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兩面性

在李賢問出問題之後，李治和武則天都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他，不過卻什麼也沒說。

李顯皺眉想了想，也是一言不發，王平安沉吟了一下，說道：“因為許多喜悅的事情，其實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這應該就是普通人的劣根性吧，也就是人性之中惡的一面。”

李賢點了點頭，看向王正問道：“先生安排這個表演，是想告訴我們什麼道理嗎？”

“哪有那麼多的大道理啊，不過就是圖一個樂呵而已。”

王正搖了搖頭，沉吟了一下之後，接著說道：“也罷，我這個做先生的，總得時刻讓你們學到一點點東西才對。

如果這個表演一定要加一個教育意義，那麼就算是告訴你們，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除了依附在你身邊的人，余者其實都在盼着你倒霉。”

聽見王正的話，李治挑了挑眉，不過還是什麼也沒說，繼續看着台上的表演。

李賢點了點頭，皺着眉頭沉思了起來。

人在樂呵的時候，就會比較隨意一些，一出默劇倒是把現場的氣氛給烘託了起來，隨後宮廷舞者表演了一出胡璇舞，把氣氛推向了高峰。

所謂胡璇就在一個旋字，裙子旋轉，頭髮旋轉，反正只要跟着鼓點使勁旋轉就對了，配合著勁爆的鼓點，氣氛很是熱烈。

熱鬧倒是熱鬧了，可惜李治的身體卻受不了，剛欣賞了一會兒，臉上就露出煩悶的表情，苦笑道：“想不到朕現在就連欣賞熱鬧的胡璇舞，都會感覺到嘈雜，看來以後真的只能過寡淡的日子了。”

武則天開解道：“陛下暫時忍一忍就是，醫館和太醫院那邊雖然進展緩慢了一些，可一直都在不停進步的，總會找到醫治陛下的法子。”

王正沉吟了一下，笑道：“其實人生也不就只有大吃大喝、美色、宴會這些才是享受，看看名山大川、花開花落、日出日落、雲捲雲舒，吃點開水白菜這些，其實也能讓人心情舒暢的嘛。”

李治想了想，說道：“大管事此話雖然也不錯，可是少了一些樂趣，總是讓人感覺遺憾。”

王正笑了笑，說道：“陛下不覺得正是有了遺憾，才讓美好更加的美好嗎？”

李治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大管事所言甚是。”

曲終人散，王正帶着妻兒從大安宮轉道回大管事府，小月華一路上都特別規矩，盡顯她郡主的風範。

小月華的郡主其實並沒有經過中書省，只是以前她自己向李治討要的隨口封賞而已，不過金口玉言嘛，加上王正的地位在那裏擺着，許多人倒是默認了下來。

一家人回到大管事府之後，小月華立馬纏着王正問道：“爹爹，遺憾讓美好更加美好是啥意思啊？”

王正頓了一下木仗，笑道：“意思是說，事情都有兩面性，必須要有對比，才能顯示出另外一面，就像有陽光的時候才會出現陰影一樣。”

“還是不懂。”小月華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好東西就是好東西，沒有不好的，好的還是好的啊。”

王平安接過話頭，反問道：“讓你天天頓頓吃肉，你就會覺得青菜豆腐味道也不錯，冬天的時候，你會懷念夏天的陽光，夏天的時候你又會懷念冬天的雪景。

讓你天天待在香水鋪子裏面，時間久了，你保證不會覺得香水有什麼香味了。

爹爹的意思是說，只有經過對比，才能發現好東西是好東西，就像你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卻想着去掙錢一樣，要知道那些商人常年奔波算計，不過就是像過上你如今的生活罷了。”

小月華皺眉想了想，對王平安挑眉問道：“你意思是說我在做無用功？”

王平安搖了搖頭，說道：“有沒有用你自己知道，我覺得啊，你還是把心思多用點在學業上吧。”

小月華大怒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羅小妹看了看王正，不滿的說道：“女兒越來越沒規矩了，阿哥也不管管。”

小月華立馬抓着王正的胳膊，靠在王正的肩膀邊上，說道：“爹爹和我是一頭的。”

王正笑了笑，說道：“做生意賺點錢倒也不能說是無用功，其實賺錢倒在其次，關鍵是所經歷的事情，倒也是一種歷練，起碼學會了怎麼與人相處嘛。”

羅小妹給了小月華額頭一指頭，揶揄道：“倒是學會了怎麼與外人相處，卻還是沒有學會與家人相處，你這種啊，就是明顯的窩裏橫，也就是敢和你哥扎刺了，你咋不去外面得瑟呢？”

小月華不服氣的說道：“在外面我也很得瑟，你去打聽打聽，滿長安街上，有那個敢得罪我王月華的。”

“哎呦，你還真是了不起了。”

羅小妹奚落道：“你咋不敢說整個長安都不敢得罪你王月華呢？”

王平安適時補刀道：“可不敢說整個長安，長安街上就已經差不多了，不過這話也最好不要說出去，不然某些人要是故意去長安街上溜達一圈，那不是讓這話變成空話了嗎？”

羅小妹做出恍然大悟狀，笑道：“哦，原來是因為許多人不去長安街上閑逛啊，這是不是就叫做老虎不在山中，猴子稱了大王啊？”

“爹爹。”小月華被揶揄的有些急了，扯着王正的袖子告狀道：“你看娘親和哥一唱一和的，故意奚落我。”

王正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所以啊，以後千萬不能得意忘形了，悶聲發大財才是硬道理啊。”

小月華使勁點了點頭，惡狠狠的對王平安說道：“等我掙大錢了，也別想我給你一張小票。”

王平安挑了挑眉，說道：“不稀罕，再說你也不可能折騰出來多少錢，還有啊，仔細看看你面前的是誰？我一個南召大總管，還會稀罕你那一點錢？”

這就有點過了，一個哥哥不該一直跟自己妹妹掙輸贏才是，開始說一下還無所謂，說到這裏就有點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