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邪之氣
二妞的反應雖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不過真實看到后卻又是另一種感受。
我的肩膀被捏的生疼，只好求饒似的把身子扭向一旁，解釋道：“二妞，你冷靜點，我說的沒有一句假話。你母親真的已經死了，就在昨晚，我…”
話還沒說完，二妞的嗚咽聲已經傳進了我的耳朵，我精神一震，才反應過來是二妞死捏着我的肩膀，低頭哭了起來。
“嗚~十一…其實…昨晚我已經感覺有些不對了…和胡爺爺接觸這麼多年來，我對這些東西多少也有些了解…但…我怎麼也想不到這種事情會落在我身上…十一…我該怎麼辦…嗚嗚~”
我剛想解釋的話被堵在嘴邊說不出，臨時想要安慰對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繼續忍着疼痛任由對方捏着肩膀。
“好了，好了，二妞，你先別急，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嗚~還有什麼辦法，我想讓我媽回來，回到正常啊。”二妞抬起俏顏對着我，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我心中好一陣心疼。
其實知道朱阿姨死的時候，我心中也是不由
得難受，不過干我們這一行的，這十幾年見得死人和傷心事多了去了，對於看淡生死方面的心智已經遠超常人。
曾經碰到過最讓人遺憾的事情，就是一家三口喝了點酒後騎着摩托車墜入橋下溺亡。那年剛好是大年夜，最後家裏徒留一對杖朝老人。我記得還是和爺爺兩人免費為他們家提供的喪葬用品，出殯那天是我給那三具屍體穿的衣服。
“二妞，節哀吧，人死不能復生，生者當完成死者的意願，幫其解除執念，早些解脫。”
我把朱阿姨的狀況和二妞一五一十的說了個遍，二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徹底的趴到了我的身上，語中伴隨着抽泣聲和我交談着。
“十一，那你的意思是要盡量滿足我母親的願望，了卻她的後顧之憂，然後再超度她的亡魂嗎？”
“肯定要這麼操作，否則一旦強行喚醒她的天智，未必是一件好事，到時候萬一生成惡靈就遭了。具體的話需要等我明天出院后回家去翻翻我爺爺給我留下的資料再說。我記得裏面有超度亡靈的辦法。”我輕拍着二妞緊握拳的小手，直到她略微有些放鬆為止。
今天一整天，二妞都表現得有些心神不寧，吃午飯時甚至還打翻了紫菜湯，弄得滿床都是湯水。
這種狀態圍繞着她，直到臨近晚飯，琛叔的出現。
琛叔的臉色有些不好，和早上的自來熟模樣判諾兩人。進屋就把手中拎的一包水果放到一旁，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十一，你的傷勢看起來似乎已經無礙了啊。醫生說再觀察一晚上，明早就能出院了。”
我一眼就瞧出琛叔的面相出了問題。
琛叔大約四十不到的樣子，看相主要是采三停之中停位，中停位於眉毛到鼻準頭的位置。
我仔細辨去，便發現他的兄弟宮處明顯距之早上有了些許變化。左右眉毛略微有些不對稱，右眉稍處淡薄了許多。左為先天，右為後天。這就預示着，是後天的非親生兄弟姐妹出了些問題。
識其變化，應該是周圍有非常要好的朋友染上了疾病，雖然顯示沒有性命之憂，但看琛叔的神色卻依舊有些不妙。
好在琛叔自己的惡疾宮處沒什麼變化，顯示着他的身體並無病變之相。
“琛叔，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周圍有什麼人身體欠佳啊？”我沒有理會他的關心，直接點到要害問道。
琛叔顯然是個人精，一聽我的話，神色雖無明顯變化，但我已經猜到他的內心已經在劇烈掙扎了。
他那雙精芒龍眼細瞅了我兩下，其中包含的打量意味十分明顯。
“十一，你繼承了胡天師的幾分本事？”
我和二妞對視一眼，我識人校準，他絕不是那種宵小之輩，於是不隱瞞的看向琛叔，回道：“看相方面有八九成吧，其他么，略懂一些皮毛罷了。”
“八九成？哈哈，厲害，我琛叔這輩子服氣的人不多，十一，你算一個。瞧你的年齡，估計也就20吧，能有胡天師一半的能耐，真是有些駭人聽聞了。之前你說的沒錯，我也不就隱瞞了，我那兩個昨晚押車的兄弟，都中招了。”
“等等，琛叔，你也別服不服的，我這雖然學了些本事，但基本都只是紙上談兵罷了。還有你說的押車的兄弟，不會是那兩個高個光頭大漢吧？”我擺手示意讓二妞給琛叔看座，然後試探着問到。
“就是他倆，之前他們有得罪你的地方，還請十一兄弟，多多包涵了。能否請你再多說說如何破解之法。”琛叔並沒有落座，反而眼眉微傾，給了我一個道歉之禮。
如何破解之法？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更別談幫他解惑了。
“琛叔，你先別急，聽你這麼說，想必那兩位兄弟也不是染上了一般的疾病，具體需要我看過才能解答，但是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不是路邊那些神棍，一旦泄露天機，便會引來孽障。你看看我，這一頓毒打，就是報應啊。”我苦笑着，攤手說道。
“啊？十一，原來你挨着頓打是為了我啊，對不起，我還以為是你活該呢。”二妞也是個心靈通達之人，聽到此處便已意會，於是有些慚愧地說到。
琛叔可沒管二妞對我的關心，也沒聽到我會遭天譴這件事，拱手抱拳說道：“十一，要是你能救他倆，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嘆了口氣：“行吧，徐伯好歹也幫我救回了二妞，你又是徐伯的人，這件事我會儘力幫你看看。但我醜話先說在前頭，我的能力能做到多少，我自己心裏都沒底。等我明天出院后，你中午來我鋪子接我去看看吧。”
琛叔臉上難得浮現出笑容，竟然一改進門后就微彎身子的狀態，雙腳直立踏了個響步后舉手對我敬了個禮。
一股無形之力即刻從他身上瀰漫而開，衝擊的我心神都是一震。
這是真正的軍人之風，正義之氣。我聽爺爺說過只有在戰場上拼殺過多年，誅殺了一定數量的邪惡之徒者才能具備這種氣質。這種人往往八字命硬，而且一生百邪不侵，就算是死後也能憑藉著生前積累的陰德，能夠在陰司混個陰兵的差事，免遭輪迴之苦。
就當我從回憶中醒過來，想要再問幾句的時候，琛叔早已收起軍姿，出了房門。
“十一，這人是個當兵的？你怎麼和當兵的還認識了啊？”二妞沒見過琛叔，就寫好奇的問道。
“我也是才知道他是個軍人，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個退伍軍人吧，想必身手也相當了得，得是徐伯左膀右臂了。”我盯着房門方向，開口回道。
“你咋知道的那麼清楚？面相上還寫了這些嗎？”
“嘿嘿，看相之術，七分靠卜，三分靠猜。你看他一雙精芒龍眼，在記載中是這麼描述的：龍眼黑睛吐彩光，波長眼大顯忠良。巍巍宰輔流芳遠，福態兒孫百世昌。黑眸精光吐露，眼角大而波長，這是位列君側，忠貞流芳，福延後世之相。不過現在可沒什麼君王了，一般諭指權貴之人。你看徐伯算不算權貴之人？”我笑眯眯的盯着二妞反問道。
“世界這麼大，別的地方不說，就說這西京這塊，徐伯絕對是地頭蛇。這麼說來琛叔的地位也不會低到哪裏去，十一，你這次攤上的事情可有些棘手啊，既然知道了，你還敢接這個事？”
我略作思考，長長地舒了口氣，釋然地說道：“一切自有天數，事情從昨天救你開始就已經被安排好了，我猜那兩名光頭大漢中的東西，必然是不幹凈的邪氣，而這股邪氣，沒準和朱阿姨還有關係。這次調查可以順便解救朱阿姨也說不定，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推脫的。”
二妞聽到可以解救她母親，頓時興緻大起，“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只是可憐了我媽，要是能一直這麼保持活屍的狀態，那倒也不錯，十一，有沒有辦法不超度她啊？”
“二妞，這種事情你以後不要再想，按我爺爺所說，即使朱阿姨的事情我們不管，也自會有人來管，那時候魂飛魄散，連輪迴的機會都會失去，這難道是你想看到的？”
二妞被我的話給嚇到，怔怔的點了點頭，表示不會再想歪心思。
吃好晚飯，我感受了下身體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便也沒有讓二妞留下守夜。
二妞拎着琛叔送的水果先行返回家中，並表示第二天早上給我帶早飯來。
……
翌日一早，又是準時的6點鐘，該死的生物鐘，就連昨晚沒睡好都不讓我多睡一會嗎？
我心中暗罵著，回想起昨天白天和晚上發生的事。
白天朱阿姨的陰氣，琛叔的正氣，這種東西，我以前從未親身感受到過，向來都是聽聞爺爺所說。但今次不同，結合實際，我確實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思來想去，最後得出結論是練氣術！
是練氣術使自己能夠接觸到這個層次的東西，至於我為什麼如此肯定，那就又要從昨夜發生的詭異事件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