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恍然如夢半痴醉
風信約了雲月晚上一起去出去玩,雲月問去哪裏,他神秘的說:“去看月亮。”看月亮,雲月不知道月亮有什麼好看的,也不知道風信會帶了誰一起來,但他很開心跟他出去玩,不敢多問,怕問多了,風信一惱,就不帶他去了,所以就答應着。
天黑十分,雲月便早早的在約好的地方等待,差不多到點了,果然遠遠的風信來了,身邊還跟了一裊娜多姿的美女,仔細一看,不是別人,竟是谷主,心中詫異。雲月並未曾見過谷主真面目,但這身姿,卻是極為熟悉的,在這黑夜儘管她戴了面紗,卻極為輕薄透明,但到底是谷主,他有些拘束都不知道手腳放哪裏好。反而是這谷主大大方方的朝他微笑打了招呼,全然不似平時那般嚴厲。雲月跟在他倆後面走了出去,想起線線,心中有一股說不清的感受,但他是知道風信的,不足為奇,又覺得他很有本事。
“來來來”,風信一手摟了谷主,一手伸過來抓住雲月,剎那三人飄飛起來,雲月本來輕功不弱,但比起風信來,還是差一截,所以,他心中很是服氣。
就這樣飛了一程,眼前突然開闊明亮,只見一輪圓月浮在頭上,彷彿伸手可摘。谷主幾乎和雲月同時發出讚歎,就因為同時發出讚歎,彷彿同時認同了某樣東西,所以,兩人突然感覺距離近了些。
風信自是得意洋洋,“我說能摘到月亮吧,你看我的!”說話間,飛了起來,雙手張開,從這個角度看去,真真是他就舉起了圓月。
“真美,我將你畫下來,你等着。”谷主今天的聲音竟是如此悅耳。說著她伸出手指,只見指尖一道光線不絕,直射旁邊一平坦的石壁上,刷刷石壁上落下許多粉末,一個健壯的男人舉着一個巨大的月亮,就這樣被刻在了石頭上。這手法將雲月給看呆了。
“這哪像摘月,像個天狗吃月亮!”風信故意取笑道。
谷主癲怪道:“這人就是,不識貨。”聲音分明充滿了歡喜。
雲月不參與他們的說笑,自顧坐着仰頭欣賞月光。
只是他終於知道,冷峻嚴肅的谷主,居然也有這樣曼妙的一面,不覺有些吃驚,也有些奇怪,人固然是多面性的,他此刻還是看不穿。
他甚至內心有些內疚,因為他覺得陪他們出來,有些對不住線線,儘管他跟線線也不熟。只是,本該愧疚的並非是他,該愧疚的那些人,都沒有覺得愧疚。
此後風信也經常帶他一起出來。
線線終於覺得時間開始變得慢起來,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間開始越來越多,窗外的樹葉越來越濃綠,她能夠清晰的知道山凹里那些樹木一日日的變化,一個人若不是萬般無聊,哪裏會注意這些。雲月給的魚,都已經養死掉了,就剩下幾隻螃蟹還在爬來爬去,它們非但沒有長肥,反而被養瘦小了。
她也略感到自己,彷彿清瘦了些。
她非常清楚,風信開始回來的越來越晚,甚至夜不歸宿。雖然每一次他都有足夠讓她信賴的理由,不管她煎熬的等待中是多麼的不是滋味,但一旦風信溫和的摟過她的時候,她就完全沒有了脾氣,看着風信的眼睛,和誠懇的言語,她自己反倒像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恨不得請求他的原諒,原諒自己對他的疑心和不滿。
但是下一次,一個人獨守,遙望夜空明月的時候,她就禁不住流下淚來,她想,此時此刻風信到底在幹嘛。她會不斷的安慰自己,肯定是臨時巡邏,或外面出了突髮狀況,被谷主派遣了去。她有非常非常多的理由來安慰自己,並且原諒他。
這樣想着,她仍然能安心的摟着被子睡去,被子上有風信的氣息和味道。她覺得自己不該多想。
那麼第二天,一個人起來的時候,會有小斯照常送飯過來,她原本從來不跟他們說話,怕自己說錯了話給風信帶來麻煩,也不敢多詢問什麼,怕風信怪她不信任。
“你有看到風信嗎?”這次她忍不住輕輕問道。
“回夫人,小的不知,”那人吃了一驚,淡淡的禮貌的回應,不肯多說一句,然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開始不安,一個人在房間裏踱來踱去,終於,連打扮的心思也沒有,開始出門,朝雲月的方向走去,平時雲月有可能在的地方,她都走了一遍,並小心翼翼的打聽。但是沒有任何雲月的影子,她突然就安心的回來了,說明風信真的是出去辦事去了,因為連雲月都不在。
她回到房間,對着鏡子,仔細的打扮起來,她不願意風信看到她邋遢的樣子。
突然就想起了穀子,黑雲他們來。內心開始空寂起來。他們是否找到了淡淡?為什麼自己之前,對這些事情都變得漠不關心,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風信身上,他成了她的整個世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從前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這麼多年沒有風信的日子,不也是開開心心,精彩美麗的嗎?自己怎麼可以這樣的不關心其他朋友,彷彿種了什麼魔怔一般,他突然感覺自己清醒了一般,心中五味雜陳。
突然,窗外兩個影子一晃,她一驚,縮到牆腳,側身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