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魂斷
()“天哪!殿下,你不要做傻事!來人啊,快來人啊!”雨墨聲嘶力竭的喊道。
走到穆憐月跟前的楚塵封,陡然發覺湖中的憐月已不在。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我來了,我來了啊!在怪我來晚了嗎?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快出來,出來啊!我想你,想你…。。想去找你…。。”楚塵封無力地哭喊道。
雨墨痛苦得閉上了眼睛,雖然不想再去想,可是它卻清晰地印在了腦子裏,揮之不去。
生死相隔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芳蹤不再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不相識,何悔昨日夜彷徨。夜來幽夢恍隔世,深情望,穿秋水。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斑駁牆。
聽着殿下口中所念,雨墨不禁感概萬千。
歲月忘,彈指哪夜胭香。銅鏡嘆,依稀軒窗梳妝。花怨秋,你會否怨明月光。幽夢長,醒來拭淚幾行。攢眉憾,紙上塵面鬢霜。雲掩月,你懸筆欲掩何傷。再逢若遙想,執手怎永相望。回眸誰淺笑,音容渺惘。你揮墨生死相隔兩茫茫,縱然流芳怎令你不思量?而今生崖邊望穿千疊浪,多少人恍然似你情難忘。只願兩心了卻世事無常,仍愛於生死相隔兩茫茫。
雨墨望着眼前的殿下,秋風中,瘦弱的身子,似斷線的風箏般,搖搖晃晃,幾經掙扎,步履蹣跚。雨墨就這麼靜靜地望着,望着,看他如何思念,任他如何心痛,想他如何度日……。。在心中默默念道:如果,這是你要做的事,是你願意做的事,是你所謂的幸福,那麼,我不會去打擾,只是靜靜地在你身後看着你,余願足矣!
“老爺,老爺,府外有位年輕公子求見。”穆府家丁報道。
“什麼人?”痛失愛女和兒子的穆老爺已是蒼老憔悴,無心問道。
“小的從未見過他,不知他來府上何事,只說是有要事要見老爺。”家丁答道。
“哦?既是如此,不見也罷,又不認識此人。”穆老爺現在實在是無心見任何人,自五個多月前,從三皇子那裏得到了愛女已死的消息,便大病不起,兩個月前又得知兒子重傷的消息,連番的打擊,使他疲憊不堪。
“慢着,去請那位公子進來吧。”剛進門的穆憐星吩咐道。皇上體恤穆天成喪女,失子之痛,特許穆憐星回家看望老父。
“是,憐妃娘娘。”家丁領命而去。
“爹,我知道,你還在為大姐的離世而難過,小弟的重傷更使你打擊很大。但是,我們還是應該好好活着,這樣大姐在天之靈才能安息啊!既然那人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們不妨一見。”穆憐星苦心勸道。
“也罷,就讓他進來吧。為父何嘗不知道,只是,為父…。。”穆老爺想起憐月和易之,傷心之情難以自抑,掩面而泣。
“父親!”看到父親的樣子,穆憐星不知再說什麼,才能讓父親好過些。
由家丁引到廳中相見的陌生男子,看到眼前的情形,迫不及待想要說明情況。
“伯父,兄台,你們不必如此傷心。”陌生男子一出口,便發覺,自己是太心急了,他們並不認識自己,看來,自己首先得釋疑。
“在下姓靳,名青陽。是京城近郊棲霞山上的弟子。你們的女兒穆憐月,在數月前,幸得我師父相救,如今剛轉醒,怎奈身子還虛弱,無法前來,在下特來告知,望你們寬心。”靳青陽盡量用簡潔的話讓二人明白,他知道,他們現在是多麼想得到,穆憐月無恙的消息啊!
“公子,說得可是,可是真的?”穆老爺驚得老淚縱橫。月兒,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活着?殿下不是親眼看見她死在了劍下嗎?這是怎麼回事?
“靳公子,我大姐可是安好,如今何在?快帶我和父親去看她!”穆憐星也是喜極而泣。
“兩位不用着急,我可以確保,穆小姐還活着,過些時日,便會活蹦亂跳的!這是穆小姐托在下給二位捎來的信函,請二位過目。”靳青陽將信函呈上。
爹爹:
女兒憐月不孝,數月來令父親擔憂,今女兒幸得老前輩相救,倖存於世,待女兒身體好些,定回家向父親請罪,萬望父親保重身體,切記,切記!
易之,大姐過些日子便可活蹦亂跳了,你怕是又不得清靜了。哈哈…。大姐如今身體並未完全康復,望你能妥善照顧好父親,等大姐回來。大姐還有一事相求,將另一封信送給塵封。
有空常替我去看望憐星,她是個苦命的人,都是我害得,我總覺得對她虧欠很多。
不孝女憐月拜上
看着穆憐月的親筆信函,穆老爺老淚縱橫,慨嘆蒼天有眼哪,我的月兒竟然還活着,我這白髮人終於不必承受送黑髮人的痛苦了!穆憐星,眼中充滿淚花,這個活潑,單純的大姐,我從未怪過你,如果進宮來的是你,我會更心痛的。
“事不宜遲,叫管家趕緊收拾一下,我們這就去看望你大姐。”穆老爺思念之心強烈。
“是老爺,小的這就去安排。”管家將一概事宜安排妥當,將大小姐寫給三皇子——楚塵封的信交由運來去送,千般叮嚀,萬般囑咐。大家都知道,楚塵封現在需要的,就是這封信,有了這封信,他便可不復往日的頹唐了。
穆老爺一行三人,一路疾馳,風塵僕僕地趕到了棲霞山。見到病榻上的穆憐月,三人喜極而泣,抱頭痛苦。這失而復得的喜悅,難以言喻。
“月兒,能聽到你響亮的哭聲,真好!”穆老爺感概道。
“是啊,大姐,能再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穆憐星高興道。
“父親?!怎麼憐月聽不出您這是在誇我呢?”憐月嗔道。“還有易之呢,他怎麼沒來看我啊?”穆憐月奇怪道。
“他,”穆天成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對大病初癒的穆憐月說。
“他正在前線領兵打仗呢,脫不開身回來,不然,他肯定比我們都心急呢。”穆憐星瞞過穆憐月,強笑道。
“嗯,等兩個月後,我要到處去玩,把這半年來躺在床上的時光都追回來。”穆憐月神采奕奕道。
“不行,今後不許你再隨便出門!不許你再單獨出門!不許你再到處惹禍!……”穆憐星瞪眼道。
“停!這麼多不許?!可要你大姐如何活啊?!”穆憐月頓時蔫了,垮了一張小臉。
“你呀,還是玩性不改!”穆老爺伸手點了她的額頭,寵溺道。
“穆老爺,穆小姐,這位就是我師父!”靳青陽道。
“穆天成見過老前輩,不知老前輩如何稱呼?”穆老爺彎腰恭敬道。
“穆憐星,見過老前輩,多謝老前輩搭救之恩,我穆家人結草銜環,無以為報!”穆憐星伏身道。這禮節對於一個平民百姓來說,可是天大的恩惠啊!
“我老頭子,無名無姓,只管叫我老前輩便是。搭救令嬡,實屬巧合,不必言謝!她如今需要好生調養,也不便移動,你們來看看便罷,看過便請回吧!”
乍聽到老前輩下了逐客令,倒教屋內幾人不知所措。
“啊,師父的意思是,穆小姐需要潛心靜養,等兩個月完全康復后,我自會護送穆小姐回府。”靳青陽替師父解釋道。
“哦,如此,我們先行告退!改日再來探望。”穆老爺攜穆憐星告辭。
“恕不遠送!慢走!”靳青陽有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