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憂鬱的眼睛

()天快大白之時，徐府院內仍是一片寂靜，人們都還在熟睡當中，只有舒旎和春桃二人已匆忙完成梳洗碎事，最後披上皮毛披風匆匆往院門走去，而院門口已有一輛普通的馬車在等候了，按身份來說，這輛馬車的確不合時宜，她們應該坐一輛豪華的香車去見王妃，這樣才能顯出身為知府之女而不卑的身份，不過她倆是去進行一件秘密之事，所以不能讓府內任何人知道，而這輛不起眼的馬車在路上也不會引起注意，所以在昨日黃昏之時，春桃就在街邊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老實的馬車夫，先給了一錠銀子，要他卯時在徐府門口等候，等到達宮殿後再付另一半酬勞。

見車夫如此守時，舒旎和春桃都很滿意，春桃走到車廂前挑開布簾瞧了一眼，嗯，車廂雖然很普通但還算乾淨，然後對大小姐招手道：“小姐可以上路了。”

瘦瘦的馬兒低聲叫了兩下，然後調頭開始奔跑起來，一會兒便消失在了雪地里，留下了兩道長長的輪印。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車內的舒旎就開始感到頭腦發暈，接着開始乾嘔起來，春桃見了急忙坐在大小姐身邊給她撫背：“小姐，你躺下來靠在桃兒腿上，這樣會舒服一點。”

舒旎想點頭卻被一聲嘔吐帶過，然後地上浮現一灘黃黃的水，春桃用手絹給小姐擦了擦嘴角后，扶着她躺在椅上伸手給她舒胸。

在徐府內的兩個千金女兒一直都深守府中，很少外出，並不是她們不喜歡外面的世界，而是各有原因，一個身體虛弱有暈車的毛病，另一個則是長得太迷人而不敢隨意露面，所以每次董將軍外出征戰回來，她倆總是纏在身邊要他講外面的奇聞軼事。

春桃一邊給小姐舒胸一邊噘嘴抱怨着：“小姐為了董將軍受了不少委屈，每次董將軍惹了大人生氣，總是小姐去求情化解，他若生病，小姐也總是親手煮參湯去探望他，可是他卻偏偏迷戀二小姐，二小姐除了有一張像妖一樣的臉，她有什麼好？”

“所以，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成功，我這委屈可不能白受了，嘔——”舒旎的心再次翻湧起來，急忙撲向地面，想把肚子裏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春桃繼續摩挲小姐的背，嘆息着。

清晨，雪凝起床后正對着銅鏡，塗著淡淡的胭脂，就聽到外面卉兒的聲音。

“董將軍您來了，呵，您差不多有些時候沒到謹葉閣來了。”看到他的到來卉兒很是歡喜，引着將軍進入廳堂后，連茶也不上就興緻勃勃地對他說：“您等着，我去內房叫小姐。”

卉兒進來后雪凝剛好塗完臉蛋，卉兒像見了鬼一樣的，慘白着臉蹦到她面前，搖着手連說了好幾聲不行。

“怎麼啦？”看着卉兒的樣子，雪凝不解。

卉兒一把按着她的雙肩，讓她再次坐到銅鏡的面前，一邊用粉撲把她臉上的紅擦掉，一邊對她解釋：“這種細小胭脂不是擦在臉上的，這是塗唇的，而且今日也不能打胭脂。”

“為什麼？”雪凝更是不解。

“小姐可知道誰來了？”卉兒麻利地打開一個小盒子，裏面裝了滿滿一盒白色粉末，她用小指頭沾了一丁點粉塗到了雪凝的櫻唇上，頓時，原本一張容光煥發的臉，一下子變得憔悴許多。

瞧了瞧二小姐的臉蛋，卉兒拍拍手滿意地說：“嗯，這樣才像一個大病初癒的人嘛，這個樣子讓董將軍見了才會更加心疼，呵呵呵……”

在聽了卉兒後面的話后，雪凝蒼白的臉由疑惑到驚訝最後變成啞然，無語的搖搖頭，轉身朝廳堂走去。

當雪凝出現在董羿少的面前時，他正坐在椅上沉思，雪凝也沒有叫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雙憂鬱的眼睛，唉，不知道那雙眼睛下究竟隱藏着什麼，讓人看了那麼心酸。董羿少回過神來看見了面前站着的大美女，急忙站起了身，輕聲叫出：“凝兒……”

“你來了，董將軍！”聽到別人這麼叫，雪凝也跟着這樣稱呼，而剛剛叫完那個稱呼，就聽到後面的卉兒咯咯的笑聲，雪凝回頭白了她一眼，裝着一臉嚴厲的模樣吼着：“笑什麼呢，沒禮數的，我平素怎麼教你的？”

被主子罵了，卉兒也不委屈，只是收了誇張的笑臉，淡淡地微笑着回道：“小姐，卉兒知錯了，不過，平素小姐總是羿少羿少的叫得多親切啊，今日怎麼改為董將軍了，小姐的變化真是奇怪！”

望着卉兒逗趣的模樣董羿少阻止道：“好了卉兒，你看凝兒面色這麼蒼白明顯還未恢復。”說到這裏他從袖口掏出一個小布袋遞給了卉兒，吩咐道：“這個是我給她抓的葯，凝兒受了驚嚇應該好好補補神，你快去煮吧，我要單獨與凝兒談一談。”

“喏，董將軍。”卉兒拿着布袋，捂着嘴笑着離開了廳堂。

“凝兒，你受苦了。”許久，董羿少才把心裏最想說的話，吐了出來。

雪凝微笑着看向他，心裏回憶着昨日的情景，他進來紅着眼眶一把將自己抱着，沒有說一句話，但是他的眼淚卻流進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