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就是個笑話
聽了王志安的話,縣尉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江心嶼畢竟是皇莊,大人如此一意孤行,總歸是不好的。”
王志安眯着的眼睛裏閃爍着寒光,冷聲問道:“你有何異議?”
縣尉拱手說道:“下官沒有任何異議,一切聽從大人吩咐就是。”
王正這邊補了個好覺,吃過早飯後,現在正在江岸和羅武商議事情。
“剛剛程伯康已經派人過來通知了我情況,王志安已經決定集全縣之力發兵攻打咱們了,推測應該能集齊兩千人的樣子,而我能集結的能戰之士,只要八百人。
雙方兵甲差不多,咱們因為經常漁獵,應該比對方能打些,可他們畢竟人數上佔據了很大優勢,勝負難料啊。”
王正不屑的笑了笑說道:“臨兵斗者,廟算在前,多算者多勝,王志安人數雖眾,咱們有程伯康等人做為內應,基本就扯平了。
對方許多人都是沒有見過血的普通農夫,還是被王志安脅迫而來,一輪弓箭齊射,等戰場上的哀嚎聲響起,就能嚇退一半人,你信不信?”
羅武想了想,說道:“話雖不錯,可程伯康哪裏最終會怎麼選擇,現在看來還為時過早啊,而且那些農夫也不一定就如此不堪吧?”
王正點了點頭,說道:“你這麼說也不無道理,所以咱們得主動應戰,以表強勢之姿,首先在氣勢上就能震懾敵人。
現在就宣佈埋鍋造飯吧,等吃喝好了,咱們再迎出三裡外的開闊地形等着,等他們到來必定是又累又餓的時候,就算他們兩千人齊心,咱們也能一擊擊潰。”
羅武想了想,同意了王正的建議。
為了激勵士氣,王正還把自己的臘肉全部拿了出來,雖然人多肉少,一人也能分個小半斤,有肉吃等下廝殺起來,才能堅持得更久嘛。
感受了一下風向,王正讓張三留幾塊肥肉和幾斤葛粉,等下再帶口鍋上路。
等眾人吃飽喝足,王正就讓大家立馬趕路。
一身布甲腰間掛着直刀的王正騎在馬上,和羅武并行在前面。
走得不是很急,只是一般的閑庭信步,畢竟大家剛吃飽,得緩緩才行,而且就那麼二三里遠就有開闊地形,也無需着急。
安排了十來個巴人讓他們沿着丘陵高地前行,一路打聽消息,看看王志安的人馬離自己有多遠,並隨時回報敵人的動靜。
當王正和羅武一路悠哉游哉的到了選定得地方的時候,王志安也差不多同時到了這裏。
王正遠遠看去,對面烏壓壓的一群人,倒是顯得頗有氣勢,不過知道他們的真實情況,王正倒沒有什麼懼怕的感覺。
“張三,把鍋架好尋點柴火,開始煉油炸面,那對面那群又飢又累的人聞聞香味。”
“好吶。”
張三答應一聲,立馬就開動起來,不一會架好鍋,尋了些乾草就開始煉油,臘肉已經沒有了什麼水分,鍋一燒熱油立馬就跑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臘肉香味,等油煉的差不多了,對面的敵人也接近了許多,一把干葛粉撒下去,頓時一股煎餅香味猛的飄了起來。
王正身邊的羅武聞着香味,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說道:“這味道也太香了,連我剛吃飽都有點想吃,對面的那些人怎麼受得了?”
王正想着以後自己寫自傳的時候,是不是可以來上這麼一段話。
吾,弱冠之年,初遇敵,以油炸葛粉之法,戲敵於陣前,對面敵人都饞哭了。
饞哭了倒還不至於,不過王志安現在確實特別難受,本來打算走到此地歇息,吃喝些東西后,再一鼓作氣的殺過去。
可哪知道敵人居然跑到這裏來迎戰自己,這下就沒辦法歇息吃喝了,這還是小事兒。
可你既然來迎戰,那就好好戰上一場吧,你在陣前油炸麵食是幾個意思?
當王志安環視四周,發現每個人基本上都在吞咽口水,有些人甚至把乾糧拿出來咀嚼的時候,肺都要氣炸了。
“傳令下去,現在不能吃東西,要是敵人殺過來,你又剛吃飽,還怎麼殺敵?
到時候,你們就等着被人殺雞一樣殺死吧。”
王志安畢竟出生世家大族,戰前不可急食飽食的事情,還是都知道的,就算沒有什麼才能,見識起碼還是不缺。
王正看着敵陣有些騷亂,立馬對羅武說道:“就是現在,全陣殺將過去。”
王正說完一夾馬腹,大吼道:“沖啊,殺啊,殺光他們。”
大吼聲中,王正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羅武緊隨其後,巴人看見王正和首領都沖了,也跟着大喊大叫的沖了起來。
有史記載,巴人遇戰,必前歌后舞,常懾敵於陣前。
所有巴人都不斷的吼叫着,在麥地山坡田埂上跳躍前行,居然速度奇快,許多人明明比王正後起步,居然很快就超過了騎馬的王正。
八百巴人一起吼叫着揮舞鐮槍,悍不畏死的衝殺場景十分可怕,王志安被嚇得居然出現在一時間的愣神。
縣尉也有些臉色發白,回頭看見程伯康已經在率隊撤離,長嘆了一口氣后,給手下使了個眼色,立馬調轉馬頭也跑了。
王正知道這場戰鬥會很輕鬆,卻怎麼也沒想到會如此輕鬆,王正以為最少也會廝殺一陣吧。
可沒想到,當巴人發起衝鋒之後,敵人直接就跑了,場中就只有渺渺幾個人留了下來,其中就包括了縣令王志安。
當王志安從發愣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邊就只剩下了幾個自己從老家帶過來的僕人,正瑟瑟發抖的圍在自己身邊。
王志安帶來的大部隊已經全部跑光,滿眼看見的都是拿着鐮槍,滿臉兇悍之色的巴人。
王志安看了看四周,稍微想了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沉默了一會兒的王志安嘴角露出了笑意,隨着臉上笑意擴散,漸漸發出了笑聲,笑聲漸大,最後又轉成了凄厲的聲音。
王正騎馬上前來,打量了一下王志安,問道:“你,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