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戶我家
楚風發現她很喜歡吃包子，而且是肉餡那種。這種平民廉價食物，或者對從前的她來說，也是奢侈品！心中感覺難過，扯了扯嘴角：“好！你快進去。”
看着她關上房門，轉身去點宵夜時，他想：“等到了京城，我一定讓她吃好的，穿好的，不再為衣食住行而發愁！讓她知道這世上，有很比大肉包子好吃的東西。只要她想吃，就一定能吃到。再不會只能是空想！”
宵夜后，石青桐把錢袋子裏的銀子全部倒出來數，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數銀子，每次數的時候，整個人熠熠生輝！
楚風唇角輕翹，單手幫她數：“怎麼多出這麼多？”聲音低沉帶着一絲沙啞，撩人心扉！
石青桐眸光在他修長如玉的手指上頓了頓，“山寨上還有上百名土匪。匪首五百兩，餘下的按人頭和身份另賣給了縣太爺和李捕頭。因為他們要功勞。”
“怎麼這樣？”楚風怔住了。縣令和捕頭居然可以買土匪換功勞！
石青桐淡淡地道：“這沒什麼，記在我身上也沒用，我又不能當官。不如換了銀子實在。”
“可是，你、你好像不高興？”少年有一絲心疼！誰說你不能當官，你以後是一品“誅邪”大將軍。陛下特意為你設的封號官位。打定主意把這件事情記下來，日後她真的當官，再稟報陛下，好有個功勞打底。
石青桐抬眸：“你盯着我看？”目光凜凜逼視感十足！
楚風窘迫：“沒、沒有，就是碰巧看到。”怎麼老是這樣說話的啊！
“那就好！沒事別盯着姑娘看，讓人誤會。”
“……”不用誤會，是真的！不過試探了幾次，這姑娘都沒讓他落了好，不敢再明目張胆了。“石姑娘，今年十三歲吧？”
“教訓我的話就不用說了，輪不到你。”石青桐頭也不抬，繼續數銀子。
“……”他想說的是，“有沒有想過嫁什麼樣的人？”可是明顯這姑娘想到別處去了。為毛總能把別人的意思歪解到一邊？
數完一袋銀子，共得七百六十四兩二百三十四文。
楚風想問，這銀子數是怎麼得來的？
少女把銀子放回袋子裏凝神心算，好一會，鬱悶地道：“土匪的兵器錢虧大發了，我應該自己倒賣的。”
“……”楚風好想問，有沒有扒了土匪的衣服賣？
饒是知道她愛財，少年也沒想到，她痴迷到連兵器都轉手賣給衙門，一時間心情很複雜！
石青桐突然站起來，拿着錢袋子走到窗邊，推窗躍了出去……
楚風呆了呆，站起來，走近窗前，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正疑惑：“為何跳窗？”
隔壁窗口，石青桐探出半身，哈欠連天：“楚公子晚安！”說完“啪”一下把窗戶關上。
楚風一陣風中凌亂，這——怪人！幹嘛有門不走，害得他以為有情況！
次日用完早餐后，楚風和墨僮出去到衙門辦路引，讓石青桐等，要不然進下一個縣城沒路引不許進去。
臨海縣的縣令姓馮，年約三旬，光看外貌就知道是個精明圓滑之人。看到楚風拿了楚國公的帖子出來，又知道他是新中的解元，十分客氣！親自陪着他喝茶。讓跟在旁的師爺前去辦路引。
看到要辦路引中的名單有石青桐的名字時，師爺臉色微變！賠笑道：“楚公子，敢問一聲，這位石青桐姑娘可是捉了黑熊寨柴虎那位？”
馮縣令一聽，臉色也僵了！他昨天和石青桐做了交易，把土匪都按人頭買了用來換政績。這要是楚國公府的人，這功勞自然得歸眼前這位楚公子。一時間心中忐忑不安起來！
楚風微微一笑，頷首道：“正是，昨晚和大人的交易，青桐已告知小生了。既然是她自己願意的，小生自然也不會節外生枝！”
馮縣令和師爺鬆了一口氣！
“得罪、得罪了！”馮縣令訕訕地對楚風拱了拱手，“楚公子深明大義，本官佩服之至！”轉頭對師爺道：“快快去幫楚公子辦好路引，另把本官前些日子購來的十里青山野茶，勻上兩斤給楚公子。這野茶味道不錯！禮雖輕卻也是本官的一點心意，還望楚公子萬萬不要推辭！”
墨僮和楚風：“……”我們就是從十里青山出來的，咋沒聽說那裏有出名的野茶？
師父應聲衝著楚風拱了拱身，轉向出去辦路引。
馮縣令不安地看着楚風，心中後悔自己貪功，就算報上是石青桐剿的匪，其實他也是有功的。只是功勞沒這麼大！
楚風知他所慮，正色道：“青桐姑娘原是我的一名遠房表親，她年幼無知！雖說和大人作了交易，但此事大人恐怕難以隻手遮天，一但傳出於不但於大人無益，便是我國公府聲名也有損。”
馮縣令冷汗都冒出來了，連連稱是！
“下官在此已經連任了兩期，心中急着調任。一時豬油蒙了心！也沒想到這麼多，不知道楚公子有何高見？”馮縣令心中暗暗把李捕頭罵了個狗血淋頭，也不把人家的身份查清，就慫恿他行事。這下可把他給害死了！
楚風輕咳一聲：“小生想着，不如這樣，就說是大人請我表妹幫捉的土匪。這樣以後萬一有人生事，也能說清楚是不是？”
馮縣令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楚風又道：“只是那土匪的名單，還勞煩大人給小生一份，回頭國公爺問起，表妹也能說得清，要不然她連自己捉了誰都不知道，怕國公爺會誤會大人誑騙了表妹。一個震怒，恐怕大人……”
馮縣令的冷汗又冒出來了，心道：“楚國公若是知道此事，肯定擔心壞了他的名聲。到時怕要遷怒自己！料想這是雙方同意又畫了押的事情，楚公子拿了名單去也不會生事。
他應該是真的擔心雙方聲名有損，我不過是一小官，楚國公可不一樣！倘偌我這時反悔，反而成了他的把柄，不如就這樣，雙方都牽連在內。楚國公堂堂車騎大將軍，總不至於為了這點功勞為難我！”
順利把土匪的名單拿到手，路引也辦好了。楚風奉着裝着銀票的茶盒告辭了出去。他本想讓馮縣令幫忙寄家書的，但怕他多想。決定到下一個縣城再寄，如果能碰到有八百里加急的公文一起送，再好不過了。
石青桐昨晚到過衙門，知道離客棧不是很遠，對回來的主僕二人疑詫地道：“辦路引很麻煩嗎？花了半個時辰。”
楚風微笑道：“你沒有戶藉，辦路引是有點麻煩。不過現在辦好了！以後就不麻煩了。”
石青桐一聽，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你為什麼不給我辦個戶藉？”
楚風唇角輕翹：“辦啊！到京城我幫你辦，入戶到我家。”
石青桐聞言沒多想，畢竟她沒有宅子，辦戶藉得有住址。楚風這樣說，她只以為是圖方便。很是高興地對他道：“那我謝謝你了，要不然我租個房子住，人家都要我多交一份銀子，怕擔風險。”
楚風聽得心酸！她師父怎麼這麼不靠譜呢？好歹給她上個戶藉嘛，難不成她師父也是無戶藉流民？
行李早已打點好，帳也結了。三人出發。
墨僮到駕位上趕車，好奇地道：“石姑娘，我問你個事，你別生氣。你師父到底是幹什麼的啊？怎麼連個戶藉都不給你上。他不會是出家人吧？”
坐在石青桐身邊的楚風也好奇地看向她？
石青桐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吞吞吐吐地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別號一瘋居士。”
一封？楚風和墨僮：“……”好神秘！
“那他是幹什麼的？”墨僮聽得更加好奇了。
“他夏秋兩季就呆在家裏喝酒，教我練練功什麼的。家裏就我和他。沒錢了就去幫人看病。冬春兩季他就整天睡覺，有時候一覺睡上十天半個月不起來，通常餓醒了才吃一頓，然後又繼續睡。”
楚風和墨僮張大了嘴巴！怎麼聽起來怪怪的，莫非她師父是神仙不成？
“你師父今年多大啊？”楚風忍不住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多大……”
楚風和墨僮再次：“……”
“但、自從我有記憶以來，他容貌就沒變過。一點都沒變過。我問他為什麼師父你總不會長大呢？他說因為他冬眠的原因。”
長大？冬眠？墨僮和楚風迅速捕捉到這兩個怪異的詞組。
“那你師父外表看上去是什麼樣的，身高是多少？”楚風懷疑是侏儒，長不大的只有侏儒了！
“比你高，八尺有餘！年紀看起來十八到二十二歲左右。相貌長得比你好看！”
想到她師父只是看起來不老，實際年齡肯定是中老年人了。楚風自動忽略長得比自己好看的話。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材魁梧燕額虎頭剽悍大漢形象來。
一般情況下，粗漢天生老相，尤其是皮膚黑的，二十歲像三十歲，但等他到三十歲容貌也感覺和二十歲時差不多，那就能理解了。至於冬眠就有點奇怪了？
不等他問，墨僮先問了：“石姑娘你師父相貌一直不變，然後他還冬眠，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那有人睡十天半個月的？”
石青桐困惑地道：“奇怪啊！但師父說過，修練內功到了一定的高深地步，入定后也可以十天半個月不動！他大概是練功入定，故意說是冬眠吧？”
總感覺不大對勁！不過楚風和墨僮不會武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路過黑熊寨，石青桐讓二人山腳下稍等。
墨言擔憂地看了看，馬車廂後方堆積的東西，還有另一匹馬駝着幾的大麻袋貨物。
“石姑娘，應該不會是想上去，把土匪的傢具鍋碗瓢盆都打包下來吧？”
思及出門時，她連吃不完的東西都打包送山腳的農戶，一點都不願意浪費！楚風不確定地道：“或許、是的！”
一盞茶后，石青桐背着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和拎着五籠雞鴨下來，布袋親自放到馬車上。又轉身上去，再下來時，趕着六頭豬拖着兩條狗……
此去下個城鎮還有上百里路，楚風和墨言崩潰……
姑娘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