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愧對
陳惟白在香都住了沒有多久便被沈久安安置在了新加坡,因為沈久安是香都的風雲人物,總是被媒體盯着,很麻煩,不方便。之所以選擇新加坡,一來是離香都近,方便兩人見面,二來是避免在國內節外生枝。沈久安還把一歲的兒子也放在了陳惟白身邊,讓她養育。這些安排沈久安也告知了白一和陳旭,老兩口也沒說什麼,只是離的太遠,陳惟白臨近生產,老兩口才去看了女兒。
陳惟白生了個女孩,長得很可愛,完全是媽媽翻版,白一和陳旭愛不釋手,兩個人因為爭搶着抱孩子沒少拌嘴。沈久安也喜歡的不得了,想抱抱孩子,奈何爭不過自己母親和陳旭。也只有晚上老兩口休息了,沈久安才能有機會抱孩子。
“小惟,你看這孩子,多像你,怎麼這麼可愛。”每每看到孩子,沈久安的雙眼就像一汪春水,溫柔而專註。
“她比我長的好看。我爸和媽媽過兩天就要回D市了,你送他們回去是吧?”
“我讓管家送,你這才剛出月,我陪着你。”
“你陪了我一個多月了,我這兒有管家、保姆一大堆人照顧呢,你送他們吧,完了直接回香都,公司肯定還有許多事等着你呢。”
“我現在沒心思上班,去了公司也是呆坐,等你恢復恢復了我再回香都,最近公司也沒什麼要緊事,你不用操心。”
“恩,來,孩子給我吧。”
沈久安將孩子抱給陳惟白,燈光下的她,溫柔如水,坐月子期間一直沒有外出,皮膚白嫩,長長的睫毛在眼斂下投下一片陰影,沈久安親吻了陳惟白的側臉。突然,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嚇了沈久安和陳惟白一跳,然後他們看到捂着嘴站在門口的白一,
“媽!”沈久安和陳惟白同時叫出聲,很顯然,剛才那一幕媽媽看到了。
沈久安拍了拍陳惟白肩膀,讓她別擔心,自己扶着白一去了書房。
“媽,對不起!”沈久安話還沒說完,挨了白一一巴掌。
“她是你妹妹!”他們兄妹一直比較親近,只是朝夕相處的這一個月她總感覺兩個人親近的有些過分,很多眼神交流和對望完全不像兄妹,她還怪自己想太多。要不是剛才親眼所見,她永遠不會相信他們之間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感。而且看樣子,他們之間的感情應該是很早就變質了,只是她一直沒有覺察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們沒有結婚,更不會生孩子,我們只是彼此陪伴,互相照顧,生活在一起。媽,我們只想安安穩穩度過這一生,不妨礙任何人,這有什麼錯?”
“什麼錯?!錯在你們是兄妹。”
“媽,我們只是生活在一起,在您眼裏,這些所謂的外界規則就真這麼重要嗎?比您兒子女兒一生的幸福都重要,您自己看到了,小惟嫁給別人遭遇了什麼。”
“這是兩碼事。你們為了一時的開心有沒有想過以後,想過你們的孩子?你的兒子要叫你什麼?小惟的女兒又該叫你什麼?”
“我們不是為了一時的開心,我們是真心想要好好度過餘生,我的孩子沒有母親,小惟的孩子沒有父親,剛剛好,孩子有了雙親的同時我們又能彼此相伴,有何不可?”
“可是你們生存於人世,破壞掉人類的規矩法則你們要面臨怎樣的處境你就沒想過嗎?”
“我自然想過,所以才會搬到無人認識的新加坡。媽,如果您接受不了我們也不會怪您,您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沒有小惟這個女兒好了。只求您不要阻止拆散我們,讓我們能幸福的在一起。”
白一陌生的眼神看著兒子,後退了幾步,“好,那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母親吧。”轉身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白一便和陳旭獨自返回了D市,只給兒子女兒留了張便條。
“久安,媽媽是不是很生氣,不認我們了?”陳惟白看着字條,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一直都害怕讓父母擔心,失望。
“怎麼會,我們是她最愛的孩子,她怎麼會不認我們呢?好啦,不哭了,給媽一點兒時間。女兒好像哭了,去看看。”
“恩。”
回到D市的白一一直精神恍惚,身體健康突然直線衰退,心悸、大小感冒不斷。陳旭看着很是憂心,
“白一,你到底怎麼了,從新加坡回來之後你一直不對勁,決口不提久安和女兒,一直鬱鬱寡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旭心裏一直有個猜測,但是不敢問出口。
“久安和小惟的事情你知道嗎?”白一咳嗽着看向陳旭。從新加坡回來她腦子裏一直是他們兩個的事情,一直想不明白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想,丈夫肯定也會有猜疑,只是沒有看到那一幕去驗證而已。
“小惟上高三的時候我知道她喜歡過久安,並且告白了,不過久安拒絕了她。再後面就都恢復正常了。”
白一搖頭,“他們生活在一起了,沒有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時。”
“什麼?!”
“我想他們應該很早就在一起過,只不過分開了,所以小惟結了婚,再後來小惟離婚,然後被久安接到新加坡,我想,小惟離婚應該和他們的事情脫不了干係。”
陳旭皺着眉頭不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沈久安從一開始就知道小惟是他妹妹,卻還是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說明他自己也早早動了心思。以他的聰明,在他和白芍眼皮子底下和小惟戀愛不是多難的事情。只是事情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沈久安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我造成了這一切!如果我能經營好婚姻,便不會不會讓久安小時候的世界只有母愛,對母親產生了過多的依戀。如果不是我懦弱逃避,久安也不會那麼小經歷喪母之痛,背負着那麼多沉重的東西,小心的長大,孤獨又荒蕪。那樣的話,他便不會因為內心的缺失和枯竭而小惟起了那樣的感情和心思。我是罪魁禍首!”眼淚留在白一眼角的褶皺里,下不去出不來。
“你怎麼什麼事情都能攬到自己身上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按着老天寫好的劇本去演繹,誰也改變不了。再怎麼說,他們都是我們的親生孩子,還能真的斷了來往,徹底不聞不問嗎?你捨得嗎?”
“捨不得又能怎樣?我無法面對他們,我太明白他們產生不正常感情的原因,而我自己就是那個核心因素,我怎麼接受和原諒呢?我愧對於他們!讓他們無法正大光明的獲得幸福,過完這一生。”她是個作家,看過不少讀物,國內的國外的,那些被禁止的情感,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被反對和不齒的醜聞。所以,她深知,那種情感所帶的副作用不是換個地方就可以躲避得了的,他們這是在和整個人類統一認證的最高規則宣戰,註定不能自由行走,真正的解脫、幸福。這才是她最難過的和擔心的。
“事已至此,你再怎麼責怪自己也改變不了什麼。我們是他們最親近的人,如果連我們都這般反對,不認可,未免太殘忍了些。”
“我們怎麼支持呢?我們能做的也只能是祈禱外界對他們少點惡意,讓他們幸福快樂。多做善事,抵消掉他們的罪。”白一看着窗外,冷靜道。
之後,每個月,白一都會拖着病懨懨的身體去寺廟為兒子女兒祈福。
陳旭賣掉了兩個公司,所有錢都捐給了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