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無他
“看來，帝宸是明白了，想來也是不用朕去轉達芸檀信中的意思了。”
帝辛看着對方的臉色，就知道他必然是也是聽過了神草的說法，不然也是不必如此一副如喪家犬的表情。
“厲，厲國，竟然是，是，有水了嗎？”
艱難的吞下了口水，帝宸王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抱着唯一的希望一般的對着帝辛問道。
他看着帝辛的嘴唇，就是為了在他的嘴裏聽到一句，不可能。
然而，事與願違，帝辛張了口，只是說出了是讓帝宸王爺更絕望的話。
“帝宸，就在你的事情暴露的第二日，厲國就降雨水了，一直下了三天三夜，雨水不僅是讓乾涸的牧場得到了灌溉，就是那些裂開了海子，現在也是灌滿了清水，不過是三個日夜，就讓乾涸的厲國如今是綠意盎然。”
帶着淡淡的笑容，帝辛平靜的說道。
“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可能，這是厲國的旱季，是不可能有雨水的，怎麼就是突然就有了雨水。”
帝宸不敢相信，他覺得這一定是帝辛說來騙着他玩的，怎麼可能在旱季里下雨的。
“帝宸，朕不會騙你的，也許你還不知道就是因為了這場雨，所以厲國現在整個都是很興奮，以至於整個厲國都說了要養護好自己的牛羊，所以堅決的反對打仗。”
帝辛這才緩緩的道出了他此次來的唯一的目的。
就是要打擊帝宸心中唯一的目標，唯一可以讓他堅持下去的信念。
在帝宸的心裏可以堅持下去的信念，在帝辛看來無非就是想着能夠開門放狗，讓厲國打了過來，然後還是會抬舉帝宸為皇帝，就是會讓他來做一個傀儡皇帝也是可以的。
然而得到了確切消息的帝辛，今日來的目的就是要讓帝宸的夢徹底給破滅了。
讓他明白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可以依靠的朋友，人可以依靠的不過是自己而已。
而且既然是自己選擇的道路，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學會承受選擇帶來的便利，也要學會選擇帶來的痛苦。
所以，帝辛說完了他的話語之後，方才整理了衣服，慢慢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是看着雙眼有些渙散的帝宸，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將心裏的話說出來。
只是默默的將芸檀帶回來的神草，放到了帝宸衣服上，還特意拍了一拍，就是怕這棵草掉落了下來。
安靜的昨晚了這一切后，帝辛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這牢房，然後就讓看守房間裏的孟毅然站了起來。
兩人一起將牢房的門給合在了一起后，放一起背靠在了門上。
聽着牢房裏的帝宸發出了野獸一般低吼的聲音時，帝辛卻是低着頭，腳抵住了門時說道：“孟卿，你知道嗎？如果是朕，只怕此刻唯一想要做的也就是吼叫了。”
“所以，陛下出來了，將這唯一的尊嚴留給了帝宸王爺是嗎？”
孟毅然靠在了門上，低聲的問道。
“是的，他畢竟是朕的兄長，是一個父皇的兄弟，眼見的他如今是被大順拋棄，也同樣是被厲國給拋棄，何其凄慘，何其難堪。”
“如果是平常的人也許不會如此難過，然而他是帝宸王爺，所以會分外的難過一些，但是，人總是要為了自己的選擇而承擔後果，不能在後果的出現的時候，在去回推是當初做錯了，這不就是抵賴了嗎？”
孟毅然雖然是同情王爺的遭遇，但是也是沒有覺得帝辛做的不對，有時候位高權重之人的一個決定，就會讓普通百姓承受的是滅頂之災的痛苦。
因而，站在了大順的角度去看，不論是帝辛還是傳遞消息的芸檀，他們做的都是沒有錯。
從來一個國家的安寧，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所有人的共同維護，才會擁有片刻的安寧。
而作為大順的一份子，每一個人都有義務去維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所以，無論想要破壞這份安寧的人是誰，只要他做了，他就要承擔做事的後果。
孟毅然就是這樣想的，因此看到帝辛有些難過的表情后，就說道：“陛下，情是對的，但又是也是不對的，用在了不同的地方，用在了不同的人身上，都是有着不同的結果，但是微臣還是認為，如果是用在了一個想要將所有人都拖入了深淵的人身上，這就不太合適了。對於一個人的慈愛，就是對於所有人的不公平，也是對於所有人的殘忍。”
“朕明白，孟卿，朕也不會如此的糊塗，只是心裏難受一會兒就好了，該怎麼做還是要按照宗人府的法度來的。”
帝辛拍了拍孟毅然的肩膀，兩人一起貼在了門上，牢房裏的聲音是沒有了。
“打開門。”
二人說著就同時推開了門。
宗人府的牢房門是特別製作的，關的時候很是好關，可是推開的時候就有點難，是尤其的費勁兒。
所以帝辛和孟毅然一起，二人雙手使勁推開了這牢房門之後，映入眼帘的就是如他們所想的一般，帝宸是頹然倒在了地上。
雙目緊閉，雙手握拳，就是他的腿卻還是蜷曲着被他壓在了身下，嘴角烏黑的血絲慢慢的滲透了出來。
原來他的毒藥也是給自己保留了一份。
“帝宸王爺與永建三年病逝於太醫院內，病因是鼠疫。”
孟毅然上前摸了帝宸不在跳動的心臟后，很是沉着的說到。
“兄長安息，只是你不能進入皇陵，也沒有牌位讓人祭祀，在大順所有的歷史裏，從此都不會出現你和你的母親一點點的記錄，你們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人。”
蹲在了帝宸的屍體前，帝辛說出了他剛才就想要告訴帝宸的話，不過心地還是善良的帝辛，當著帝宸的面屬實是說不出如此殘忍的話來。
只有在帝宸宛若睡着的面容前，帝辛方才能告訴他屬於宗人府的決定。
“陛下，那帝宸的葬禮，就沒有了。”
孟毅然問道。
“沒有，只是亂墳崗也是不恭敬了一些，就給他找一處平坦一點的地方好了。”
帝辛起身，看了看捏在了帝宸手心裏神草，緩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