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第二百四十五章

炘奴擔心道:“先生,可月姑娘是國君,萬一….醉了酒寵幸了那頭牌,可怎麼辦……”

長孫凌雙手攥成拳頭,眉頭蹙得緊緊的,靜了好半晌,似是平定情緒,道:“她不是隨意之人,花樓小倌入不了她的眼。”

炘奴道:“可是先生就不擔心世子對月姑娘有非分之想?世子和月姑娘是很早就認識的。”

長孫凌道:“你都說了是很早就認識的,之前那麼久都沒生出男女之情,現在又怎麼可能?”

炘奴道:“所以先生是不去花樓了?”

長孫凌拿起身邊的一本書砸他,“話真多,出去,關門。”

要他現在是長孫凌,且霓凰和他在一處了,還特別喜歡他,他肯定就去抓人了,他才不管她會不會寵幸那小倌兒,她又會不會和周褰發生點什麼,他不爽就是會去。

畢竟是花樓,畢竟是和男人待在一起,還有頭牌小倌兒。

可他現在是蕭子淑。

蕭子淑是溫柔的,重禮的,沉穩的,內斂的,謙和溫遜的讀書人,是做不出來吃醋就去花樓抓人這種事的。

一旦做了,就是露餡兒。

既然他做蕭子淑,那就做到全部。

**

花樓里,老鴇請來了男女頭牌。

要說這花樓不愧是長安城中最大最出名的,這兩位頭牌都是傾城的姿色,女子貌美無雙,男子俊雅出塵,是難得一見之人。

女子叫清荷,男子叫知暮。

周褰見兩人進來,撞了下月霓凰的肩膀,道:“怎麼樣,滿意么?這位知暮可是貴極了,五十兩黃金一晚。”

月霓凰雙手環胸,右眉挑得老高,道:“你的意思他不光長得好看,活兒也好了?”

周褰嫌棄的咦了一聲,道:“好歹也是個女子,說話怎麼能這麼粗鄙,你雖是個女武帝,但也要文雅些才是,我真不知道蕭子淑一介文人怎麼會喜歡你。”

月霓凰道:“我在他面前可從來不說粗鄙之語,對你嘛,我斯文做什麼。”

周褰氣怒道:“我知道我不配行了吧!”

清荷面帶笑容的坐到周褰身旁給他斟酒,語氣十分溫柔,道:“世子今日生辰,莫要生氣,先飲一杯吧。”

周褰原本黑沉的臉上立馬帶上笑意,一雙眸子都亮了,痴痴的盯着清荷看,道:“喝,我喝。”

月霓凰直接翻了個大白眼。

知暮坐在月霓凰身旁,也面帶笑意,拿酒壺給她斟酒,道:“姑娘也飲一杯吧。”

月霓凰看了眼桌上倒了滿杯的酒,未拿,道:“你真名叫什麼?”

知暮道:“就喚知暮。”

月霓凰道:“被家裏人賣進來的?”

知暮點了點頭。

月霓凰拿着酒杯一飲而盡,道:“你生得這麼好看,為這花樓賺了不少銀錢吧。”

知暮深吸一口氣,似有說不盡的苦楚,沉悶了半晌,道:“銀錢賺了不少,但從女子身上賺來的銀錢是少數,知暮多數接待的,其實是…..男子。”

月霓凰震驚得雙眸如銅鈴,好久才道:“男…..男子?”

知暮重重的點頭。

月霓凰一臉子尬笑的摳着後腦勺,好奇的問道:“那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知暮逕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道:“姑娘猜猜。”

月霓凰搖頭,“我還是不猜了。”

這人啊,一般說猜猜的時候,多半就是不能言說的時候。

既是不能言說的,那定是…..

知暮看了眼正與清荷喝得正興的周褰,轉眸又看向月霓凰,道:“姑娘與世子是好友吧,這花樓世子常來。”

月霓凰道:“是好朋友,他一路跟着我去的草原,原本他是想去草原放牛養老的,可結果被他爹找回來了。”

知暮淺笑道:“世子文采卓越,知暮有幸讀過他的文章。”

月霓凰意外道:“你識字?”

“認得幾個字罷了,我十歲就被賣到這花樓里,早前樓中有位頭牌,是位家道中落的才女,她教我認了許多字。”

月霓凰右手撐着太陽穴,笑道:“這麼說來,你很喜歡周褰的文章?”

知暮道:“是。”

月霓凰順手拍了拍周褰的肩膀,道:“知暮喜歡你。”

周褰看向知暮,見他目光正盈盈的看向自己,一臉期盼的樣子,不知怎的心裏覺得有點怪,但也說不上來哪裏怪。

他道:“喜歡我?我可是純爺兒們!”

他脫口而出,讓知暮心裏又難過又好笑,月霓凰更是一臉意外,她伸手打他後腦勺,道:“你有病吧你,他是喜歡你的文章。”

周褰被月霓凰打得痛極了,一張臉爛成了苦瓜,他揉了揉,道:“你不說清楚老子怎麼知道!知暮就是男女都接待,老子怎麼知道他到底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知暮見周褰一臉嫌惡的眼神,緩緩的垂下了眼帘,眼底情緒複雜,有落寞,悲傷,以及自卑。

月霓凰瞪他,語氣有些冷,道:“你發什麼火,凶什麼凶。”

周褰見月霓凰臉色不太對,立馬就慫了,道:“我錯了還不行么,改日我親自提筆寫首詩贈他可以不?”

月霓凰道:“寫好點,別敷衍。”

周褰咬緊后槽牙,“知道了姑奶奶,慣的你。”

知暮抬眸看向月霓凰,道:“多謝姑娘。”

其實他更想說,真羨慕你,姑娘。

月霓凰輕瞥了他一眼,道:“不必,只是…..有些東西你得看開,是你的會來,不是你的即便怎麼靠近想要得到都沒用。”

知暮一陣心悸與心慌,雙手都在發抖,他算是明白,為何堂堂世子爺,會對這女子如此尊敬,單憑他幾句話,幾個眼神,都已猜到了他的心思。

花樓每日來去數千人,樓中女子與清倌過六百人,沒一人近來看出他的心思,唯獨眼前這姑娘,一眼中的。

知暮不知說什麼,只是抿唇不言,心裏似針扎一樣。

疼。

不是撕心裂肺的,而是延綿不絕的,像要慢慢折磨死他似的。

月霓凰見他一臉難過,把桌上的酒壺遞給他,道:“喝醉,麻痹自己,就沒那麼疼。”

知暮接過酒,大口大口飲着。

他在這花樓十幾年,酒量自是不差的,一壺喝完,幾乎沒什麼醉意。

周褰見知暮牛飲,道:“受什麼刺激了,他不是不常喝酒嗎?”

月霓凰左眉挑了一下,勾唇一笑,道:“你知道他不常喝酒?”

周褰狠狠的捶了一下桌面,道:“老子不知道!”

月霓凰笑而不語,只是拿過一瓶酒,扒開酒塞,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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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飛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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