一個阿史那氏的騎兵可以同時對戰三個部落騎兵中的頂尖高手而不落下風。
阿史那氏能成為草原霸主憑藉的就是本部這支能征善戰的大軍。
除了阿史那氏本部的軍隊之外，還有以巫摩達為代表的眾多和阿史那氏親厚有着姻親關係部族，這些部族雖然不多，但每一個部族單獨放在一處都是可以統治一方的大部族。這些部族和阿史那氏一起構成了突厥最頂級的貴族階層，同時也擁有最強大的戰力。
正因為如此，式得疊羅施的牙庭在經歷了各部聯軍將近一個多月的圍攻之後依然能夠屹立不倒。
這是一次規模較大的進攻，各部聯軍出動的兵馬多達五千左右，這對各部聯軍而言已經算是咬牙吐血之舉了，但在疊羅施看來，也就是驚訝了一下而已。
嘟嘟嘟嘟！
疊羅施的中軍全部由弓箭手組成，弓箭手的大陣全部站在一排用推倒的板車構成的防線後面，這使得疊羅施的中軍能夠依靠這道防線用密集的箭雨阻擊並遲滯各部聯軍的衝鋒。
當牛角號響起的時候，巫摩達在左，莫戳在右，兩支騎兵猶如張開的兩隻翅膀將狂奔而來各部聯軍圍在當中。這是突厥人慣用的作戰模式，中路牽制兩翼包抄，聚而殲之。
勝負是沒有任何懸念的，因為打了這麼多天，各部聯軍就沒勝過一次，各部聯軍的作戰方式死板的令人髮指。吹號、衝鋒、奔射、猛衝，短兵相接，戰敗後退。吹號、衝鋒等等，就這樣周而復始借的循環，疊羅施的士兵都快被這種一成不變的打法折磨瘋了。
坐在馬背上觀戰的疊羅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疊羅施：“不是他們瘋了，就是我瘋了。到現在我還不明白，他們為何要聯手來對付我，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是在造反嗎？就算要造反，麻煩聰明一些行嗎？哪怕用一些計策也好哇。就這樣一波接一波的送死，你們不煩我都煩了。”
疊羅施身邊的金狼附離設說到：“大可汗說的對，這太奇怪了。明知打不過卻還不肯罷手，這是非常愚蠢的做法。照這樣打下去毫無取勝希望，就算能取勝，打到最後還能剩下幾個人？沒有部眾的部族即便他的首領當上大可汗又有啥用處呢？”
疊羅施：“這是要拖住我嗎？可是為什麼要拖住我呢？派去找江小白的人還沒回來？”
附離設：“沒有。按理說不應該這麼久都沒音訊，難道說白馬部也遇到難處了？”
疊羅施：“也許吧，可是我現在真的沒法幫他。”
附離設：“大可汗，我覺得那個內鬼就在您身邊。”
疊羅施：“有話直說，這裏沒外人。”
附離設：“我懷疑是，莫戳特勒乾的。”
疊羅施：“理由呢？”
附離設：“我的人發現莫戳特勒的閼氏不一般，那女人的哥哥和黑狼有聯繫。”
黑狼是草原上特殊的存在，其前身是強盜後來逐漸演變成一個集合了保鏢、雇傭軍和殺手職能為一體的，有着原始上下結構的一個組織。這個組織沒有任何政治、軍事或者信念啥的目標，如果說他們有理想的話那就是一個字，錢。
黑狼手段殘忍，但卻是最講誠信，拿了僱主的錢就一定會給僱主辦事。一般情況下黑狼不摻和類似政權交替、繼承人變更這樣有着鮮明政治目的事情，除非給的加碼足夠高，高到黑狼的首領不能不答應的程度。
而且黑狼從不接進入中原的買賣，因為黑狼在中原吃過虧，大虧。黑狼這一類的殺手組織中原人從西周時期就有了，無論從規模和組織嚴密科學程度上都是黑狼難以望其項背的。再加上這樣的組織在中原到處都是，黑狼冒冒失失的而涉足中原搶生意之後，被幾家中原殺手組織聯手坑了，下場就是差點被滅門。從此以後，黑狼再也不敢涉足中原。
別看黑狼在中原啥也不是，但在草原上那絕對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但是歷代黑狼大首領都比較聰明，他們絕不會依附任何勢力，因為一旦依附任何一方，那黑狼的好日子也算走到頭了，就會面臨大可汗的圍剿。除非，他依附的是大可汗本人。
黑狼新的首領上任後會替大可汗免費做三件事，做啥聽大可汗的。三件事做完后，大可汗就對黑狼不問不問了，只要不造反不認得可汗心煩，黑狼就不會被大可汗用幾十萬大軍圍剿。所以在突厥大可汗眼裏，黑狼其實就相當於一只半家養的獵狗。
所以當附離設說莫戳呃大舅子跟黑狼關係不錯的時候，實際上就相當於說，莫戳的大舅子有造反嫌疑。莫戳的大舅子不是啥英雄人物，說他造反沒幾個人會相信，但是一提到莫戳就由不得別人不相信了。
疊羅施：“派最聰明的人盯着他，一定要弄清楚他的底細。別人不回來也就罷了，怎麼連巴拉根也不回來，這不正常。自從我當了大可汗之後，沒有幾件事是順心的。現在，我這個突厥大可汗居然被自己的部眾圍攻，最令我難堪的是我居然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要說沒人在背後指使，誰信！查，一點要查。江小白那裏還得派人去，偷偷地派人去，比如，現在。”
附離設：“明白。這就去安排。”
嘟嘟嘟嘟！
戰鬥結束了，五千各部聯軍扔下一千多具屍體之後突破重圍撤回去了，在突圍的過程中，各部聯軍又扔下了幾百具死屍。
戰場逐漸平靜下來，莫戳一般是不親自自打掃戰場的，因為他的部下會把最好的戰利品送給他。但這次，莫戳卻騎着馬在死人堆里慢慢溜達。他是再找一個人，那是一個部族的可汗。
突厥沒啥規矩，大可汗之下就是各部可汗，再往下就是小汗、然後就是大首領、首領、小首領。能被稱作可汗的一般都是大部族的主人，莫戳要找的那個就是。
並非是莫戳跟那個可汗有仇，莫戳之所以想找到那個可汗是因為在莫戳把自己的刀砍進那個可汗的肩膀上的時候，他看見那可汗的胸口理由一樣讓他非常熟悉的東西。那東西金燦燦的形狀像一根令箭。
莫戳在一堆屍體的下面找到了那為可汗，那為可汗的傷是莫戳砍的，看得出來這為可汗是流血流死的，他的表情相當的痛苦。
莫戳翻身下馬來到那為可汗面前單膝跪下。
莫戳：“兄弟，你我無冤無仇，各為其主，你死了也算解脫。走吧，去找騰格里吧。如果你恨我，那就做我的兒子來折磨我吧。”
說完之後，莫戳伸手合上了那為可汗的雙眼，隨後把手伸進了他的懷中。
堅硬、冰涼，沉甸甸的，這感覺讓莫戳不由得心裏發燙。他快速的抽出手，他看也不看手裏的東西就揣進懷裏，而且是揣到了最裏面。
莫戳都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什麼，因為他小的時候經常拿着那隻大可汗的金令箭玩，那手感那份量莫戳永遠也忘不掉。
莫戳騎在馬上邊走邊想：“他是從哪裏得到大可汗的金令箭的，他的營地在東邊，難道說大可汗是被突利那小子給弄死的？怎麼可能呢，突利那個膽小鬼絕對干不出這事來。可不是他乾的又會是誰？不對，如果是突利乾的，那為啥金令箭卻落到了別人手裏。”
“大可汗有令，全軍回營！”
傳令兵舉着金狼旗狂奔而過，傳令兵的吼聲打斷了莫戳的思緒。
“特勒！大可汗有令，請特勒金帳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