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當年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寧靜反射性的看了眼身旁的娃娃，確定他們還睡的好好的，她才放下心，壓低了聲音道：“進來。”

柯以南握着門把手有着短暫的遲疑，聽見裏面的聲音，開門走了進去。

是他？

寧靜微微一頓，她才剛和周嫂談論他不久，他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有事？”

從寧靜的聲音中，柯以南並沒有聽見太多溫情的成分，更多的是疏離和疑惑，他嘲諷的勾了勾唇角，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她的床邊：“我似乎還沒有正式的和你聊過天。”

寧靜一頓，深深的看了眼柯以南道：“你的聲音可以小些，別吵到孩子們。”

柯以南目不轉睛的看着寧靜，眼中眸光涌動，剛才那一詫，雖然只是短短一眼，但是他看見了，她注視孩子們的時候溫柔寵愛，眼裏彷彿有光。小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凝望她的兒子的？

柯以南心頭一窒，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在控制着他的情緒：“我想要知道，當年你和我……媽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有什麼恩怨？”

寧靜面色一變，直接抬眸看向了柯以南，心底泛起了陣陣漣漪，難以平靜：“我和你媽之間究竟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你媽沒有和你說過。”

“她的確是和我說過，說了很多……但是我想要知道的是，你怎麼說。”柯以南目不轉睛的看着寧靜，接受她的注視。

寧靜若有所思的看着柯以南，她說不出來，但是總感覺怪怪的：“你小子和我說話倒是真的開門見山，但是當年的事情我並不想要回憶，每一件事情想起來，都會讓我心裏不舒服。

好不容易，我撿回一條命，我可不希望再被壞心情影響了。”

“可我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懷揣着各種猜測，你想要看到我和莫深鬥爭？”柯以南目不轉睛的看着寧靜好一會兒，換了一種說辭。

“呵……我自己的兒子我心裏很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所以你即便是來這兒說些威脅的話也沒有什麼用，說實在是……莫深不會怕你。”寧靜想也不想的開口，看着柯以南的目光冷了些。

“你對莫深倒是自信。”柯以南眸光複雜的看着她，好一會兒才道。

“自己的兒子當然要百分之百放心，要不然……我還配做一個母親嗎？”孫驍驍瞥了眼柯以南，雖然他們的談話內容並不奇怪，但是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神色有問題。

“兒子……母親……”

寧靜看着柯以南張嘴，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麼，短暫的猶疑之後，她幽幽的吐了口氣：“如果是以前，我想我會很斬釘截鐵的告訴你，莫深無懼任何挑戰，甚至對於你這樣的孩子，我壓根都不願太搭理，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是，就算是你不鬥，我也會讓莫深和你斗。”

視線交匯，寧靜收斂了面上的鋒芒：“可是啊……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些東西，我不想要再這麼去計較，以前的我在意莫氏多於莫深，可是現在……我卻覺得，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比莫深的個人幸福更重要。

有兒有女，還有愛他的兩個女人都在身邊，他要做什麼支持就好。”

柯以南放在腿上的手，悄然握緊，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寧靜，因為她的話，他的氣息控制不住的變化了。

屋內久久的沉默，寧靜發現，她要是不說話，柯以南似乎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只是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微微的，心裏有些異樣。

“好了，當年的事情雖然我不想要回憶，但你可以用問問題的方式問我，我勉強可以回答你幾個問題。”寧靜道。

柯以南將他的手放在了身後，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寧靜，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的他已經沙啞了聲音。

“你和她……究竟誰才是爸的愛人？”

一開就這麼犀利的問題？

寧靜心頭一凜，眼睛不自覺的瑟縮了一瞬，直直的看向柯以南，發現他依舊還看着她。

“很難回答？”柯以南困難者寧靜道。

寧靜眼含深意的看了眼柯以南，搖了搖頭：“如果你早個20年問我這個問題，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說他愛的人是我，但是現在……20年的時間沉澱之後，即便當時心裏執着激進，現在也平淡了。既然平淡，得出真相就是真相，不再有任何私人的因素。”

寧靜低了低眸，短暫的停頓之後，看向了柯以南，言語篤定：“不管是我還是你媽，他都不愛！”

“都不愛？”柯以南疑惑的望着寧靜，她話語中的肯定，他聽的很清楚。

“他和你媽媽是初戀，這件事情在我們在一起不久他就和我說過，同時他也有和我說過，年少無知，被一條會吸金的鯰魚纏住，也不是開心的事情……那個時候我不懂，為此還去找過你媽媽，給她錢，讓她滾。

只是那個時候的我哪裏知道，一個男人，尤其是成功的男人，要真的想要斷絕和一個女人的關係，他根本不需要別人插手。”

柯以南深深的看了眼寧靜，她的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只是話語中多少帶着滄桑的氣息。

“當初她懷着身孕，你卻在一個雨天將她趕走，導致她差一點流產，並且還讓人砸了她的屋子，是真的？”柯以南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寧靜的眉頭動了動，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柯以南：“她是這麼告訴你的？”

“嗯。”

“好吧……雖然講說相當於辯解，但是當時做這些的人不是我，你信嗎？”沒有等到柯以南的回答，寧靜並不生氣，回憶終究還是回到了當初：“你爸一直和我說，他外面沒有女人，所有不好的關係已經結束，但是吧……我將信將疑，沒找到什麼證據，時間一過，倒也坦然了。

只是突然有一天，你媽挺着肚子來找我，告訴我，那是他的兒子。

其實得知她懷孕，雖然我很震驚，也很生氣，但是讓我暴走的不是她懷孕的事實，而是她手上的鐲子，那樣式我在你爸辦公室見過，我以為那是他即將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卻原來，那是我的自作多情，算算時間，他一直在騙我。”寧靜說完，緩和了下情緒，看向柯以南的時候，見他張嘴，她扯了扯唇角道：“丈夫婚內有人，你覺得是應該找女的，還是找男的？”

“大多都是將怨氣發泄在女的身上。”所以，當時他媽媽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她真的是被逼的無路可走，而她肚子裏的孩子能平安降臨真的是奇迹。

“找女的那是本身那個女人沒本事！蒼蠅都不盯無縫的蛋，只有有問題的蛋才會引來蒼蠅，我當然要去找你爸！”寧靜說著，語氣激動了起來。

“找我爸是什麼意思？”

寧靜伸手拍了拍她的胸膛，順一順她的氣息道：“我不知道你爸後續是怎麼處理的，但是當時我直接和他攤牌說了離婚！我們一開始的結合本來就是兩個家族的結合，他對我沒有感情，我也沒有，而後期生活中，是我自己沒有控制住我自己，對他有了情誼，而我不想要在感情的世界裏這麼卑微，我願意退出。”

“可結果你並沒有退出，你還是和他在一起，並且到了現在，你還是他的太太。”柯以南道。

寧靜嘲諷的勾起了唇角，望向柯以南，眼裏的人影似乎有短暫的重疊：“他當時用了很多方法挽留我，更甚至……還給我跪下過，想想，他當時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給我跪下，我終究是個女人，會心軟，會心疼，我以為……他肯定還是愛着我的，我問他要怎麼處理你媽媽。

他說他已經把你送走，但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他雖然不能給他父愛，但是撫養的義務他會做到。”

“他所謂的撫養義務就是給錢？”

“我不清楚，但那個時候，他對我說，為了不想和你們再有瓜葛，就是錢……也是交給了我，要我去處理。”

“所以每個月給我們打錢的人是你。”

寧靜點了點頭，眼底的嘲諷越發明顯：“什麼都交給了我，我當時真的好感動，以為他真的只愛我，對你媽媽……可能是大學時期的情誼，應該沒有問題。只可惜，我終究還是沒有經驗……我也是好久之後才知道，他哪裏是我以為的愛我。不過是想要壯大公司，讓公司上市更加的順利，而那個時候，正是需要我給他維繫面子的時候，而你媽和你，更不應該在那個時候出現。”

寧靜說著，眼底氤氳了起來：“我和你媽期間發生過不少不愉快，但是現在想想……我們的不愉快，可悲又可笑！但是無論如何，這輩子我們必定針鋒相對，絕對不可能和平共處。”

柯以南眸色震動的看着寧靜，望着她的樣子，他不太能描述他心裏蕩漾的感情是怎麼回事：“我以為你會貶低她。”

“嗯？”寧靜一愣，倒是沒有料到柯以南會這麼說：“貶低誰？你媽媽？呵……從名義上來講，我是正妻，不管你爸究竟是怎麼操作的，從婚姻關係這一點來說，我是正，她是三，她還需要貶低她什麼？她本身就已經很低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