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我蠢，是我笨
顧一一搖了搖頭道：“發生這一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我身上。我恨我自己！我恨我為什麼不聰明一些，聰明些就不會被人騙了。我恨我自己喜歡肖清玦，我恨我為了討好肖家人將娘親給我的銀兩全部給了他們家！”
說到這裏，顧一一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晶瑩的淚珠一滴滴劃過巴掌大的小臉，可憐極了。
“是我蠢，是我笨，是我不要臉地喜歡一個騙我的人！”顧一一懺悔着，哭着，“是我的錯！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完全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我不怪誰......”
人群中有人眼睛裏泛着點點淚光。做錯了事......這世上誰沒有做過錯事呢？
“可是我的弟弟玉哥兒是無辜的，娘親臨死之前將玉哥兒交給我照顧，我這個做姐姐的卻身無分文連一個饅頭也給你買不起！”顧一一仰起臉，抬手狠狠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餓死沒關係，就當是上天對我不知羞恥喜歡白眼狼的懲罰，可是我弟弟有什麼錯？他為什麼就得要接受被餓死的懲罰？”
“難道我要任由我弟弟餓死，卻什麼都不做嗎？”
“我錯了！我現在什麼也不要，我只想要回我當初蠢笨時留在肖家的東西，難道我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都不行嗎？”
她每說兩句就掉一滴眼淚，每掉一滴淚就是無盡的懺悔和控訴，讓四周圍觀的群眾直看得悲從中來酸澀不已，而對顧一一的憐憫之心又上了一個新高度。
是人都會犯錯，何況還是個這麼小這麼弱的孩子呢？
犯了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今後再犯，可怕的是不敢面對。
敢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面自己的過失，是一種勇氣，是值得人尊重的。
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大約就是顧一一了。
因此，眾人紛紛道：“當然可以了！”
“女子在和離后尚能拿回自己的嫁妝，你尚未嫁入肖家，當然能拿回自己的嫁妝了？”
“自己的東西都不能拿回去，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對！趕緊交出一一的嫁妝！不然我們去縣老爺那裏告你！”
“肖寡婦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你家這事要是鬧到縣老爺那裏去了，你家肖清玦的前途就沒了哦！”
簡直越說越離譜了！顧一一自己拿錢給他們用，又不是玦哥兒強迫的，哪裏就能影響到玦哥兒的前途了？哼！胡扯！
肖夫人正不以為然之際，就聽顧一一弱弱地問道：“報官真的能要回我的嫁妝？”
先前那人很肯定地道：“當然！因為你這事牽扯到騙婚和霸佔賭妝兩件事。我大魏對讀書人的品行看得十分重，大魏律有規定，凡發現為官者有不孝父母、拋棄糟糠妻的，一律免其官職；凡有秀才進士者人品不端的，則革去身上功名，並且永不許參加科考，即便是考上的，也永不錄用。肖玦騙婚在先，又忘恩負義在後，屬人品極為不端類！”
顧一一笑了。
顏嬤嬤激動不已：“太好了！小姐，咱們去官府告他吧！”
肖夫人則嚇傻了：“……別，別，你們別去官府！要東西是吧？好，我還！我一定還！求你們別告我家玦哥兒！”
====
這場財產之爭，最終以顧一一的大獲全勝而宣佈告終。
顧一一拿回了一部分東西，另外一部分東西已經送出去太久了，或是磨損得厲害，幾乎已經不能用了，或是被肖家人賣了換銀兩了，對於這種情況，顧一一將東西的價值摺合成了銀兩，這般一一清算下來，肖家將要賠給顧一一六百多兩銀子！
這個賬一出來，顧一一都驚呆了。而肖夫人則嚇得一口氣出不來，直接暈了過去。
=========
盛都城，宣恩侯府。
“夫君，這是妾身這兩天寫的補償單子，夫君要先看看嗎？”鳳千尋抄手站在書房門口，心情不錯。
鄔晗微微點了點頭，接過單子看了看，然後，眉頭便深深地皺了起來。
鳳千尋的單子上寫了四條方案。
一、城北的糧油鋪，外加城郊的一處莊子，再加朱雀大街一間胭脂水粉鋪子，最後再加五百兩現銀。
二、城北米鋪，外加城郊的一處山地，再加一間首飾鋪子，最後再加現銀七百兩。
三、城南的葯堂，外加城北的米鋪，最後再加現銀八百兩。
四、銀票或者銀子兩萬兩。
鳳千尋還不忘在一邊做註解和補充：“我列了四條，夫君您只需在這四條中選一條就好了。至於為什麼我要在沒一條後面都要加現銀......哎，夫君你也是該知道的，我這些年來為了討好你，常常給香姨娘賞銀子，常常給下人們賞東西，賞來賞去的，我的壓箱底都賞完了！我現在窮得厲害，就盼着有點銀子傍身。”
鄔晗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你是主母嫡妻，賞賜下人姨娘那也是應該的，別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到你這裏這麼就跟我哭窮了？”
呵！還敢說她哭窮？！不想給是吧？那可由不得他！
鳳千尋就冷笑了一聲：“主母嫡妻？原來我是嫡妻？嫁過來兩年多了，我怎麼一點都沒有這種感覺呢？我記得前兩天我要去蒹葭院，還被人攔了下來，我要見夫君，夫君的小廝都不給我通傳的！妾身書讀得不多，可活了這麼多年，卻還從未見過有這樣的嫡妻的！夫君你聽說過嗎？”
鄔晗被堵得心口悶悶的：“......以前我是有些不對，但是今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鳳千尋：“夫君這句話說得可真輕鬆，可是有句話說得好，覆水難收！又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我的銀子已經花出去了，沒有了，我的心也被傷透了，我難道不能要點補償？”
鄔晗：“......我說了會補償你的。但是，你這個要求未免太......”
“太多了是嗎？”鳳千尋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當我沒說。那我還是去蒹葭院將香姨娘捉來打一頓再發賣到青樓去吧！好歹也能治一治我的心口痛，對了，還能撈回一點點錢，哎，就是不知道香姨娘如今能賣幾個錢......”
鄔晗急了：“不行！你不能這麼做！”
鳳千尋：“那單子的事......”
鄔晗心如同在滴血：“就不能少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