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姊妹情深
任盈歌微微蹙眉,眼裏多了幾分防備,不再說話。
沐臻調侃了任盈歌半晌,終於說起了正題:“本王來這裏,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小心沐星行。”
任盈歌沒想到沐臻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一怔:“殿下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
沐臻淡淡說了一句,起身拍掉身上沾染的灰土。
他喜好愛潔,最受不了身上有灰塵之類。
看着沐臻的動作,任盈歌心底震撼。
她配製的葯,足以控制普通人兩個時辰。而沐臻只軟麻了幾句話的功夫,居然就恢復了行動能力。
他的實力,果真強悍。
只是……
任盈歌蹙眉,“你有這樣的本事,又為何要幫我?”
“這需要理由么?”
沐臻漠然反問了一句,推窗離開。
修長的人影幾個起落,又無聲無息地沒了蹤影。
任盈歌看着沐臻消失的方向,心有點亂了。
她出神了片刻,躺回床上。
然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任盈歌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
她輾轉反側了好一會,索性起來穿衣,往任雲貞居住的院子走。
剛一走近任雲貞的住處,任盈歌就聽見了一陣帶着怨恨的哀哀哭泣聲。除了哭聲之外,還夾雜着長一陣短一陣的哎喲呼痛。
任雲貞素來愛美,可從沒這樣丟人過。
任盈歌聽得彎起唇角,秀麗的眼睛裏寫滿愉悅。
任雲貞現在的哭泣和呼痛,在她聽來,宛若最悅耳的樂曲。恐怕前世,在任雲貞眼裏,她的悲哀也是如此。
只是,她前世一心與人為善,從未得罪過任雲貞。而任雲貞和她,則是仇深似海。
又往前幾步,任盈歌就走到了任雲貞的院子門口。
看守任雲貞的小廝丫頭們看見任盈歌,紛紛跪下行禮:“二小姐。”
“起來吧。”任盈歌隨意抬了抬手,“大小姐呢?”
“大小姐,她……”
一群下人面面相覷。
今日任盈歌和任雲貞的齟齬,鬧得整個任家都知道了。現在任雲貞還趴在自己的床上,切齒詛咒着任盈歌不得好死。可是,他們若是把這件事告訴了任盈歌,任盈歌又會怎麼處置他們?
“無礙。”任盈歌看出他們的猶豫,淡淡道,“我只是進去找大小姐的,和你們無關。如果事後大小姐問起來,你們就說,你們沒能攔住我。”
這樣的解釋,倒足以應付任雲貞了。
下人們紛紛鬆了口氣,齊聲誇讚任盈歌。
“二小姐英明。”
“多謝二小姐……”
任盈歌當然不會把這些人的奉承當真。
她揮了揮手,直接進了任雲貞的卧室。
任雲貞趴在床上,冷汗涔涔滾落。她背後的絲質寢衣紅了一塊,隱隱有鮮血流出,顯然是行家法的下人下手不輕。
而此時此刻,任雲貞還在咬着牙,恨聲詛咒着任盈歌。
“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哎喲……”
任雲貞一個激動,不小心扯動了自己的傷口,頓時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看着任雲貞的模樣,任盈歌不由莞爾。
到底任雲貞還是太年輕,太生嫩了。有些道理,她還不懂。
“姐姐。”
任盈歌緩步上前,叫了一聲。
聽見任盈歌的聲音,任雲貞一驚,驟然抬頭:“是你?”
“是啊,是我。”任盈歌坐到任雲貞身邊,輕言細語,“傷口怎麼樣了,不礙事吧?”
在不知內情的外人看來,任盈歌恐怕是真的和任雲貞姐妹情深。
然而內中情形,就是甘苦自知了。
看見任盈歌的動作,任雲貞立刻往後縮了好幾下。
礙於傷口,她卻怎麼也沒能躲開任盈歌,只好硬着頭皮,死撐着溫婉大氣的儀態:“這麼晚了,難為妹妹來看我。”
“是啊。”任盈歌斂眸輕嘆,“姐姐今天受傷不輕,得好好調養才是呢。”
她身上的傷口,還不都是拜任盈歌所賜嗎!現在,這個她又來裝什麼好人!
任雲貞恨得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齒,卻還得打落牙齒和血吞:“……也是。妹妹,其實今天的事,都是一場誤會。”她面現憂傷,“其實,人真的不是我殺的。今天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
任盈歌看着任雲貞的一番造作,眼裏浮現詫異。
回過神,她幾乎笑了出來。
任雲貞還真以為,她來看任雲貞一眼,就是自覺先前做得不對了?
簡直可笑!
“我知道姐姐的為人。”任盈歌忍下噁心,輕言細語,“這人呢,的確可能不是姐姐殺的。”
任雲貞欣慰地點頭:“你能明白就好。”
“——只是。”任盈歌忽然收起笑意,死死盯着任雲貞,“人就算不是你殺的,你總也逃不開干係。任雲貞,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心裏清楚得很。你莫要在我面前裝可憐,你以為,我會相信么?”
任雲貞沒想到任盈歌會忽然發難。她盯着任盈歌,嘴巴慢慢張成了一個圓形,許久沒回過神。
“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和你姐妹情深,而是為了要回曾經的一切。”任盈歌靠近任雲貞,一個字一個字地在她耳邊說,“有些東西,你該還回來了。”
東西?
曾經的一切?
莫非任盈歌說的,是那些鋪面財產?
任雲貞抽了口涼氣,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精彩:“任盈歌,你做夢!”
“很好,你倒是不裝出那副偽善的面孔了。”任盈歌笑意涼薄,“不過姐姐,你最好還是答應。”
“我不答應。”任雲貞咬牙,“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麼樣!”
是啊,她能拿任雲貞怎麼樣呢?
任盈歌眼裏光華流轉,拿出一隻瓷瓶,拔掉瓶塞,在任雲貞身上抖了抖。
藥材的奇特香氣,在房間裏四散。任雲貞一個哆嗦,感覺有些藥粉沿着衣料的縫隙,落進了傷口。
她忍住驚慌,問任盈歌:“你給我用了什麼葯?”
“我給你用的葯,自然是最好的。”任盈歌拍了拍任雲貞的臉,“你,好好消受着就是了。”
她微微一笑,站起來往外走去。
留下任雲貞一個人趴在那裏,驚恐不安。
回到房間裏,任盈歌很快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