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證據?
嚴格來講,郭東風是三代。
一代犧牲得很早,那時,他父親還在襁褓中。
因此,二代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的,深得建國后一代和二代領導人的喜愛。
隨着改革開放的深入,一二代當政者或凋零或隱退,郭老爺子得到前輩們的提攜,一舉邁入國級,郭家也水漲船高,成為華夏最有權勢的家族之一。
他家這一輩有三個兒子,老大郭東坡,老二郭東學,么兒自然就是郭東風。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料到如日中天的郭家,毫無徵兆地衰敗了。
按說,郭老爺子不管是手腕還是心智都是相當厲害的,老大從政,老二從軍,至於老三,領導也是人,放任自流。
按照華夏的政治制度,不管誰在高位,都有一定的任期。
郭老爺子下去之前,老大郭東坡已經在地級市主政,實權副部級。
在轉正的過程中,得了不治之症,拖了不到半年,撒手人寰。
老二一下子就成了家裏的頂樑柱,過去的一切關係,慢慢移交到他手上。
突然就成了老大,他表面上哀傷長兄的離去,實則高興得不知所以。
換一句話說,郭東學膨脹了,拉幫結派,妄圖控制軍隊。
可惜,被今上很快拿下。可以說,現在的郭家已經日薄西山。
老年喪子,又攤上了老二的事情,郭老爺子再也沒有出現在世人面前。
雖然外界不清楚,他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兒子是什麼習性?今上在處理之前,專程來拜訪了一趟。
沒辦法,原本就想混一輩子的郭東風趕鴨子上架,以最快的速度到部委空降成副司長。
一些有門路的政治家庭,升遷道路大體相同,先是在京城,而後到地方歷練乃至主政一方。而後又回京,再下去,三番兩次,不知不覺間,已到了高位。
老大、老二即便不再起作用,只要郭老爺子還在,郭系就不會分崩離析。
這兩年,郭東風修身養性,而且此前他只是偶爾找找女明星,也沒啥惡習。
如今,從廳級往上,一步一個坎兒。就算郭系人馬,也不能在任何地方一手遮天。
很顯然,一切都要靠郭東風自己,郭繫到時候順水推舟就好。
在這節骨眼兒上,他必須和過去做個了斷。其他女人好打發,畢竟都還沒成家,日後找一良人,低調結婚就是。這輩子該得到的,遠比期望的多得多。
但是,白琳琳是唯一的例外,郭東風成了她溺水時的一根稻草。
一來,他的女人誰敢碰?哪怕放出話兩個人再也沒啥關係,誰也擔心藕斷絲連不是?
二來,花開的才華在離婚後出現井噴,人家再婚生了孩子。況且老婆是冰島人,即便要再次離婚,還得考慮下上面的態度。
華夏在四處拉攏友邦,那個大西洋上的島國,面積不大。當然,西歐就沒有哪個國家有多大,相對於華夏來說,全部是弟弟。
人口也少得可憐,滿打滿算三十萬。沒有計劃生育的政策,可人家國人對生孩子不熱衷。、
不得不說,格里芬夫婦旅居華夏,女兒乾脆改了國籍,對華冰兩國的邦交,起到了非常大的促進作用。
雖然在家裏,花開也不覺得自己的老丈人有多厲害,可冰島就巴掌大,他是那裏排名靠前的大富翁,甚至到了華夏以後,資產呈幾何數字往上升,首富都差不多了。
毫不誇張地講,在冰島國內,格里芬遍地都是朋友。就算花開要離婚,國家也不會輕易答應。
這一切,郭東風在花開大婚之時,就給白琳琳仔細分析過。
政治家庭出來的人,對這些看得很明白。
眼看人生中最後的依靠也要離自己而去,白琳琳連家人都可以拋棄,日常生活里也沒啥值得傾訴的朋友,鬱鬱寡歡。
不知不覺,她患上了抑鬱症。
又有好幾天沒睡覺了,昨天夜裏,白琳琳口服了大量的安眠藥,白擎喊了好幾聲媽媽沒有回應,慌忙給文夕打電話。
環境挺能鍛煉人的,媽媽不理事以後,小傢伙獨立性一天比一天厲害,這麼點兒年齡,遇到事情知道叫人。
花開不清楚前因後果,第一反應就是孩子沒人照料。
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只為那曾經相濡以沫的陪伴,父子情還藏在心底里。這一刻,是前身的記憶支配着他在行動。
燕山在京城自然很出名,這裏山水相依,別墅區鱗次櫛比。
曾經關林給花開無意中透露過,白琳琳就住在一個叫丹鳳閣的地方,這裏出入的全部都是一些一線或者二線頂級女星。
作為安保措施嚴密的別墅區,比蓉城那邊高了好幾個檔次。
出租車除非裏面的業主乘坐,不然不會放行。再說那些女星掩飾行蹤還來不及,怎麼肯能去坐計程車?
花開也沒有做一些裝比的動作,他在京城沒有根基,再說這是人家的分內之事。
好在保安部的經理趕了過來,清楚他和白琳琳以前的夫妻關係。
前妻出事,當爸爸的來看兒子,天經地義。
內部很大,一個保安開着旅遊景點那種巡邏車,載着他到了地頭。
花開只是打量了一眼,發現這棟三層樓的別墅佔地差不多半畝左右。在寸土寸金的京郊,委實不多,擁有者無不是背景深厚之人。
院子門虛掩着,他輕輕推開,不由大吃一驚。
秦學蘭牽着白擎的手站在院子裏,大門敞開着,看他們的樣子惶惶不安,一直盯着屋裏。
“兒子,過來。”花開招招手。
秦學蘭聽到聲音嚇了一大跳,隨即又想起了什麼,臉色大變。她原本是白琳琳的經紀人,後來作為代表在公司里擔任職務。
老闆不給力,她又不會管理,基本上被架空了。
然而,秦學蘭還是咬牙堅持,幻想着有一天能改變現狀,幫上白琳琳的忙。
對於花開夫婦的事情,她比一般人要知道得多得多,所幸嘴緊,三十好幾還老姑獨處,做人做事算是盡心儘力。
沒有離婚的時候,秦學蘭覺得她那窩囊廢老公就是一個拖累,經常說離了得了。
真正分開以後,才發現境況並沒有任何改變,白琳琳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每況愈下。
可以說,此刻秦學蘭相當後悔。
她見白擎沒反應,輕聲說道:“豆豆,你不是經常要爸爸嗎?他來了你怎麼不去?”
花開滿臉期待:“么兒,來嘛!”
這句話是用蓉城話說的。
才一兩年的時間,白擎終於想起來了,他哭喊着:“爸爸,我想你!”
唉,孩子的口音變了,記得白琳琳在家裏都要求他說普通話的。
白擎疾步跑過來,差點兒一個趔趄,花開趕緊上前牽着。
長高了一些,好像差不多一米二了。
“蘭姐,辛苦你了。”花開習慣性地把孩子抱起來,有些沉了:“走,我們進屋說話。”
“別的,花……先生。”秦學蘭心裏十分愧疚,開開始終叫不出口。
“怎麼啦?有警察?”花開眉頭一皺:“不要緊,我的軌跡可以查,又不是嫌疑人,怕什麼?再說太陽這麼大,豆豆要晒黑了。”
“不是!”秦學蘭不知道怎麼解釋,只是用手指了指裏面。
既然不是警察,難不成還是白家人?花開不認為白琳有生之年會和家人聯繫。
他眉頭一皺,抱着孩子大踏步往裏走。
竟然從門裏出來一個人:“你是誰?不能進去!”
“我還要問你是誰!”花開輕叱:“我不認識你,馬上離開我前妻的房子,我要帶我兒子進去。”
“怎麼著?想動手嗎?這裏是皇城根兒下,你以為是你家啊,趕緊滾,需要我叫警察來嗎?不管你是什麼人,馬上消失!”
秦學蘭平時看上去很厲害的一個女子,但她骨子裏面還是一個小女人,對很多東西本能地感到害怕。
此刻,望着那個高大的背影,不由暗自嘆息。
那人看不清面容,大白天戴着墨鏡。
二世為人,花開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那叫殺氣?
他遲疑了片刻,快步衝到樓上:“頭兒,她前夫來了,我們是不是該撤了?”
另一個人的身量看上去要矮樁一些,兩人都在一米七八以上,身着黑衣黑褲。要是在晚上,到處都是黑乎乎的,根本就看不到人。
“稍等,”頭兒嘆了口氣:“我打個電話。”
接通以後,他毫不遲疑,馬上就彙報了這邊的情況。
“東西都拿到了嗎?”那邊的聲音有些焦躁。
“白小姐這邊連合照都只有一張,電腦裏面我也看了,啥都沒有。手機是她的助理拿着的,那個叫文夕的小姑娘,現在醫院陪着,我們是不是去找她拿過來?”
“拿過來?什麼理由?她又不認識和知道你們!一個人拖延,另一個趕緊找。”
“找什麼?我說了,滾!”手機的聲音花開剛好聽到,大喝一聲:“我不知道你們和白琳琳有什麼瓜葛。但只要你們不是警察,就沒有權利到別人家,告你們一告一個準兒。”
秦學蘭顯然認識兩人,她保證道:“我們沒報警,你們走吧,今後別來了。”
電話那頭估計是聽到了這邊的話,已經掛了。
兩個人開着車來的,急匆匆下樓,打開院子門疾馳而去。
從窗子上見車子出了小區,花開嘆了口氣:“人還有救嗎?”
“夠嗆!”秦學蘭憂心忡忡:“琳琳心存死志,大概是半夜服藥的,發現的時候太晚了。醫生說就算搶救回來,也是植物人。”
兩口子終歸有些甜蜜的回憶,想起來悵然若失。
花開嘆了口氣:“這兩天我留下來,協助你處理後事。”
“公司里的股份,你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拿走好了,我不沾邊。”
“如果有人不願意繼續在裏面干,像李米樂、谷小蔚一樣想要投奔我,讓他們來好了。”
從清早到現在,秦學蘭一直渾渾噩噩,不然是她跟着去陪護,文夕留下來照顧孩子。
公司里的事情已經讓她心力交瘁,又攤上這回事。也不知道股份能不能要回來,她曾經也幻想着自己能當股東,儘管在裏面有管理股,和股份還是有差別的。
真到了這一刻,卻意興闌珊。
“記得你有房子吧,”白琳琳簡直把這個經紀人當成家人,對她極好的,花開再次嘆口氣:“這房子就留給孩子,等他長大了獨立掌管。”
“我什麼都有的,”秦學蘭鼻子一酸:“先去看琳琳。對了,起先那兩人是郭東風派來的,想找琳琳和他在一起的證據,我覺得他不會善罷甘休。”
花開看着她快步離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