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收心（上）
梁洛仁：“郎君明知故問吧，苑君璋歸唐了，如今唐軍劍指朔方。我家兄長沒了底氣，叫我去定襄找大可汗，想請大可汗出兵相助。”
小白：“出兵相助？嘿嘿，怕是沒那麼簡單吧。我看梁師都是想藉此機會生擒大可汗，他想把大可汗當做禮物送給大唐，並以此換取大唐的寬恕。梁師都如此狠毒，其險惡用心堪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梁洛仁心說：“我咋不知道呢，這江小白到底是哪頭的啊。”
呼延海心說：“梁師都要是真敢這麼干，那我們定襄拼勁全力也要幫他。這江小白如此抹黑梁師都，這到底是要幹啥呀？”
江小白見沒人接他的話茬兒，他明白這是因為自己成功的把呼延海和梁洛仁給繞糊塗了，不過這正是小白想要的機會。
江小白一下坐在梁洛仁身邊，他伸手摟住梁洛仁的脖子故作神秘的說到：“老梁，你想當梁天子嗎？想的話，我幫你。”
梁洛仁覺得自己好像是明白小白的意思了，他的心跳無端的加快了。
梁洛仁：“郎君，老梁，老梁我，我不大想當。”
江小白：“那就是有一丟丟想當嘍？”
梁洛仁：“對對對，一丟丟，就一丟丟。”
江小白：“我一看你呀就覺得對脾氣，就想跟你做朋友。咱倆是朋友了，作為朋友我得送給你一件禮物。這個禮物就是把你那一丟丟的想法變成現實。”
梁洛仁：“這個這個，我要不要去見大可汗了？”
小白：“大可汗挺忙的就別去麻煩他了，你在我這住幾天，然後咱們一起去朔方。”
梁洛仁：“梁洛仁謹遵郎君之命。”
小白：“哈哈哈哈。老梁你是個聰明人，我喜歡聰明人，喝酒喝酒。”
呼延海不笑了，此時此刻他盯着江小白雙眼內是一片光亮。
白馬部的營地內最歡樂的人不是江小白他們，而是那三千偽梁軍士卒，這三千士卒絲毫沒有一點被人脅迫的感覺，他們在白馬部的軍營內大吃大喝開心的跟什麼似的。
當戒色出現在他們當中的時候，三千士卒立刻變得恭敬起來，讓劫色感到意外的是，三千偽梁士卒中信佛的人居然不少。其實這也很好理解，這些人雖然跟着梁師都但骨子裏還是漢人。梁師都依靠突厥欺負漢家兄弟的做法讓很多人感到不痛快，再加上大唐越來越強，偽梁越來越弱，所以這些人感到是自己做了孽，為了能夠減輕自己的罪孽很多人開始信佛了。如此一來，倒是讓戒色省了不少的事情。
當月亮升起的時候，喝的醉醺醺的江小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其他人這才散了。
呼延海回到自己的帳篷里，他藉著燈光寫了一張字條。寫完之後捲成捲兒塞進一個小竹管里封好。
呼延海：“來人。”
一個侍衛走了進來，呼延海沖侍衛揚揚下巴，侍衛轉身出去沒一會功夫又走了進來。但這次進來之後，侍衛手中捧着一隻咕咕叫的鴿子。
呼延海親手把竹管綁在鴿子腿上。
“悄悄放出去，不要被別人看到。”
“喏。”
侍衛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呼延海坐在地上盯着燈火出神。就在這時，氈簾一挑，江小白走了進來。他手裏端着兩熱騰騰的大海碗。
小白：“老海叔，做了兩碗刀削麵，您老嘗嘗。”
呼延海：“郎君不是醉了嗎，怎麼還能給老漢做面吃，快放下快放下，折煞老漢了。”
呼延海嘴上說的客氣手上卻一點都不慢，他接過一碗刀削麵呼嚕呼嚕的就往嘴裏塞。江小白笑嘻嘻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呼延海，他自己那碗一口沒動。
呼延海一口氣吃了半碗之後才停住。
呼延海：“郎君怎麼不吃？”
小白：“見你吃得香，就給你留着。”
呼延海：“許久沒吃到這麼美味的面了，這味道讓老漢想起了長安。”
小白：“您慢慢吃，我呢告訴您一件事。”
呼延海：“郎君請講。”
小白把一個紙卷擱在呼延海的面前，呼延海頓時一愣。
小白：“您別說不認識這是啥，自從您來到白馬部以後就沒少偷偷放鴿子。您別懷疑，您身邊的侍衛不是我的人。飛鴿傳書是挺方便的，可是這草原上的鷹卻比鴿子厲害多了。”
呼延海：“你早就知道了，可是你也沒養鷹啊。”
小白：“我這人天生就有和禽獸溝通的能力，我不用養鷹就能讓雄鷹聽我的話，為我幹事。干好了我會給它們肉吃，就這麼簡單。你要不信，看看竹管上的血點就知道了。”
“老海叔，以後別放鴿子了，馴養一隻信鴿挺不容易的，這東西用處可大，別糟蹋了。有啥事就直接跟我說得了。”
呼延海：“難怪我放了三隻鴿子出去到現在一直沒回來一隻，這在過去是絕不可能的事，運來起因是在你這。好吧，當著明人不說暗話，賀若懷安希望你能夠和他聯手，你做的事也讓他很放心。賀若懷安這扥很看重你呀，所以越是看重就越要把所有的疑慮都打消掉。你當本將的兩千精銳真的是像公主說的那樣，是給白馬部的聘禮嗎？本將就是來監視你的，兩千兵馬足以踏平你的白馬部。”
“不過呢，這麼多天跟你在一起，本將覺得和你很對脾氣。今天你制服梁洛仁的手段本將很是佩服，我猜你的意思是用梁洛仁代替梁師都吧？這計策實在是太絕妙了。如此一來朔方和定襄就融為一體了。”
小白：“梁洛仁只是個傀儡，朔方得是我說了算。”
呼延海：“那是肯定的。紙卷你看了吧，我就是這樣跟賀若懷安說的。如今咱么們兩家暗通款曲，表面上還得是劍拔弩張。定襄那邊都在傳你江小白做事不地道，人家給你送來物資，你連護送的人馬都給扣下了。定襄那邊全城戒備厲兵秣馬，對外說要跟你好好算算賬。其實你我心裏都明白，這是做給外人看的。你也別怪賀若懷安不相信你，我們在這草原上待了十幾年，深知活得艱難啊。小白，咱們兩家都是漢人，在這草原上，咱們喊人不抱團還有法活嗎？”
小白：“您說得對，我明白賀若懷安的意思。我不讓你放鴿子是有目的的，定襄、白馬部護衛側背，帶我拿下朔方之後，三家九成掎角之勢。這好處之大我不說您都明白，但是我擔心的是賀若懷安，他隱忍這麼多年，早就已經快要忍不住了，這時候最好是先做事後讓他知道，免得他一時衝動壞了大事。”
呼延海：“你真是個奇才，你居然一眼看出了賀若懷安的致命缺陷。沒錯，他快忍不住了，若是沒有廉子卿時刻約束規勸，他早就瘋了。別看他一副散淡清冷的樣子，其實啊，他心裏住着一隻猛虎嘞。這樣的人，做個謀士還行，做主帥卻未必是好。”
小白：“我來當這個主帥咋樣？”
呼延海眼前一亮立刻答到：“你若為帥，本將俯首聽命。”
小白：“您吃，都快涼了。那這件事就說定了，朔方拿下之前，你別再放鴿子了啊。”
呼延海：“答應你了。”
小白：“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您。”
呼延海：“哎呀，有話就說，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無話不說。”
小白：“那我先跟您告個罪，因為要提到一位長輩的名字。”
呼延海：“你是不是想把你的一個姨嫁給老漢啊？告訴你啊，你那些姨沒一個是好對付的，四姐妹有一個算一個手裏不下上百人命。”
小白：“您怎麼看出來的？”
呼延海：“等你到了我這歲數，等你打仗打得心裏煩的時候，你也能看出一個人殺沒殺過人殺過多少人。”
小白：“您見過她們吧？”
呼延海：“那倒沒有，不過我這雙眼睛卻是不揉沙子的。你蘭姨嫁給了善經，那個竹姨似乎喜歡溫先生，那個蓮姨好像對大和尚有意思，剩下那位浣紗是這姐四個中殺人最多的，老漢自討沒那個福分和本事駕馭，你的好意敬謝不敏。”
小白：“咳咳。其實我沒想到把浣紗姨嫁給你，我說的長輩叫做，月娘。”
啪嚓一聲，呼延海手中的海碗摔在了地上。此時的呼延海虎目圓睜鬢髮倒樹，他伸手抓住小白的雙肩吼到：“你如何知道的，你如何知道的！你說，你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