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是的,杜氏兄弟是我媽媽和我——我繼父的朋友,他們主要是我繼父的朋友,他——”
“鎮上姓杜的多嗎?”
“據我所知,就兩個,杜仲是公司老闆,弟弟杜羽是鎮長。”
杜羽,杜羽,庄義文又陷入顛狂中,杜羽,杜氏,他的腦海里不斷的重複着這幾個字,很快,腦中有一條線,啪一聲,像是斷裂的電線突然接上了頭一樣。
杜氏杜羽,這是安娜臨終前想要告訴他的,她一直在告訴他,是誰殺了她,只是他沒有聽懂,錯過了,於是,安娜想到了通訊簿,想通過通訊簿讓他發現真兇——杜氏杜羽。
他依稀記得:聽說你最近交了好運,是嗎,庄先生。但他當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現在,他再次想起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感覺,他當時說這句話的意義肯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於是,一個更加膽大的猜測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他這一生中有兩次被誣陷殺人,第一次是因為閔南,而如今那個殺人兇手依然沒有找到,第二次是安娜,殺害安娜的兇手他已經找到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殺害安娜,是因為安娜做了什麼嗎?
安娜最近在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查清當年的真相,為他寫的書提供更有可讀性的素材。
閔南?
是他,是他殺了閔南,安娜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對了,通訊簿上記錄的是閔南要給杜氏杜仲打電話,寫着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是什麼?什麼樣的事情只有最後一次機會?
這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殺害安娜和閔南的兇手,就是杜羽。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他不能再回到監獄裏了。
杜氏杜羽就是兇手,這是他親耳聽到的。
“他在哪裏?”
“誰?”
“杜氏杜羽。”
“我不知道。”
“他在這附近嗎?”
“他們在湖邊有一大片地。”
“帶我去。”
“帶你去?”
“現在!”庄義文大吼一聲。
“可是為什麼?”李諾害怕的又向後退了退,“是因為,”她伸手拿過通訊簿,大聲的讀了起來:“打電話給杜氏杜仲,最後一次機會,”她抬起來,眼睛裏有一種想法在蠢蠢欲動,“這和我父親的死有關係,是嗎?”
“是的。”庄義文鄭重的說,但其實,他根本沒有任何證據,他只是為了得到她的幫助。
“我們走。”李諾不再猶豫,她向外走去。
庄義文臨出門前,他一把抓起里肯巴克。
“你在幹什麼?”李諾問。
“小寶讓我拿的。”
“拿去哪裏?”
“沒說,他說會打電話的。”庄義文差點就露餡了,但好在他反應及時。
“走吧,我有手機。”
“我們快走吧。”
這次,庄義文走在前。
莫語望着窗外,傾盆大雨砸在巡邏車上,黑暗中看不見車裏面的小米。
她給司徒打了三次電話,他告訴她,他在處理案子,要她好好待在家裏,很快會和她聯繫。
現在,莫語深刻的感受到一種不受控制的事情正在發生,所有的東西好像都偏離了它本身的軌道一樣。
腦海中不斷的閃現的是,杜羽那張金牌獲得者的照片;還有他把面罩推到腦門上,舉着自由潛水獎盃的照片;司徒和杜仲,十三歲,步槍射擊冠軍領獎台上,沒有到位的金牌獲得者,杜羽。最後,就是,昨天,她看見杜羽從他的越野車上下來,一瘸一拐的走進他的房子。
司徒說,安娜的手槍曾開過一槍,但是找不到子彈,只有彈殼,他的分析是,那人可能是腿部受傷。
莫語覺得自己不能喘氣,有什麼東西壓在她的胸口,就像那次她在水底受傷一樣,那樣的窒息感正大面積的襲來,非常的強烈。
她把窗戶打開,讓風吹進來。
雨聲太大,她差點沒有聽見電話響了。
她跑到桌子前,抓起電話:“司徒嗎?”
不是司徒,是另一個人的聲音,但她沒有聽出來,“是李諾嗎?”
“不是,我是她媽媽。”
“莫語?我是阿萊,你看到過李諾嗎?”
“沒有,我一直在打她電話,出了什麼事嗎?”他的聲音告訴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
“莫語,對不起,可能真的出事情了,小寶的情競況不是很好。”
“小寶?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他們發現他躺在大街上,情況很糟糕,好像是被人狠揍了一頓。”
“他不會有事吧?”
“醫生隨時準備做手術,他們把他送到醫院來了,我現在就在這裏。”
“動手術?”
“醫生說是顱內出血,他們得打開檢查,把出血口都堵起來。我打電話的原因是因為,有人說在附近看到了李諾的小汽車。”
“什麼?”莫語驚叫起來。
“我已經讓人去小寶的那間舊房子裏去找了,但她不在那裏,車子也不在。”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報警了嗎?”莫語開始往樓下走。
“是警察發現他的,而且,他們還找到了一個證人,說是個男人開的車,還說只有他一個人,李諾沒有在車上,我現在就知道這些,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不,不知道。”
阿萊沉默了。
“你肯定?”
“當然,等等,你什麼意思?”
“小寶說他沒有惡意,而且,現在已經證明他是無辜的,所以我不應該有什麼疑問的,但是,我還是……”
“阿萊,你在說誰?”莫語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庄義文。”阿萊說,“實際上他是個音樂迷,到bar去過,也許還去過小寶那裏一兩次。”
“你是說庄義文已經見過我女兒了?”
“是的,這點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了。”阿萊沒有聽到回答,他只聽到一陣咚咚的聲音。
莫語從樓梯上摔下來,好在只有幾階,她傷的並不嚴重,應該是扭傷或是擦破了皮,但她現在沒有功夫去管這些,她衝進去雨里,雨絲斜着飄下來,冷冰冰的。
她拉拉巡邏車的門,門是鎖着的,她着急的捶打着車窗,車裏在滿是霧氣,但她能看小米往後縮了一下,車窗玻璃滑了下去。
“發生什麼事了?”
“讓我進去。”莫語命令道。
“啊?”
“快,李諾有麻煩。”
門鎖叭的一聲彈開,莫語上了車。
小米一邊發動着車子,一邊問:“李諾怎麼了?”
“我不知道,”莫語說,“而且還不只她一個人。”
車子發動起來,“不只她一個人?”
“開車。”
“去哪兒?”小米的手有點不穩,應該是受她的心情影響了,小米安慰自己。
去哪兒?
莫語只想到一個地主,但她不是很有把握。“鄉村bar.”她說。
小米心裏想說:李諾這樣的女孩應該不會去酒吧之類的地方,但他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