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守孝三年
十里紅妝，八抬大轎。紅家嫁女猶如皇家公主，一路金葉灑地，百姓哄搶。
因為蓋着蓋頭，在磕別的父親后紅火火牽着紅繡花的這頭，被那越發魁梧高大的男子牽走。
“三小姐！”
在要跨出大廳門檻的時候，二娘子身邊的侍女喚住了她。
她上前，把一個非常紅潤甜香的蘋果塞進了紅火火手中：“三小姐，這是二娘子讓我給你的。她說你若不嫌棄，就拿着吧？”
磐安國婚嫁習俗，女子出嫁之時除了要由家中母親梳發披衣外，還會給一個蘋果拿在手中，寓意女子開花結果，平平安安。
若是家中無母，其他的都可以找別人代替，但唯有這蘋果不可。二娘子雖也是紅家之人，但因為是妾不得入大堂，所以只得托侍女帶來。
紅紗下的紅火火沉默了片刻，微微俯身，接過。
婚禮繼續，喜氣連連。
“月老廟，佳侶共許願，福締良緣。
百梳發，粉黛傾城顏，鳳冠霞帔。
花妝紅，新嬌乘鸞轎，紫簫聲起。
花瓣灑，嫁與心中郎，鸞鳳齊鳴。
鞭炮響，新郎背新娘，賓親喜迎。
夫妻禮，紅綢花雙牽，四拜洞房。
眾客歡，吉席醉瓊觴，溢喜筵開。
新詞賀，笑將美言祝，珠聯璧合。
合巹酒，錦帳情繾綣，月圓花好！”
“吉時已到！新人入堂！！”
婚禮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劉公公親自主持。
“一拜天地——”
達官旺族，無一不前來送上喜禮。
“二拜高堂——”
這是紅火火第一次見到水中月的家人，來的是他的長姐，外形幾分相似，皆是北國人的高大如鷹的氣質。至於長相，因為有蓋頭所以只是那麼匆匆一瞥，並未看清。
“夫妻對拜——”
彎腰間，從那縫隙中與他的眸子不期而遇。
兩人對視，莞爾。
禮成，入洞房。
“誒誒誒！新郎官先別著急走！留下來喝個不醉不休才可以入洞房啊！！”
“就是啊！聽聞新娘子乃是我磐安國天下第一美人！今兒當著大家的面掀開蓋頭瞧瞧唄！？”
幾分醉意的公子們互相打趣，倒是劉公公揮着凈鞭，捏着蘭花指哼聲道：“你們這幾個世家公子哥兒，也不瞧瞧今兒誰還在場就敢胡言亂語的拿質子殿下打趣！”
皇帝收回一直盯着紅火火身上的視線，輕咳一聲：“今日是我磐安國和龍岩國的喜事，縱位愛卿玩歸玩，鬧歸鬧，都別太越矩了啊！”
得了皇帝開口，水中月恭拳還禮：“各位！等我送我家娘子回了新房再來尋大家好好喝上一回可好?”
“喝什麼喝！？”
剛給的台階瞬間被紅火火給呵斥住。
大伙兒一愣一愣的看着新娘子自己掀開半截蓋頭，鳳眉微抬冷冷的掃過起鬨的那幾人。“忠品世子，小時候你們沒少挨我揍吧？今兒本小姐好不容易結個婚，你們這些王八蛋存心跑來搗亂是不是！！？”
小時候的陰影撲來，幾位世子小哥皆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賠笑讓新人雙雙入了洞房。
喜字紅燭，新人坐帳。
媒婆笑盈盈的道了兩聲好，上前將新郎的左衣襟壓在新娘的右衣襟上。
“等下！”
水中月將他與她的衣襟平放，媒婆搖頭阻止：“公子，這衣襟可不能這麼放的，你的壓在新娘子上面，才能寓意着男子應當壓女子一頭！”
他淺笑，沒有多言。
見實在攔不了，媒婆只好隨了去。
“請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從此永結同心！”
“請新郎新娘合髻，從此結髮相伴！”
剪刀遞上，在兩人發間各自剪了一綹頭髮，青絲纏繞，媒婆將它們用紅線扎在一起放在枕頭之下。
“撒帳！”
幾個端着果盤的丫鬟把棗、栗子、花生之類的撒了一些在床榻之上。
“祝新娘新郎早生貴子！”
媒婆留下吉言帶着丫鬟們下去，房門合併，燈火闌珊下佳人對坐。
瞧着瞧着，兩人輕笑出聲，尤其是紅火火直接捧腹：“今兒過後，民間可少不了傳你怕媳婦之類的言論了！”
“不怕！”
待她笑夠了，她貼身上去捧着他的臉仔細端詳：“翡翠對我說，前幾日還看見你與一神秘姑娘拉拉扯扯的。你說今年你已經二十五六了，是不是等我的這些年沒耐得住寂寞啊？”
“如果是呢？”
“那就寫休書！我喜歡處子！誒誒誒！你幹嘛？”
他的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去解她的衣服：“洞房！”
說著，那能蠱惑人心的眼眸望進紅火火整個柔情里，他嘴角微揚：“驗身！”
紅火火無言，錯愕了好半響才意味深長的吐槽道：“月哥哥，平日看上去你老實巴交的，原來……嘖！！”
兩人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她笑：“還繼續么？”
翻過身躺在床上，大字一擺：“餓了！”
紅火火也不惱，反而笑道：“你想吃點什麼？”
“都行！”
“真是個小可愛！”
她在他的鼻尖上一點，歡快的起身，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夫人！”
突然，他這般喚了一聲。
她腳步頓住，回頭。
他笑：“木簪，很適合。”
她也笑：“等着我！”
打開房門，傳來翡翠的聲音：“小姐！？你怎麼出來了？”
隱約間聽到她很是抱怨了一聲：“姑爺也真是的，哪有新婚之夜讓新娘子自個跑去下廚的！？”
躺在床上佔了大塊面積的水中月翻身而起，歪着頭瞧向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也是無奈的笑了笑。
那晚，紅火火做了一碗面。那一碗面里只有一根，她曾說這叫長須面。在她的家鄉新婚之夜的時候新人會一邊一頭一起共食，寓意長長久久。
今日新婚，他和她誰都沒有主動提起，卻誰都又很默契的給了彼此吃下這碗面的機會。
“吶，你說你明明長得這麼高大魁梧的，為何要取個水中月這般儒雅氣的名字啊？”
天上月圓，半開的窗戶有夜風輕輕而來，吹動着房中燭火如夢如幻。
“那你為何要給自己取名為火火？”
“不知道！就感覺自己應該叫這個名字！”
吃下那長長的龍鬚面后相吻在一起。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紅紗下，一地春落。
他答：“世間萬物殊途是非，終不過日月無聲，水過無痕……”
她身子一顫，想說不懂，可被疼痛悶得嬌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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