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現在好使力
秦煙沉默好半會兒,沒有開口說話。
“煙煙。”穆晉邯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沉沉的壓着。
“……”秦煙抿了抿嘴唇,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她抬眼,看向病床上的穆晉邯。
穆晉邯也看着她,眉心緊緊的皺着,眼睛裏都是焦急跟不安。
“爸。”秦煙張了張嘴,走到床邊,道:“這事兒挺難說的,先講好,您千萬不要太生氣。”
穆晉邯身後靠着枕頭,點點應下。
秦煙立在一邊,斟酌着想了想,才繼續開口。
“其實,這些事都是樓盛坤告訴我的,我也沒想到,可可私底下竟然做了這麼多事……”秦煙說話間,一邊注意着穆晉邯的臉色。
她從最初盛英來被人刺傷的時候開始講起,一直說到穆可可被逮捕。
穆晉邯一直靜靜的聽着,抓住被單的手顫抖着不穩,胸口起伏很不平穩。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他不敢相信的搖着頭。
“爸,您別激動。”秦煙急忙按住他的手,幫他順着胸口。
“煙煙,這些事確定都是可可乾的嗎?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穆晉邯眼神期盼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一個不會讓他那麼失望的答案。
秦煙不想讓他傷心,但事情的真相確實是這樣。
她不忍心的點了點頭,說道:“爸,我也希望不是這樣,但是這些事可可已經都承認了。”
聽她說話,穆晉邯頹敗的閉上眼睛,他嘆了好長的一口氣,久久不想說話。
雖然穆可可將他推下樓梯,已經讓他失望透頂。
但她終究是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有什麼錯,有什麼問題,他都是希望一家人關上門解決。
如今看來,她已經觸碰了法律,再不是關上門能解決的事兒了。
他感到絕望,也對自己失望透頂。
“煙煙,爸爸是不是做得很失敗?”穆晉邯閉着眼睛,朝秦煙說道。
秦煙皺眉,說:“爸,這些事根本與您無關,您不要太自責。”
“怎麼會與我無關呢?”穆晉邯睜開眼看着她,無奈的笑了聲,繼續說道:“可可養在我跟你媽媽身邊二十多年,聽你講這些話,我甚至覺得那都不是可可。她以前多乖啊,好懂事的,怎麼會做出殺人犯法的事情呢?”
他又嘆一口氣,道:“也許是我從未真正了解過她,我沒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可可……”
穆晉邯說著說著,竟埋頭哭起來。
“爸,您別這樣。”秦煙衝過去抱住他,喉嚨也變得哽咽,“不是您的錯,您別想了好么?”
穆晉邯低着頭,猛然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我不好,是我這個當爸爸的有錯!”他自責的低聲罵著自己。
秦煙急忙抓住他的手,喊道:“爸,你冷靜點!”
穆晉邯被她按住,垂着頭毫無精神的低語:“我這輩子,真是太失敗了……”
他剋制着喉嚨里不斷上涌的酸澀,無力的問秦煙:“這些事,你媽媽還不知道吧?”
秦煙點了點頭,說:“我沒敢告訴她。”
“你做得對。”穆晉邯抬眼看着她,無奈的笑了笑:“你媽媽最近受的刺激已經夠多了,要是再讓她知道可可的事情,我真無法想像她會變成什麼樣。”
秦煙應聲,說:“媽最信賴的就是您了,您才是她最好的依靠,所以,爸您一定要振作起來。”
“可可那邊,我會和樓盛坤商量,看什麼時候能去見見她。”她接着道。
“……”穆晉邯愣了幾秒,說:“讓我也去吧。”
他抹了一把疲憊的臉,繼續道:“她終究是我跟你媽媽的女兒,怎麼也得弄明白她為什麼要做這些。”
秦煙點頭,想到那杯牛奶,突然開口:“爸,媽最近還在吃抗抑鬱的葯嗎?”
“沒有啊,怎麼了?”穆晉邯回完,又說:“近幾年你媽的病已經好很多,雖然今年也發過病,但也只有幾次,跟以前相比,算不上特別嚴重。”
秦煙想了想,又問:“她以前吃的葯,我能看看嗎?”
穆晉邯搖頭,說:“嵐依吃的葯平時都是可可那邊在管,不怎麼經過我的手,平日裏,也是可可照顧她的時間比較多。”
秦煙心裏咯噔了一下,背脊冒起一股寒意。
“煙煙,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穆晉邯皺眉看着她,臉色很不解。
秦煙愣神幾秒,被穆晉邯的聲音喚回。
她勉強扯了扯唇,說:“哦,沒事,我就是想關心關心媽的病情。”
其實,她到底是不想讓穆晉邯更失望而已。
她隱隱覺得,向嵐依的病也許並不是那麼簡單。
但這,只有等她再見到穆可可時,才能確認了。
過了一周之後,穆晉邯身上的傷好了許多,醫生允許他出院。
穆可可的事情終究是瞞不住了,向嵐依在聽完之後,當場暈了過去。
過了半個小時,她才悠悠轉醒。
去見穆可可的事情,只好再往後頭延遲。
半個月之後,到了十月初。
天氣漸漸涼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麼熱。
期間,林沉因為故意傷人罪被判了一年。
在庭上的時候,林沉不停的向秦煙求情,甚至於當著所有人的面跪了下來。
但秦煙無動於衷,只冷冷的看着他,說道:“林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既然做出了那樣的事,就知道會有什麼的後果。”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法庭。
林沉癱在地上,哀嚎的哭叫着。
樓盛坤一直在下面旁聽,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跟上秦煙的腳步。
走出法院大樓,秦煙長舒了一口氣。
“一切都結束了。”她站在階梯下,仰頭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展開笑顏。
樓盛坤在她身邊停下,攬住她的肩膀。
“走吧,我帶你去吃頓好吃的,慶祝慶祝。”他晃了晃秦煙的肩膀,高興道。
秦煙側首,眼睛因為被陽光刺得微微眯着,她看着他,搖頭道:“不了吧,爸媽還在家裏等我回去呢。”
“放心,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樓盛坤笑笑,摟着她的腰往前走,邊繼續道:“二老體諒我們太久沒過二人世界,特意讓我們好好約一次會。”
秦煙被他帶着走,腳步有些踉蹌,她拍了下男人的手,說道:“這麼急幹什麼,好好走路啊。”
樓盛坤不依,索性將她抱了起來。
“啊!”秦煙猛地腳騰空,嚇得尖叫一聲,下一秒她又急忙捂住嘴。
周圍來來往往都是人,紛紛向她投來注視的目光。
秦煙打了下罪魁禍首的肩膀,嗔怪道:“這麼多人都看着呢。”
成為人群中的焦點,不是秦煙想看到的。
“管他呢。”樓盛坤高興的咧着嘴笑,揚了揚眉道:“我抱自個兒的女朋友,礙着誰了?”
秦煙見又有人看過來,急忙捂住樓盛坤的嘴,不好意思道:“哎喲,你快別說了。”
樓盛坤眯起眼笑了笑,熱氣呼在她的掌心上,有些痒痒的。
他沒再說話,抱着秦煙往自己的車子走。
二人世界,不宜被人打擾,樓盛坤連小范都沒叫,親自開車去餐廳。
頂樓花園餐廳,每天只限量提供一桌,他早早就安排好了。
樓盛坤幫她拉開椅子,做出請的姿勢,秦煙笑了笑,隨之坐下。
他回到對面,朝秦煙開口:“怎麼樣,這兒環境還好吧?”
秦煙朝周圍看了看,估摸着這地方是她干一輩子都未必消費得起的地方。
她抿了抿嘴唇,說:“挺貴的吧?”
樓盛坤朝她湊近,道:“為了你,值得。”
“就會油嘴滑舌。”秦煙朝他瞪了一眼。
“油嘴滑舌也還是你男人,沒得能退貨了。”樓盛坤挑了挑眉,語氣傲嬌道。
秦煙手撐着下巴,也笑,說:“誰說要退啊?”
“我男朋友長得這麼帥,身材還超棒,腹肌一塊一塊兒的,最重要的是……”她的目光漸漸往下移,落在那一處兒。
樓盛坤捕捉到她的視線,低下頭看了看,不禁揚起嘴角笑。
他勾了勾唇,明白她說話戛然而止後面的是什麼。
“敢情你就只看上了我這個啊?”樓盛坤挑眉,眼神曖昧的看她。
秦煙臉上漸漸變得脹紅,她清清嗓子,道:“哪能啊,都挺看得上的。”
樓盛坤就笑,說:“寶,我知道咱倆最近都過得挺素的,但你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胆的看着我那兒啊?”
他說著,目光朝周圍瞄了瞄。
旁邊都各自站了個服務生,皆一臉微笑着。
秦煙本就已經及時住嘴,將後面的話都咽了回去,此刻又被他大膽的提起,臉色不禁更紅。
“你收聲啊。”秦煙看着他,低聲道。
樓盛坤笑了笑,說:“放心,等會兒讓你好好品嘗。”
秦煙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品嘗”是什麼意思,臉上不禁陣陣發熱。
菜品接連上來,秦煙最近食慾不太好,沒吃多少口。
樓盛坤以為她等不及了,便叫人撤了餐桌,他直接領了秦煙去下面的樓層。
他叫人特意預訂的情侶套房,床上灑滿了玫瑰花瓣,空氣中充盈着淡淡的熏香味。
並不是很濃,一股清香,不刺激。
秦煙站在門口,看着屋裏,有片刻的怔愣。
樓盛坤關上門,轉過身從後面摟住秦煙。
“發什麼呆呢?”他雙手環着秦煙的腰,圈得緊緊的。
男人的下巴擱在秦煙的肩膀上,親昵的貼着她,說話也好溫柔。
秦煙側首看他,問:“你什麼時候準備這些的?”
樓盛坤唔了聲,開口說:“這不重要,現在要緊的是……”
他說著說著,聲音便停了,一隻大手卻漸漸朝着秦煙的腰下摸索。
秦煙卻逮住他的手,低聲道:“不行,先洗澡。”
樓盛坤被打斷,也不惱,嘴唇湊近秦煙的耳朵,輕輕的吐露:“一起?”
話音未落,他就攜着秦煙往浴室里沖。
毛毛躁躁的,秦煙險些被他絆倒。
“慢點啦。”秦煙拍他的手,哭笑不得的叫。
砰地一聲,浴室的門被男人甩上。
裏面的聲音瞬間被隔絕了,只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幾分鐘后,熱氣漸漸瀰漫上來,熏成一片又一片的霧,遮擋了曖昧的人影。
男人跟女人的衣服被隨意的扔在地上,互相搭拉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亦如那隔簾后的一雙人兒。
水流在地上移動,沁濕那衣服,樓下斑駁的水痕。
秦煙臉頰貼着玻璃,睫毛被水霧打濕,一雙眼睛顯得水潤潤的,她緊咬着唇瓣,不想泄出聲音。
縱然有水霧加持,秦煙還是覺得嘴唇好乾好澀。
她想喝水,甘甜解渴的水。
樓盛坤在她皮膚細膩的肩膀上印下一吻,留下淺淺的痕迹。
秦煙吃疼,更緊的咬住唇瓣。
男人盯着她的側臉,手指從後面攀升,與她十指相扣。
“之前你身上有傷,我都不敢用這個。”樓盛坤親了一下她的臉頰,貼着她的肌膚輕聲道:“現在可好使力了。”
“別說話,行么?”秦煙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臉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汗還是撒下來的水。
樓盛坤呵着氣,輕輕笑一聲,道:“怎麼,害羞了?”
說完,他想起剛才她在花園餐廳時的眼神,又說:“剛在樓上,你還像要吃了我似的。”
秦煙瞪了他一眼,突然用了八分的力。
樓盛坤低咒一聲,似舒服又像是懊惱。
下一秒,秦煙就陷入更深沉的漩渦。
起起伏伏,她無法自拔。
窗外還是明朗的大白天,落地窗帘拉得嚴嚴實實的,誰也不知道這屋裏在上演着什麼。
玫瑰花瓣灑落了一地,餘下的零零散散貼在床鋪上。
秦煙趴在床上,累得毫無力氣。
樓盛坤抱着她溫存了好久,等氣漸漸喘勻之後,才翻過身。
他一動,秦煙不可避免的嗚咽了聲。
樓盛坤倒在旁邊,側首看了她一眼,他抬起手,摸了摸女人光滑的後背。
上面冰冰涼涼的,樓盛坤皺了皺眉頭,提了提被子,將她的後背悉數蓋住。
秦煙交疊着手臂,下巴擱在上面,她呼吸尚有些急促。
她閉了閉眼睛,聲音有氣無力道:“樓盛坤,我們得約法三章。”
樓盛坤體力恢復得快,他嗯一聲,側身撐着腦袋看她。
“約什麼?”他嗓音低啞,是女孩子都會喜歡的聲音。
秦煙掀了掀眼眸,也看他,開口:“以後,一天最多兩次,不能再多了。”
她豎起兩根手指,板著臉,一副好正經的樣子。
床下躺着五六個那東西,在秦煙眼裏,分明已經超標了。
樓盛坤笑一聲,握住她兩根手指,語氣十分委屈道:“那怎麼行?”
他說著,貼着她的身體又近了近。
“我現在年輕氣盛,你不餵飽我,憋出麻煩了可怎麼辦?”他握着秦煙的手,湊近嘴邊討好的親了親,“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不好!”秦煙皺着鼻子道,“正因為年輕,更要懂得節制。”
她翻了個身,正面躺着教訓他。
“……”樓盛坤撇了撇嘴,才又開口道:“那一下子就降到兩次,落差也太大了,好歹過渡空間也小一點,這樣才好適應吧?”
秦煙看着他,擰着眉頭問:“那你想怎麼辦?”
樓盛坤沉吟了會兒,挑挑眉,朝秦煙比出四個手指頭:“要不先這樣?”
“不行。”還是太多了。
樓盛坤就拉下臉,勉強降下一個手指頭,強硬道:“不能再少了。”
秦煙努努嘴巴,終於答應:“好吧。”
“啵。”樓盛坤就捧起她的臉,高興的親了一口。
他摟着秦煙的肩膀躺下,心裏卻在想,管他什麼兩次三次的。
興之所至,估計她也沉溺了,計較不了這麼多。
兩人躺在床上,靜靜的眯了會兒眼。
屋內還飄散着淡淡的熏香味,以及某種莫名的味道。
秦煙皺皺鼻子,忽然睜開眼睛,她側了側身,看着樓盛坤的側臉,問:“後天的事,你安排好了嗎?”
樓盛坤唔了聲,才道:“放心吧,我已經跟獄裏那邊溝通好了,到時候我們只要準時去,就能見到穆可可。”
“……”秦煙沉默着,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我不太想爸媽去見她。”秦煙皺着眉頭,心裏有些不安,“你也知道,上次我媽一聽到可可的事情就暈了過去,我生怕這次她又會出什麼問題。”
樓盛坤摸了摸她光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叔叔阿姨都是經歷過大場面的過來人,沒那麼脆弱的。”
“但願如你所說,不會出事吧。”秦煙眨了眨眼睛,語氣沉重道。
“別想那麼多了。”樓盛坤圈着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沉聲道:“你現在更應該想的是,準備準備見家長的事情。”
秦煙手掌搭在男人的胸口上,皺眉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吧?”
兩家人的事兒,還沒處理完呢。
“怎麼不是時候?”樓盛坤不高興了,又說:“事情差不多快解決完了,就差兩家人將當年的事擺在枱面上說通。”
“你放心,家長那塊兒你別操心,讓我爸媽去搞定。”樓盛坤撥弄她額角的頭髮,往後順了順,“你啊,就安安心心做你的準新娘吧。”
秦煙手指點了點男人光着的胸口,哼一聲道:“這大話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搞不定,你又來找我說。”
樓盛坤揚了揚眉,很有自信道:“放心,沒你男人搞不定的。”
“臭屁。”秦煙拍他一下胸口,沒好氣道。
樓盛坤就捉住她逗弄的手指,問:“還沒夠你?”
“你才沒個夠!”秦煙拿另一隻手戳戳他的下巴,不服輸道。
樓盛坤起伏着胸口,笑了一聲,說:“你這話倒是說到我心裏了。”
“……”秦煙詫異的張大嘴,末了推他胸口,嗔怪道:“你什麼啊,都不累的?”
說完,她就要從床上起身,決定先逃離魔爪。
樓盛坤卻快她一步,連着被子壓倒她。
“不許逃。”他抓着女人的雙手,以一種非常有掌控性的姿勢壓制道。
秦煙動彈不得,就瞪他:“樓盛坤,別忘了咱倆剛才的約法三章。”
樓盛坤挑了挑眉,耍無賴道:“你又沒說從幾時開始。”
“就現在。”秦煙急忙接話道。
男人勾勾嘴角,說:“秦小姐,真不好意思,你說晚了。”
說著,他俯下頭,就去親秦煙的嘴唇。
秦煙往旁邊閃躲,一邊罵他:“樓盛坤,你耍流氓啊!”
樓盛坤不應,只做自己的。
“喂,不許親脖子!”秦煙低叫着。
到最後,所有的話都淹沒在男人的嘴裏。
過了兩天,秦煙帶着向嵐依和穆晉邯二人去了位於海市西邊郊區的監獄。
樓盛坤前一夜回了老宅,特地跟他們在監獄門口會合。
在裏面工作人員的引導下,穆晉邯和向嵐依被帶去了會面室。
秦煙沒有去,有的時候她不太好摻和,便和樓盛坤在休息室里等,叮囑工作人員一有什麼不對勁就通知她。
會面室里,中間隔着一塊玻璃,穆晉邯和向嵐依坐在這頭,緊張的等待着。
過幾分鐘后,穆可可被帶了出來。
“去吧,見見你的爸爸媽媽。”女獄警對她說。
穆可可站在門口,看着玻璃對面的穆晉邯和向嵐依,她抬了抬腳步,發現好沉重。
穆晉邯早已拿起話筒,又指了指穆可可那邊的,眼神好焦急的看着她。
她挪步走了過去,在椅子上坐下。
她拿起話筒,就聽到穆晉邯喊的一聲“可可”。
穆可可咬緊嘴唇,聲音冷冷道:“何必呢,你們還來看我做什麼?”
“可可,爸爸不相信,你不會做那些事的,對不對?”穆晉邯看着她,擰着眉頭,不過才過了一周多,他就像已經衰老了好幾歲似的。
穆可可冷笑一聲,說:“爸,我都不知道是該說你傻還是什麼,不,你不是我爸。”
她又朝向嵐依那邊看了一眼,接着道:“她也不是我媽。”
向嵐依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着她。
“我就是個沒爸沒媽的孤兒,連這名字,都不是我的。”穆可可苦澀的笑。
“可可,你在說什麼傻話,你就是爸爸媽媽的女兒,這點是毋容置疑的。”穆晉邯板著臉,嚴肅道。
穆可可搖頭,突然冷漠的瞪着他:“你把我當女兒,哪怕有一天真的用心照顧過我嗎?”她頓了頓,繼續道:“小的時候,只知道把我塞給保姆,心情好的時候就逗我兩下,不高興了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更離譜,經常像個瘋子似的打人,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穆可可抱着腦袋,情緒激動的低吼。
穆晉邯怔愣的看着她,沒想到她心裏有那麼多怨言。
一時間,他心裏湧起好多自責感。
“可可,爸爸媽媽以前是對你有所疏忽,這是我們的不對,但你也不該拿你姐姐出氣。你明明知道我們找你姐姐有多辛苦,為什麼還要千方百計的阻攔,甚至還殺人?有什麼話跟我和你媽好好說,沒什麼不能解決的。”
穆可可冷冷的看着他,嘴角輕諷的開口:“那些事,我一點都不後悔。”她手指用力的捏着話筒,繼續道:“我知道,你們領養我根本不是因為喜歡我,不過只是想找個替身。”
“你們弄丟了秦煙,心裏有愧,又無法寄託,所以就領養了我,我說的對吧?”
穆晉邯沒法接她的話,因為她說的大部分是對的。
那時候向嵐依每天以淚洗面,飯也吃不下,穆晉邯就提出領養個孩子,初衷就是想給自己的親生女兒攢一些福報。
穆可可見他沉默,愈加篤定了。
“爸爸。”她最後這樣叫他,咬緊唇肉,眼神哀戚,“我記得你以前問過我一個問題,說我為什麼這麼喜歡看《熔爐》。”
穆晉邯抬眼,注視着她。
穆可可苦澀的笑了笑,開口:“當時我沒有回答你,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
她估摸着,以後可能再也沒有跟他和向嵐依見面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