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夜探(上)
第14章夜探(上)
韓東喝了幾天葯,傷勢有所好轉,今天便去找了監國謁者的麻煩。
原因也很簡單:他受傷的這幾天,監國謁者不僅沒給他任何幫助,還不斷的差人去騷擾他,催他返京復命。上行下效,防輔吏們對韓東也沒什麼好態度,當面敬而遠之,背地裏傳他的謠,說他貪得無厭,仗着校事的權力勒索財錢,得不到滿足就裝病扮傷,栽贓陷害。
韓東氣不過,身體略有好轉,便去找監國謁者理論。奈何他既說不過監國謁者,也打不過防輔吏們,被幾個身強力壯的防輔吏強行送回住處,剛剛好點的傷勢又重了幾分,像條死狗一樣躺在床上,無人問津。
“傷得很重?”
阿虎忍不住心中快意,滿面笑容。“他現在沒人問,也就我願意接近他,剛剛幫他換藥時,看了傷口。”阿虎眉頭微皺。“雖然傷口快好了,不過隱約還能看得出是箭傷。”他一邊比劃着,一邊說道:“背後中箭,而且是他在躍上牆頭時射中的,那人時機掌握得極佳,一箭破甲,是高手,我阿翁也做不到。”
曹苗心中一動,問道:“府里有人能做到嗎?”
阿虎愣了一下。“我阿翁是府里箭技最好的,他做不到,就沒人能做到。”
“防輔吏呢?”
阿虎一臉鄙夷。“那些廢物,更不可能。他們能射中固定目標就算不錯了,這種活,他們幹不了。”
曹苗手指輕叩。“這麼說,韓東是被府外的人傷的,而且這人是個高手?”
“應該是。”阿虎用力的點點頭,臉上露出几絲凝重。“王子,你可得小心些,以後不能再登高了。”
曹苗深以為然。身邊藏着一個敵我不明的箭術高手,的確要小心些,站在高處就是給人當靶子。只是他想得比阿虎更複雜些。從時間來看,傷韓東的人並不是那天在房裏的人,而是另有其人。換句話說,現在藏在暗中,身份不明的人不是一個,而是至少兩個,甚至更多。
還真是暗流涌動啊。
“見過傷韓東的那支箭嗎?”
“箭?”阿虎搖搖頭,不以為然。“從箭上能看出甚?”
曹苗瞅瞅阿虎,沒有再說什麼。阿虎見曹苗這副表情,知道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氣勢弱了三分,尷尬地摸摸腦袋。
曹苗再次確認了韓東所在的位置,防輔吏巡邏的規律,上床假寐,直到子時初更的銅鑼聲響過,他才翻身坐起,叫上阿虎,悄悄的打開了房門。
東室一片漆黑。曹苗指了指對面,阿虎會意,躡手躡腳的走過正堂,站在東室門外,聽了片刻,又向曹苗打了個手勢,示意青桃、紅杏都已經睡了。
曹苗安排好機關,出了門,來到西側的夾壁,踩着事先觀察過的坑窩,輕鬆上了牆頭。
雍丘王府並非新建,而是利用一個舊城增修而成。院牆是夯土所築,時間也不短了,上面有不少坑凹,並不難攀登。
來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曹苗雖然一直想回去,甚至不惜以身引雷。可是他也清楚,回去的可能性不大,活下去是必須面對的事。所以他花了大量的時間習武、健身,幾乎不分晝夜。
一個多月的苦練,不僅讓他強壯起來,有了體力基礎,還具備了一定的輕身功夫。
輕功不是法術,做不到御風飛行,《卧虎藏龍》中飛檐走壁只是騙老外的。真正的輕功和跑酷相似,是在身體靈活、平衡能力過人的基礎上進行的運動,技巧很重要。只要能持之以恆的練習,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到,差別只是能做到多好。
有傳統武術的底子,他練習起輕身功夫更容易見效果。當年為了在一部戲裏扮演一個跑酷少年,他曾向專業人士請教過,又專門練習了有大半年時間,拍攝出來的效果非常好。只是那部戲的劇本很腦殘,飾演主角的流量明星忙於四處軋戲,明顯不在狀態,票房、口碑雙撲街,反倒是他這個配角贏得了一些好評。
一個多月的練習雖然不能讓他達到最佳狀態,卻足以應付這雍丘王府的牆。
蹲在牆頭,曹苗看了一眼雍丘王府,又看了一眼西南角的望樓。
雍丘王府有兩座望樓。東北角有一座,由王府衛士把守,負責王府的安全。西南角這一座卻由監國謁者負責,說是保護王府,其實是監視曹植父子的一舉一動。
夜色已深,西南角的望樓上有光,卻看不到人影,想來防輔吏們是偷懶,找個地方打盹了。倒是東北角的望樓上還有人來回走動。只不過那些衛士大多年老,眼力不濟,未必能看到這邊的動靜。
阿虎上了牆,再次指了指韓東所住的小院,向曹苗解說了一下形勢。
“你留在這裏。”曹苗說道。
“王子要一個人去?”
曹苗點點頭,沒有解釋。經過晚上那件事,他覺得不能和阿虎、青桃等人太隨便,保持一定的尊卑關係有好處。他們都沒成年,不知道輕重分寸,太隨便了容易放肆。尤其是阿虎,他知道的太多,放肆會增加泄密的可能性。
留下阿虎放風,曹苗手足並用,像貓一樣沿着院牆向前潛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精神高度集中,警惕地注視着周圍的一切,一有動靜就伏在院牆上不動,與院牆融為一體。
留在原處的阿虎看着曹苗悄無聲息的前行,驚得目瞪口呆,隨即又懊惱地拍拍頭。怪不得王子不帶我去,原來是怕我動靜太大,暴露行蹤啊。
輕鬆避開兩隊巡視的防輔吏,曹苗來到韓東所住的小院,悄無聲息的下了地,來到窗前。屋裏傳來韓東翻身的聲音,間雜着含糊的呻吟聲,在此起彼伏的蟲鳴聲中聽得格外清晰。
曹苗暗自冷笑,聽了片刻,伸手輕輕推開半掩的窗戶,縱身一躍,就地一滾,卸去衝力,順勢坐在了韓東的床邊,手稍微一摸,便找到了韓東藏在床上的長劍,順手扣住劍格。
“誰?”韓東突然驚醒,伸手去拔劍,卻被曹苗扣住,拔不出劍。他身體一動,翻身坐起,卻被曹苗用劍柄壓在肩頭,牢牢地摁在床上。
接連被制,韓東有些亂了陣腳,趴在床上,不敢輕動。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反覆幾次,穩住心情,這才寒聲問道:“足下是誰,不請自來,所為何事?”
曹苗啞着嗓子,壓低聲音。“你應該清楚。”
韓東身體一振,強摁着回頭的衝動。“韓某真是有眼無珠,沒想到謁者深藏不露,居然是個高手。怎麼,想殺人滅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