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訛詐?不存在
任盈歌伸出手,比了個一。
果然是個眼皮子淺的。區區一百兩,就能滿足了。
易芙鬆了口氣,轉頭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去拿一百兩來,給二小姐。”
“錯了。”任盈歌微笑,“不是一百兩,是一千兩。”頓了頓,又慢吞吞道,“一千兩黃金。”
易芙和任雲貞雙雙震驚地睜大了眼。
許久,任雲貞尖叫出聲:“一千兩黃金?任盈歌,你怎麼不去搶?!”
“大姐姐這話,就有失偏頗了。”任盈歌悠悠嘆道,“我已經說過了,這葯取材頗為珍貴、來之不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向大伯母討要藥材的銀子啊。我知道大伯母母女情深,一定不會介意為拿點小錢,為大姐治病的。是不是?”
一千兩黃金,在任盈歌嘴裏,居然成了一筆小錢。
易芙氣得身體起伏。礙着任盈歌能為任雲貞治病,卻又不好發作,只能拉下臉來哀求:“盈歌,大伯母一個閨閣女流、婦道人家,哪拿得出千兩黃金這樣的大數目。你,你寬限一二吧?”
“那要怎麼辦?”任盈歌美目微彎,淺笑盈盈,忽然拍了拍手,作恍然狀,“哦,對了。我忽然想起來,大伯母手裏還有我娘留下的幾間鋪子。那些鋪子全都賣了,怕也有千兩黃金之數了。不如大伯母,你就把那些鋪子還給我,讓我拿去發賣了吧?”
鋪子……
易芙呼吸一窒,心口一陣悶悶的痛。
她終於意識到,從一開始,任盈歌怕就是衝著這些鋪子來的。
任盈歌的親娘去得早。這些年來,易芙一直以大房的名義管理着那幾間鋪子。在她心裏,早就將那些鋪面當成了她易芙的私產。此時任盈歌忽然要她交出這些私產,她如何捨得?
“大伯母,你怎麼不說話呀。”看易芙猶豫不決,任盈歌悠然道,“莫非在您心裏,這幾間鋪子,居然比姐姐的傷還重要麼?”
任雲貞此時年紀尚輕,城府還不深。加上傷口腫痛,被任盈歌從中說了幾句,她就哭鬧起來:“娘!女兒都要死了,您怎麼還不救我?”
“我……好好好,我給!”易芙被任雲貞哭得心慌意亂,一咬牙就吐了口,“任盈歌,我把那些鋪子給你,你總可以把葯給貞兒了吧?”
“那是自然。”
任盈歌莞爾一笑,站在旁邊不動了。
易芙心裏清楚,任盈歌是要等房契到手,才肯把葯交給任雲貞。
她恨得牙根發癢,咬着牙讓婢女拿來房契地契,閉着眼睛一股腦兒塞給任盈歌:“都在這裏了。現在,你總能去救治貞兒了吧?”
任盈歌微微一笑,把藥丸遞給任雲貞。
任雲貞如獲大赦,抓着藥丸迅速吞了下去。
藥丸一用,她身上的痛癢頓時止息。
任雲貞長長地出了口氣,趴在床上喘個不停。
“多謝大伯母成全。”
任盈歌衝著易芙莞然一笑,轉身飄然離開。
走出幾步,身後的房間裏就傳來了瓷器破裂的聲音,還有易芙尖利刺耳的罵聲。
易芙自負出身名門,從未如此失態過。想來這一次,她也是被氣壞了。
任盈歌微微一笑,攥緊手裏的房契地契。
易芙、任雲貞。
眼下的報復,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而已。真正讓你們痛徹心扉的事情,還在後頭!
桃兒跟在任盈歌身後,眼神崇敬地看着她:“小姐,你好厲害,居然能從大夫人手裏拿回這些東西。”
以前,她也不是沒有勸過任盈歌,讓她想辦法奪回這些。只是任盈歌每次的努力,都以失敗告終。沒想到,今天居然真的成功了!
“傻桃兒。”
任盈歌看出桃兒的心思,不由莞爾。
她現在,已經是兩世為人。倘若多活了一世還鬥不過易芙母女,她不如一索子弔死在橫樑上,還來得痛快些。
任盈歌沉吟片刻,淡淡道:“吩咐小廝備馬,我要去這幾間鋪子看看。”
桃兒點頭:“是,小姐。”
桃兒手腳很是麻利。一盞茶功夫之後,任盈歌就坐上了府里的馬車,動身前往天街。
天街,是白玉京最為繁華的街道。
而任盈歌娘親留下的鋪面,則開在天街最繁華的位置。
任盈歌下了車,皺着眉頭看着其中一家鋪面。
這家鋪子的牌匾上,寫着築玉齋三個古篆大字,是一間珠寶鋪子。只是這裏門庭冷落,少有人來。
不應該這樣的。
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任盈歌沉吟片刻,不動聲色地走進店裏。
店裏只有兩個模樣憊懶的夥計,站在那裏出神。看見客人來,他們也懶得招呼,仍然一動不動。
任盈歌也懶得理會他們,上前拿起一樣紅寶石頭釵觀看。只一眼,她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這隻頭釵,是用最劣等的紅寶石粉壓成的。築玉齋開在這裏,按理說,根本就不該有這樣不名貴的東西出現才是。
任盈歌不動聲色地放下頭釵,衝著一排首飾逐一看去。越看,就越是心驚。
原來她剛剛看的那隻頭釵,在這裏已經算是不錯的貨色。這間店裏,更多的是假貨。這些東西假得扎眼,簡直一眼就能看出真偽。
任盈歌隨意撿了一隻假玉鐲,問夥計:“這個,怎麼賣?”
夥計懶洋洋地看了一眼,道:“一百兩。”
一百兩,已經能買到一隻水頭不錯的翡翠鐲。
用真貨的價錢賣假貨,築玉齋能興旺才是見鬼了!
這些年來,易芙就是用這樣的手段,敗壞着她娘親留下來的鋪面?
任盈歌眯起眼睛,心情驟然變得陰沉。她抬起手,狠狠把玉鐲往地上一砸。
咔嚓!
玉鐲發出一聲脆響,碎裂成片。
幾個夥計沒想到任盈歌會這樣做,紛紛驚跳起來。
“你!”
“你敢砸我們店裏的東西?好哇,賠錢!”
“賠錢?好啊。”任盈歌冷眼看着他們,“把你們這裏的管事叫出來。我倒要問問,他想讓我賠償多少!”
夥計看任盈歌如此死硬,更是大動肝火:“好哇,你等着!”
他狠狠瞪了任盈歌一眼,一打帘子到了後頭。
緊接着,後堂就響起了尖利刺耳的罵聲:“哪個沒娘養的野丫頭,敢在我這裏動土!”
沒娘養的。
這四個字,讓任盈歌的臉色變得更加冰寒。
她生平最痛苦的事,一是任昭的死,二就是生母早逝了。
這個女人,讓她動怒了。
任盈歌深呼吸了下,不動聲色地看着一個穿紅着綠的中年女人沖了出來。
女人就大步走到任盈歌身邊,手指幾乎戳到任盈歌的面門上:“你是什麼東西,也不打聽打聽,我們這裏是誰的鋪子。我可是任老將軍的家人,你也敢得罪?”
“哦?家人?”任盈歌冷笑,“我就是任老將軍的嫡親孫女。我怎麼沒聽說過,家祖還有你這麼不像樣的一門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