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人

第6章 殺人

入手微涼,曹青槐藉著月光看向手中的物件,一陣鼻酸。

成人拇指大小的雞血石被雕刻成曹玦的私章,前世,再生曹璋要把她嫁到鄯善去,曹青槐已經和他撕破了臉皮,就要分家析產,只是因為這枚私章在曹璋的手裏,她處處受制於他,後來母親因為她的親事和三嬸發生了衝突一病不起,陸陸續續吃了半年的葯,她剛踏上去鄯善的路,就得到了母親亡故的消息。

難怪當初曹璋會有這枚印章,原來是這個時候派人偷去的,三叔,果然不是表面上不理世事的三叔。

捏着那枚印章,堅硬的稜角幾乎要刺進曹青槐的手心。

“何人?”遠處傳來了叫喊聲,緊接着是越來越近燈籠的光亮。

估計是這邊的聲音太大了,引來了府里的僕婦,一看到有人來了,綉眼才鬆了一口氣,直接站起身:“快來人,小姐在這裏。”

兩個僕婦拎着燈籠越走越近。

曹青槐不動聲色地把那枚印章放進了袖子裏,站起身就要吩咐那兩個僕婦把胡婆子綁起來,可是眼神一掃,心中又是一顫,突然呵斥一聲:“站住!”

那兩個僕婦腳步一頓:“小姐,出什麼事了?”

明明是幫手來了,綉眼不知道為什麼小姐不讓她們靠近。

“你們去前院喊人過來。”

“小姐,這裏的事情何必麻煩前院的人,交給我們就行了。”兩個僕婦竟然就那樣拎着燈籠步步逼近。

綉眼這個時候也發現了不正常,直接擋在曹青槐的面前:“小姐怎麼吩咐的,你們就去做。”

“東西在小姐身上!”胡媽媽突然大喝一聲。

那兩個僕婦直接把手上的燈籠一丟,燈籠摔在地上瞬間就熄滅了,天地之間又黑了。

綉眼只感覺一陣風朝自己襲來,然後就瞧見一根黑乎乎的東西,剎那間,腳似乎被定住一樣。

身子突然一偏摔倒在地,就聽見一聲慘叫,綉眼抬頭看去,就見曹青槐手中的竹桿直接刺進了一個僕婦的眼睛裏,那僕婦手上的棒子掉落在地,原來剛剛那僕婦要用棒子砸自己,幸好小姐把她推開了。

一個僕婦傷了眼睛,另一個僕婦和曹青槐扭打在一起。

黑暗中看不清楚戰況如何,綉眼卻看到那個被傷了眼睛的僕婦要去撿落在地上的棒子。

不知道突然哪裏來的勇氣,綉眼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那根棒子就朝那個僕婦打過去,只打得那僕婦仰面倒地。

一鼓作氣,綉眼拿着棒子就去幫曹青槐。

那僕婦畢竟年紀大些,又常年做些體力活,比她們這些小姑娘的力氣不知道大多少,曹青槐握着竹桿的手被那僕婦捏着動彈不得,那僕婦就要伸手在曹青槐衣裳里摸索,一邊伸手一邊說:“小姐還是識時務些為好,免得多受些罪。”

砰!

那僕婦嘴角還帶着得意的笑,可是轉眼間捏着曹青槐手腕的手突然就鬆開了,整個人猶如一個破布一樣直接摔落在地。

曹青槐抬眼看去,就見綉眼握着棒子,渾身顫抖:“小,小,小姐!”

本能地,曹青槐就要拉着綉眼的手趕快逃到前院去,可是,她卻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小姐!”綉眼小心翼翼地喊着。

曹青槐上前摸了摸她的頭髮:“你去游廊前面等我。”

“小姐,你要幹什麼?”

“今夜的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曹青槐十分平靜,但是垂在身側的手還在顫抖,她幾乎能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那血沾上了身子一輩子都洗不掉,但是,如果南軒的事情泄漏出去,所有的人都知道父親的私章在自己手中,那,自己肯定也活不久,私章,不能現在拿出來。

既然要成為秘密,胡媽媽他們就必須死。

“小姐!”綉眼十分擔心。

曹青槐的臉在冷風中有些僵硬,她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你先去前面等我,我還有些話要問胡媽媽。”

綉眼不知道曹青槐要幹什麼,但是她向來聽話,現在身子還在發抖,只能冒着寒風往前面走去。

“等等!”曹青槐喊了一聲。

“小姐。”

“來,棒子給我。”曹青槐伸手。

綉眼這才發現自己緊緊地握着那根棒子,忙把棒子遞了過去。

“好了,去前面等。”

綉眼乖巧地往前面走。

曹青槐拿着棒子立在冷風中,她穿一身麻衣,在黑夜裏猶如鬼魅。

見曹青槐拿着棒子,傷了眼睛的僕婦心中一顫,就要爬起身往外跑,可是,不待她起身,頭上一痛,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你要幹什麼?”胡媽媽傷了腿和肩膀,躺在地上已經動彈不得,她親眼目睹曹青槐拿着棒子把兩個僕婦的頭槌得血肉模糊,這真的是大小姐嗎?

曹青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胡媽媽想後退,卻動不了,曹青槐彷彿從地獄中走來。

“小姐,小姐,饒命啊,饒命,今夜的事情我一定不會說出去,一定不說,您饒了我,饒了我。”胡媽媽嚇得尿失禁,空氣中一陣腥臊味。

曹青槐恍若未覺,蹲下身子:“你說,是誰派你們來南軒的?”

“琉靖,是琉靖。小姐,我什麼都說,你饒了我。”

琉靖。琉靖是三叔曹璋身邊的人,曹青槐終於死心了,原來真的是他,不僅來南軒偷父親的私章,而且要置自己於死地,曹青槐雙眼含淚,抬起手腕,那根帶着血的竹桿直接刺進了胡媽媽的心臟。

......

綉眼立在游廊上一直盯着南軒的方向,終於看見曹青槐走了過來,她趕緊迎了上去:“小姐,問出什麼了嗎?”

“回去再說。”曹青槐腳步沒停。

南軒地處偏僻,她們沿着游廊直接回了槐簃,一路上也沒有遇到半個人影。

直到回了槐簃,綉眼才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她朝曹青槐看去,見小姐的嘴唇都是烏青的,有些心疼:“爐子上還有熱水,小姐洗一下再睡。”

“嗯。”曹青槐坐在燈下,只感覺自己渾身都是麻木的,剛剛她殺了人,而且殺了三個人。

鄯善真的把自己變成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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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下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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