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細節的不同
雨晴沒有點破霍堯善意的謊言，這個男人比她剛醒來那天好了一點兒。
她問兩個孩子的名字：“他們叫霍禹，霍盼盼？”
霍堯嗯了一聲，對於雨晴連一雙兒女的名字都不記得的事，他已經不感到吃驚。
雨晴想坐起來。
霍堯本可以放下孩子扶雨晴一把的，但他沒有那樣做，只是扭頭吩咐周嬸：“扶你們大少奶奶起來。”
充當隱形人好一會兒的周嬸趕緊過來扶雨晴坐起來。
雨晴坐起來后，微笑地向兩個孩子招手，柔聲說：“霍禹，盼盼，過來，我給你們削蘋果吃。”
霍堯低頭摸摸兒子的頭，溫和地說：“霍禹，你是哥哥，媽媽在叫你們，你帶妹妹過去，讓媽媽好好看看你們。”
雨晴失憶，霍堯沒有想過要改善他們的關係，主要是他和雨晴之間沒有半點愛情，但他想讓兩個孩子和雨晴好好相處，彌補缺失的母愛。
霍禹仰頭問：“爸爸，媽媽不會罵我們嗎？”
他才三歲，能記住的都是最近經歷過的事，哪怕記住的事情不多，他也記得媽媽不喜歡他和妹妹。
雖說媽媽不曾打過他們，但會罵他們。
做錯事的時候，爸爸也會批評他們，態度和媽媽不一樣。
爸爸是溫和的，批評他們是為了糾正他們的錯誤，是為他們好，媽媽則是不帶任何感情的指責，罵的時候還罵得很難聽，表情有着憎惡甚至猙獰。
孩子是小，無法用更好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心裏話，但他們能區分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應該說，媽媽連假意都懶得給他們。
霍禹是很羨慕別的小朋友能在媽媽的懷裏撒嬌的，可他不能。
他怕媽媽。
雨晴的笑容僵了僵，在心裏嘀咕着原來的許雨晴對孩子到底有多不好，才讓孩子如此的防備她？
霍盼盼緊張地抱緊霍堯的腿，稚嫩的聲音充滿恐懼：“爸爸，媽媽會把我們關小黑屋。”
雨晴：……
霍堯：……
孩子都是霍堯親自照顧，但有一次他在洗澡的時候，把孩子交給雨晴照看，由於兩個孩子哭鬧，雨晴嫌他們太吵，就把他們關在客房裏，燈也不開，房裏黑漆漆一片，孩子又小，還夠不着燈的開關，就那一次，把他們嚇壞了。
因那事，夫妻倆還大吵了一場，從那以後每天晚上洗澡，他寧願把孩子交給保姆照看，都不敢再給雨晴看着。
霍堯蹲下身去，給了女兒一個溫暖的懷抱，之後他輕輕地推開女兒，柔聲說道：“盼盼，現在媽媽不會再那樣對你們，。”停頓一下，他又說：“就算會也不用怕，爸爸在呢，有爸爸在，誰都不能再把你們關進小黑屋。”
見兩個孩子還是不太願意的樣子，他又說：“霍禹，盼盼，不管怎麼說媽媽都是你們的媽媽，媽媽受了傷，你們年紀小，不能親自照顧媽媽，但你們可以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陪媽媽說說話，這樣媽媽心情好了，傷就能好得快。”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
霍禹防備地看着雨晴好一會兒，見雨晴一直保持着微笑，那溫柔的樣子是他從媽媽身上沒有看到過的，確定媽媽是真的想親近他們，霍禹才磨磨蹭蹭地拉着妹妹走過去。
不過兄妹倆還是沒有開口叫媽媽。
雨晴試探地想拉他們的小手，兄妹倆都本能地縮了縮。
“霍禹，盼盼，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雨晴沒有自稱媽媽，主要是還適應不了，下午想了很多，她認為她是借屍還魂了。
“我給你們削蘋果吃好不好？”
兄妹倆沉默了好一會兒，霍禹才點點頭。
他一點頭，盼盼就跟着點頭，明顯，小丫頭是以哥哥為首的。
雨晴連忙向周嬸索要水果刀。
周嬸看向霍堯，見霍堯點頭，她才把水果刀遞給雨晴。
同時，周嬸又緊張地盯着雨晴，生怕雨晴會不小心地把她自己的手指都割傷。
霍堯最初表情不變。
當他看到雨晴用水果刀熟練地削着蘋果皮，眼神漸漸加深。
這個，真是許雨晴，他的太太嗎？
在他的印象中，嬌慣了的許雨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事都不幹，生活自理能力很差，別說削蘋果皮了，削好皮給她，她都不吃呢，她是討厭吃蘋果的人，她吃的都是進口的高檔水果。
蘋果是他買來的，水果籃大都是這樣搭配，他又是做做樣子，不曾考慮過雨晴吃不吃。
周嬸和剛進來的蘭姑也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她們看到的，她們的大少奶奶居然會削蘋果皮，還削得飛快，動作嫻熟，比周嬸削得還要好。
雨晴不知道隨便削個蘋果就讓他們震驚不已，她削好皮后，再把蘋果切成四小塊，又把每一塊的蘋果核削掉，之後才把蘋果塊遞給兩個孩子。
在兩個孩子伸手接蘋果的時候，她又縮回了手，笑着對兩個孩子說：“先去洗手，不管什麼時候，在吃東西之前一定要洗手。”
“我帶禹少和盼盼小姐去洗手。”
周嬸上前牽起兩個孩子，蘭姑也跟着上前。
她們倆帶着兩個孩子進洗手間。
雨晴抬頭望向霍堯，見他眼神深沉又銳利地看着自己，她愣了愣，不解地問：“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霍堯神色平靜，眼裏的銳利也減少幾分，他淡淡地說：“能不能也給我削個蘋果。”
他懷疑自己剛剛看錯了。
雨晴笑道：“可以呀。”
等兩個孩子出來后，她把切好的蘋果塊遞給兩個孩子，然後從床頭櫃枱上的水果籃里又拿起一隻蘋果，請周嬸幫她拿進洗手間清洗后，她再次揮刀。
很快，她又削好了皮。
“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你吃一半吧。”
霍堯在她削好皮后，又說了一句。
雨晴沒有多想，她把那隻蘋果一分為二，依舊把蘋果核挑掉，然後遞了一半給霍堯，她自己吃一半。
剛才她無聊就想削只蘋果吃，周嬸不讓她動手，她只能躺着，等周嬸削好皮給她吃，不過霍堯來了后，周嬸削好皮的蘋果並沒有遞到她手裏。
雨晴咬了一口蘋果，脆而甜，挺好吃的。
霍堯拿着半隻蘋果並沒有吃，他一直盯着雨晴，見她吃得挺歡的，他的眼神變妄莫測。
他得問問楊醫生，如果一個人失憶，會不會改變生活習慣，例如不吃蘋果的，開始吃了，不會削蘋果皮的，會削了，還非常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