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竟然會死在這裏
楊志在城南殺人一事,人證、物證俱在,整件案子沒有任何難度。
開封府少尹出事,府尹被彈劾,現由一名推官值衙,見楊志相貌堂堂,一旁不少人為其喊冤,便免了他的打,只是取長枷枷了,造成文案,先打入死牢。
開封府剛出了大事,將鄆王殿下抓進死牢,這幾日一眾衙役做事都十分小心,眾多押牢禁子、節級一聽是因為城南之事,也不問楊志要錢,只是好生看管於他。
無論是鄆王還是童府,誰都得罪不起,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都當作大爺伺侯起來,神仙打架,咱們這些凡人可不要遭了殃。
躺在枯草上,楊志翻來覆去睡不安穩,想着自己學得一身本事,報國無門,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不禁黯然神傷。
今日之事他是故意為之,目的是引起鄆王的注意,不然沒有門路的自己,不知何時才能進入殿下法眼。
可惜自己還是沒能控制住情緒,失手將牛二殺翻,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料想。
這可是人命官司,鄆王對自己會是什麼態度呢?這麼多時辰過去了,殿下要來周全,早應該派人到了。
明月照進這方寸之間,在他臉上跳來跳去,想到這裏,他睡意全無,乾脆披衣而立,走到窗前出神的看着那輪彎月。
月兒彎彎照九洲,幾家歡喜幾家愁。
楊志是憂愁的,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一股悔意湧上心頭。
沒有鄆王殿下的照應,就等着挨秋後一刀吧!
想到這裏,他一聲長嘆,狠狠一拳擊在牆上。
壯志難酬,說的就是自己這樣的情形吧!
“晃當。”
開鎖聲傳進了楊志耳中,他猛然轉過身,滿懷希冀的看了過去。
卻是一名滿臉鬍子,長相兇惡的節級帶人走了進來。
“你們……”
楊志剛欲出聲相詢,卻被他粗暴的打斷。
“跟我走。”
“去哪?”
“到地方自會知道。”節級面無表情地說道。
楊志心中一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待要問上幾句,那些人卻不再說話,只是推掇着他出了牢門。
隨着大牢中彎曲的小道,一行人左折右轉,來到北面一處偏僻的石房。
一股濃烈的腥味撲面而來,楊志面色大變,如果自己所料不差,這裏是刑房!
夜半三更,這些公人要對自己用刑,只怕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楊志心中湧起一股悲涼之意,如同木頭人一般被人推進了刑房。
入眼外鐵鏈、皮鞭、細繩,木椅、炭盆、無一不是血跡斑駁。
節級將下巴一揚,幾位牢子擁上來,將楊志綁在木樁上。
看着他緊閉雙眼,節級冷哼一聲。
“在城南不是很能耐的嗎?殺人不眨眼,也有怕的時侯?”
楊志心若死灰,知道自己落到蔡京、童貫手中,又沒有鄆王搭救,只怕不死也要落下一層皮來,索性閉嘴不言。
“喲喝,看來是塊硬骨頭,落在俺手中,就是一塊鐵也得給俺融了,希望你不會讓俺失望。”
節級將手中七尺長的皮鞭在鹽水中浸泡,晃動着一臉鬍鬚的腦袋。
折磨犯人,總是能讓他心情愉悅,聽着無助的慘叫聲,他便能獲得強烈的征服感。
“爺爺馬上先給你上道開胃菜,長夜漫漫,咱們慢慢玩,看爺不玩死你!”
“你們!”
楊志聽到這裏,怒不可遏,“此案尚未審結,你等濫用私刑,俺不服!”
“呵呵,不是有鄆王護着你嗎?你不是仗着背後有人,將牛二給殺了嗎?那時的威風到哪裏去了?”
節級一邊嘲笑,一邊擺動下巴,公人們便上來扒去楊志的短褂。
“不想我楊志,竟然會死在這裏!”
楊志長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閉目等死。
“嘿嘿,你若識相,爺爺儘早結果了你,讓你少受些痛楚,不然讓你後悔從娘胎來到這個世上。”
見皮鞭浸泡已畢,節級露出兇狠的表情,右手一掄,尖尖的鞭梢在空中一聲炸響,懾人心魄。
“見你也算是一條漢子,俺到是十分好奇,你能接下爺爺幾鞭。”
“十鞭。”
“十五鞭。”
“俺瞧可能二十鞭。”
公人們眼見好戲將要開鑼,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其中有一伶俐之人嘴快。
“要不咱們來賭上幾十文錢,也算是有個念想?”
節級見公人們喲五喝六開始下注,不禁哈哈大笑。
“將俺的也押上,任他鋼筋鐵骨,只怕也熬不過二十鞭。”
說罷,他嘴裏‘哈’的一聲,皮鞭如烏龍捲雲,在刑房中張牙舞爪,向楊志身上撲去。
看看就要抽到楊志身上,皮鞭卻突然間失去了方面,狠狠抽在了后牆上,發出一聲大響。
楊志本待閉目等死,沒等到皮鞭臨身,不禁好奇張眼,卻見一位年青後生踩在那節級的身上,正對自己眨着眼睛。
幾位公人目瞪口呆,站立在原地,不敢動彈,見那後生亮出腰牌,洪聲說道。
“韓存保,皇城司幹辦,你這潑才竟然在背後編排鄆王殿下,該當何罪?”
他左腿重若千鈞,那節級猶如是釣至岸上的鮮魚,雖然活蹦亂跳,又哪裏能擺脫掌握。
一聽皇城司之名,公人們更加不敢亂動,心道鄆王果然出手了。
韓存保看着楊志眼中升起的霧氣,心忖秦會之果然歷害,沉穩非常,童府見鄆王遲遲沒有動作,終於忍不住派人前來結果楊志性命。
自己在關鍵時侯出手,楊志對殿下救命之恩必定萬分感激。
在鬼門關前打過轉的人,才算真正的生死看淡,對人性的把握,後世的楊楷同樣很有心得。
營銷就是一門心理學,銷售的真諦就是商家和顧客相互間心靈溝通的過程,直至達成雙方滿意的結果。
韓存保大喝,“你等皆是下人,俺也不為難你們,快將楊壯士放下來,將這位吊上去,你們抽他二十皮鞭,此事便了,不然你們一起有罪!”
一眾公人如蒙大赦,七手八腳將楊志從木樁上鬆了下來,看着韓存保腳下掙扎的節級遲疑不決。
腳尖狠狠一點他的脖頸,這廝看上去結實,悶哼一聲便暈了過去,韓存保努了努嘴巴。
“還不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