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大了

第4章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大了

小傢伙真的就像一隻搬家的小老鼠似的,沒一會兒又用簸箕撮着灰回來了。

看看身後沒人看見,他把門關上,從灰里扒出點火星子,用一塊撕毛了的薄樹皮湊上去,吹了幾口,樹皮就燃起了細細的火苗。

火燒得很旺,屋子裏很快就熱乎起來,田野又溜出去端了只鍋回來,燒了半鍋水。

火牆變得溫熱,田橙摸了摸炕頭,也有了幾分熱度,把最後幾塊柴禾填進灶膛里,田野拉着田橙坐在炕頭上,讓她脫了鞋子,把腳放在火牆上烤。

田橙心疼小傢伙,拉着他也上了炕頭,要把他那破破爛爛的露着腳趾頭的鞋子脫掉,田野掙扎着不肯脫:“姐,臟呢,幾天沒洗了,等等灶上的水燒熱了,你先洗,洗完我也洗。”

說著話,他就跑出去了,摸了摸鍋里的水,端過來倒在盆里:“姐你趕快洗!”

田橙也沒跟弟弟客氣,水稍微有點燙,把凍得冰涼的腳浸進去,慢慢地,全身都變得暖乎乎的,她招呼田野:“來,你也洗。”

姐弟倆在一個盆里洗完腳,宋致秀進來了,發現家裏生了火,也沒說什麼,去灶上把鍋里的開水舀出一碗,端給田橙:“喝點熱水吧,頭還疼不?”

田橙接過水喝了一口:“沒事,不疼了,娘,咱們和爺奶分家吧。”

宋致秀有點吃驚:“分家?”

田橙點頭:“嗯,分家,娘,咱們三個都能掙工分,養活自己足夠了,為什麼要跟老房一起過,大冬天的連柴禾都不讓燒一根……”

話還沒說完,外面尖利的罵聲就刺破了天際。

“啊呀你個喪良心的,這還沒數上九呢,咋就把爐子點上了,現在就這麼浪費柴禾,到冬天咋辦呀,你們這是打算凍死老人啊!”

嘭的一聲門被打開,一股寒風吹了進來,田老太婆橫着眼睛走進來,剛才她在屋子裏,她看見小西屋的煙囪冒了幾點火星和煙,立刻就知道這娘兒三個瞞着她燒火了。

這會兒進來看見灶上的鍋,以為老大家不光燒火還偷偷煮飯呢,立刻就是一聲喊:“天啦,這是還偷我的糧食啦!我不活了呀,每天累死累活的操持家,這麼大歲數了也不敢吃一口好的,這剋死男人的妨主貨反倒偷着吃,我還有什麼活頭,不如死了的好!”

田橙很想說那你就去死一死好了,可現在還不能這樣。

宋秀致隱忍地說:“娘,我們沒做飯,小橙受了涼,我燒點熱水給她喝一口,暖一暖身子。”

田老太婆當然不信,撲到灶台前面揭起鍋看了看,發現果真沒有吃的,只是一鍋熱水,不由地鬆了口氣,然而下一刻她又罵了起來:“還沒數上九呢,你們就點火燒柴,你們生生兒地把我兒子剋死了,一家子人吃閑飯,給家裏干一點活兒都要工錢,把衣服弄髒了還有臉燒熱水,喝不死你個妨主的死丫頭片子,偷我的柴禾燒水,看熱水燙爛你的肚腸!”

宋秀致臉色變了:“娘!”小橙是她的親孫女,她怎麼能罵得這麼惡毒。

田老太婆更怒了:“你還有臉叫我娘,你心裏哪有我這個當娘的,還沒到數九天,你們就燒柴禾,柴禾就那麼點兒,現在燒了,數上九怎麼辦,你是打算凍死我這當娘的!”

田橙坐起來,可能剛才出去吹了風,現在她只覺得頭暈眼花:“奶奶,還沒到數九天,我們是不該燒柴禾……”

沒等她說完,田野就顫顫地接了口:“是,是我去拿的柴禾,不,不怪我姐,我自己凍得不行,奶,奶奶你別罵我姐。”

田老太婆都氣笑了,伸手就打田野:“你個小崽子可能了啊,還學會偷着燒柴禾了!”

宋秀致上前一步護住田野,巴掌落在她的身上。

田野嚇得一個哆嗦,田橙握住他的手,對弟弟笑了笑,轉頭對田老太婆說:“奶奶,您別打我娘,我知道不到數九天不該燒柴禾,可我看正屋裏前一個月就燒上柴禾了。”

田老太婆噎了一下,一時間不知如何說才好,她有點不敢置信地看向田橙,這死丫頭片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跟她頂嘴,看來前晌那頓打,還是打得不夠狠。

老太婆在宋秀致面前還是要裝一裝的,她沒動手打田橙,只是霎時爆發出一陣哭喊:“我們正屋那是沒辦法!你爺爺有老寒腿,金枝寫字怕凍手,你們剋死了你爹,滿身的晦氣,留你們在這家裏,還是看在我那死了的滿倉面子上,你們還有臉偷着燒柴禾!”

“奶,你要這麼說,咱們就去公社大隊掰扯掰扯,我爹是為了救人犧牲的,和我們克不克人的可沒什麼關係,你這是封建迷信,污衊烈士家屬!你還打我娘!”田橙說。

宋秀致和田野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女兒(姐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大了?直接就敢跟老太婆頂嘴,她不怕挨揍嗎?

田野縮着脖子,眼神飄忽不定,瞟着炕上的爛棉花套子,思忖着一會兒奶奶再打人的時候,他擋在姐姐前面,把棉花套子裹在身上,是不是就疼得不那麼厲害。

可家裏就這麼一床破棉花,萬一被奶撕破了,就沒得蓋了。

“我打你們怎麼啦,長輩打晚輩一下,能掉一塊肉啊,你們算什麼烈士家屬,我才是烈士家屬!一個外姓人,也配稱烈士家屬!”

“奶奶,我和姐姐都姓田,都是爹的親兒女。”鬼使神差的,一向在奶奶面前慫得要命的小田野,忽然就來了這麼一句。

田野向來以自己的父親自豪,以自己是父親的兒子自豪。

成天被奶奶洗腦,說大房一家人剋死了父親,可那不是她們自己願意的,他也希望父親好好的,經常給他寄錢寄吃的,寄衣服,偶爾回來探親的時候,還把他放在肩膀上坐着。

父親的肩膀好寬的,他長得那麼英武俊氣,對娘和他們姐弟笑起來的時候,跟家裏所有人都不一樣,爹臉上是那麼的和氣。

如果可能,他寧願自己死掉,也不要父親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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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我成了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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