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百葯峰
“你現在,真的想與我同歸於盡嗎?”天帝化解了我的攻擊,道,他面色平靜,眉梢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寵溺,一副正看着小輩胡鬧的長者的樣子,“錯過了最佳時機,你的凌風,就真的復活不了了。”
“什麼意思?!”我大驚,剛凝聚出來的法力瞬間消散不見。沒有什麼,比凌風的生死,更能讓我放下一切了。
“你懷裏的那道金線,是凌風最後一縷殘魂。一個時辰內,將它賦於復活草之上,再加上重生冰封印,五百年後,凌風就可以重生。”
煙霧瀰漫,怪石嶙峋。數峰林立的“萬怪山”,連綿起伏。
我揮舞着翅膀,凌空飛行。
透過朦朧的煙霧,險峻雄奇、前所未見的景象出現在眼前,彷彿異域,不愧為“怪”山。
遠處,隱隱綽綽的,一座山峰上五彩祥雲圍繞,這就是無極說的百葯峰了。
相傳,百葯峰上有數百種藥材,皆人間罕見,能治頑疾。只是凡人因旅途遙遠,山峰險峻,心有餘而力不足,未曾有人上去過。
落在峰頂,五彩祥雲如浪濤般,從眼前流淌而過,看形狀,似圓環,緊緊圍繞着峰頂,而祥雲的源頭,就是從峰間升騰而上的葯之氣。
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而光是找到這裏,已經用去了半個時辰。
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天帝說,復魂草因長期吸收天地之精華,日月之靈氣,已有了一魂二魄,會藏匿逃跑,且速度極快。
不知道我為何會那麼相信天帝的話,大概是事急從權,別無選擇吧!
依他此言,復魂草當與其他草藥不同,其他草藥就生長在原地,且無法移動,而它,卻生無定所,行動如獸。
怎麼樣才能在草藥彙集,樹木叢生的百葯峰上找到它呢?
正思索,一個綠影闖進眼角的餘光,一閃而過。
會動的,綠影?
一定是它!
揮動翅膀,我離開自己所站的地面,飛進綠光墜入的樹叢。
四周一片翠綠,皆是各種各樣的藥草,雖各不相同,卻不知道哪個才是復靈草,如果它為了躲避採摘,模仿其他藥草的樣子,一動不動地站在一個地方,我肯定會被它矇騙過去。
怎麼辦?
等它動,還是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一通?
沒有時間了!
手臂微熱,我腦海中靈光一閃:對,樹木花草皆怕火,只要我放火燒了這座山峰,到時候火浪滔天,危機四伏,不怕它不現身。
雙手合十,意念轉動間,九尾梢頭光芒四射,火團在光芒里燃燒轉動。
翹起尾巴用力一甩,火團騰空飛起,向山峰不同的地方墜落。眨眼的功夫,火焰從山峰四處燃起,不過片刻,火光衝天,山峰立即被火焰淹沒。
百葯峰不愧是奇葯彙集之地,連燃起的煙霧都是彩色的,且溫潤如霧,一點兒都不嗆人。
飛上山峰上空,我緊密地注視着山峰外圍。
一道綠光倏地出現,撥動了我緊繃的神經。翅膀用力一扇,我瞬間衝到綠光跟前。
復魂參一驚,轉身欲逃。我忙伸手一抓,攥住了它根須。這復魂參長得和人蔘十分相似,只是顏色不同,人蔘為白,它為墨綠。
復魂參掙扎了半晌,見我握住它的手像鉗子,掙脫不得,這才放棄抵抗,老老實實地躺在我的手心裏。
“復魂參,為了找到你,我可是犯了個大錯啊。”瞥着手中的復魂參,我感慨地開口。
燒了三界唯一的一座奇葯彙集之地,百葯峰,恐怕三界身患頑疾、性命垂危的人,復命無望了。
抬起手,意念轉動間,一把錐子出現在手中。
拿過錐子,小心翼翼地刺破復魂參的胸口,我按照天帝所言,將這復魂參刺破而不刺透,刺到大小正好可以容得下殘魂的程度后,把兔熊的殘魂放進去,用法術修復傷口,讓它的身體將凌風的殘魂完完全全地包裹在裏面。
做完這一切,我帶着裝着凌風殘魂的復魂參來到三界邊界處,萬年冰封,不見人跡的冰川,用重生冰將復魂參冰封在一處偏僻安全的冰洞裏。
安置完凌風,我回到被我燒光的百葯峰。
無相說,我噴的冰有復活重生之效,既然峰上的草藥被我付之一炬,我便用重生之冰把這整座山峰冰凍,把那些被我付之一炬的草藥再次復活。
然而,還未到百葯峰,我便看見遠處寒光閃爍,似有什麼東西拔地而起,直衝雲霄。
竟是,之前百葯峰所在的位置。
飛到跟前一看才知道,這裏竟被人提前用重生之冰冰封了。
難道是冰鳳族的人?
不可能啊。
統領冰鳳族四百多年的我,並沒有發現族中有法力如此強大,可以用重生冰冰封一座數丈高的山峰的人!即使悟性最高的鳳鳴霄,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自己的修為提升到這種層次。
正疑惑,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從山峰的後面飄出來,竟是告訴我復活凌風之法的天帝。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道。
“看這集三界靈藥於一身的百葯峰被化為灰燼,本尊,實在是覺得太可惜。”
我想起來了,第一次去冰鳳族的時候聽弟子們閑談過,說當今的天帝就是冰鳳族的人,說他是個忘恩負義的叛徒,成為天帝后就忘了鳳族幾百年來的養育之恩,對鳳族不聞不問,在別人面前從來不提鳳族,好像身為冰鳳族的一員是一件多麼恥辱的事……
咳咳,回憶得有點兒多。
總之,天帝是冰鳳族的人就是了。
“你倒是挺能惜物的,不過在惜物之前,先保住你自己吧!”說罷,我綻開九條狐尾,同肩上的翅膀一起,用法力幻化出一隻巨大的鳳狐。
大魔頭和凌風的仇,我可還記得。
告訴我復活凌風的方法這件事,對我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彌補不了他殺死大魔頭,又差點讓凌風魂靈俱滅、徹底消散於這人世間的錯!
“你怎麼能過河拆橋?”天帝不無委屈地開口,眼角眉梢卻掛着寵溺的笑意,彷彿只是在看一個幼稚的孩子在撒嬌。
去你大爺的!老子在跟你玩命呢,你能不能有點兒戰鬥意識?!
“河都過了,還要橋幹什麼?!”抖掉一身雞皮疙瘩,我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喝道,努力把氣氛拉回到正軌,“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你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話落,雙手一揮,巨大的鳳狐狀幻影,在我的操縱下,向天帝俯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