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億兩家產與錦衣衛
“義父?起了嗎?”少女稚嫩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來吧。”
話音落下,硃紅色木門被人推開,沈畫嬌俏的身影逐漸清晰。
她穿了件淡青色交領長比甲,圓臉朱唇,小女子打扮,如艷陽下池塘中含苞待放的荷花。
瞧見義父確實醒了,她從丫鬟手裏接過衣服,親自侍候更衣。
“琴兒三人回來了嗎?”
僅僅幾天,便適應了被人伺候的生活,沈安覺得自己髒了,徹底被封建社會腐蝕,不再是二十一世紀自力更生自強不息的五好青年了-----
“未曾。”沈畫低頭忙着更衣,小圓臉認真,一股屬於少女的芳香,不斷鑽入沈安鼻腔。
“先用午膳吧,不等了。”
沈安逃出屋子,心裏不斷告訴自己,我是太監我是太監-----
大概申時,沈琴的雙腳終於踏入沈府。
“義父!”她剛進府邸,馬不停蹄來到書房。
正在研究奇珍異寶的沈安,放下手中足球大的翡翠,讓丫鬟給她倒了杯水,溫柔道:“別急,先喝點水。”
“謝義父。”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沈琴盈盈一笑,在窗外斜陽映襯下,溫暖而動人。
“用過膳了嗎?”
簡單的兩句話觸動了沈琴的內心,幾日疲倦一掃而空,似乎一切都值了。
之前的義父,從未關心過自己。
他只關心事情辦得怎樣,辦得不好非打即罵。
如今卻不同了,他並未急着詢問事情辦得如何,而是先給自己喝杯水,關心自己有沒有用膳。
沈琴用力點點頭,露出真心實意的笑,輕聲道:“用過了。”
“嗯,那坐下說吧。”
落座后,沈琴急忙道:“稟義父,所有家產已經清算完畢。”
“多少?”聽到終於清算完了,沈安內心激蕩不已。
沈琴沒有出聲,從衣領里拿出一本冊子,交到了沈安手中。
冊子握在手裏還熱乎,帶着特有的香味,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翻開第一頁,映入眼裏的登記密密麻麻。
登記的第一行是良田,總計十三萬畝-----
沈安直接傻了。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十三萬畝是多少?比一個鎮多嗎?還是比一個縣多?
他只能這麼想,因為他直接沒概念。
第二是房屋,總計兩千多套-----
第三是酒樓,總計一百多家,從京城到金陵都有-----
這是順着京杭大運河開了一串酒樓下去?
錢莊十二家,當鋪十九家-----
密密麻麻,寫了不知幾頁,看得他暈頭轉向。
沒想到自己名下產業如此多,地理位置涉及如此廣,幾乎覆蓋大半個國家。
放下手冊,目光投向沈琴,沈安問道:“琴兒,未計總和?”
“稟義父,總和在最後一頁。”
沈安直接往後翻,翻了幾十頁,終於翻到了最後一頁。
“這是------”沈安緊緊抓着冊子,眯起眼睛湊近,生怕自己看錯。
“一億兩千七百九十萬餘兩白銀。”沈琴緩緩吐出一串數字,這是她辛苦五天,反覆核算,得出的結論。
“嘶~”
即便已經猜到,沈公公貪污受賄不少,提前有了心理準備。
可如此巨款,還是讓沈安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是如何做到的?
貪污受賄能到這個地步,也算是一個鬼才了吧?
這一刻,內心深處對沈公公,還真有點敬佩起來。
想起古代幾位知名的富豪和貪官,如沈萬三,劉瑾,和珅之流,自己不說超過,最起碼能平起平坐了吧。
冷靜下來后,他又想到一個事情。
“琴兒,有受賄的名冊嗎?”
“有,孩兒未放在身上。義父何意?”沈琴偏濃的眉毛帶有疑問。
與這朝代女生流行細長柳葉眉不同,她的眉毛偏濃偏長,卻又很契合,身穿一身中性錦衣的她,濃眉大眼,英氣十足,頗有女神林青霞神韻。
目光投向窗外艷陽下的幾株黃竹,沈安振振有詞:“義父要為民除害!”
“------”
假如有受賄花名冊,很多事情將變得非常清晰,最起碼能很清楚知道,誰不是個好官。
當然,這朝代官員收入非常低,大多數官員養不活自己,多多少少都有問題。
整個朝廷上下,算是一種默契。
可若某位官員,能交出上萬兩買官,那肯定不是個好官,多半搜刮民脂民膏。
沈安似乎忘了,自己才是最大民害。
戌時,夜色漸深。
庭院中,沈畫和沈琴正在打羽毛球。
沒錯,羽毛球。
羽毛球的工藝不複雜,閑來無事的沈安,讓工人做了簡易的羽毛球。
做工和體驗度肯定不如現代,可勝在一股新鮮勁,讓兩人愛不釋手,玩得不亦樂乎。
夜色低沉,明明已經看不清了,兩人卻不願意休息,讓下人把燈都點亮,笑鬧聲回蕩在府內。
“義父,姐姐欺負我!”打不過的沈畫,跺跺腳,對沈安嘟嘴撒嬌。
沈琴輕輕搖頭,寵溺的莞爾一笑:“畫兒怎的先告了狀,是你使詐在先!”
靠坐在椅子上,沈安剛準備出聲,視線中出現沈棋和沈書身影。
剛入府,兩人就看到了沈畫手裏的奇怪物件,不由產生好奇。
沈棋默不作聲,沈書卻一臉驚訝:“此乃何物?屋外都能聽到你們笑鬧聲。”
“羽毛球!”沈畫手握拍子,小臉得意洋洋:“此乃義父特意為我製作的玩物。”
“恭喜恭喜。”沈書嘴上說恭喜,臉上卻故意露出不屑笑意。
他忍住好奇心,和沈棋一同走向沈安,他明白什麼事情更重要。
對於哥哥的不屑,沈畫十分不滿,對着他的背影做鬼臉。
“未用膳吧?”沈安開口第一句,依然是關心:“我讓后廚熱着呢。”
“謝義父,還真沒。”沈棋沒有說話,沈書卻笑着揉揉肚子。
“用過膳再談也不遲。”沈安不容拒絕揮揮手:“去吧。”
不足一刻鐘時間,兩人再次出現在院中。
庭院中燈籠昏暗,夜風裹挾着涼意緊貼着肌膚,下人已經離開,只剩琴棋書畫四人。
半闔着眼,沈安聲音有些慵懶:“如何?”
“查到了。”回答的是沈棋,這事情一直都是他在辦。
沈安左手捧着溫熱的茶杯,右手擺了擺,示意他往下說。
“作為錦衣衛指揮使,紀浪手下有多處產業,在城東、城西都有不少酒肆,養着不少藝伎。除了給義父交錢外,商家必須再給紀浪交一次錢,而且數目不小。”
沈安緩緩睜開眼睛,皺眉道:“不夠啊!”
紀浪不愧為沈公公第一關門弟子,行事作風簡直完美複製。
問題在於,由於太祖皇帝定下規矩,官員收入確實太低,壓根沒辦法養活家人,所有官員都有經濟問題,幾任皇帝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古代官員三妻四妾很正常,也沒有所謂作風問題。
這樣的罪證抓人,遠遠不夠,對方又是錦衣衛!
再者說,論貪污受賄,普天之下捨我其誰?
幾萬兩一斤的茶葉聽過嗎?
證據不夠!
“遠不止。”沈書笑着接話。
“哦?”
“紀浪佔着自己是錦衣衛指揮使,強搶民女,欺行霸市,強行搶奪良田,擅用私刑,手上命案十數條。”
沈書頓了一下,左右四顧后,身體微微前傾,緩緩吐出:“他與後宮妃子有染。”
“嗯?”
沈安坐直身體,昏昏欲睡的雙眼大睜,八卦之火已經熊熊燃燒。
你要嘮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後宮王貴人,證據確鑿。”
說實話,沈安挺可憐那些後宮佳人。
現如今後宮都是先帝的女人,先帝英年早逝,她們一輩子只能這麼凄涼度日,直至死去。
太后也才三十歲,後宮其她女人就更年輕了,大多是些十幾、二十歲的妙齡少女。
若不是自己-----
唉~罷了罷了。
無論如何,給皇帝老爺帶綠皇冠這種事情,等同於老虎頭上拔毛,屬於在死亡邊緣瘋狂試探。
刺激是刺激,但被抓了肯定死罪。
僅僅這件事情,都夠他紀浪死上一百次。
“證據都沒問題吧?”沈安再次確定。
“沒問題。”兩人異口同聲。
“那再辛苦你一趟。”沈安對沈棋吩咐道:“以義父的名義召集錦衣衛指揮使紀浪,說義父有大買賣交由他辦,讓他帶上所有信得過的同黨,來沈府一趟。”
“沈府?”沈琴英氣的臉上有些擔憂,錦衣衛都是些心狠手辣,有武藝之人。
“放心吧,義父心裏有數。”
待沈棋離開,沈安吩咐王總管,讓后廚做些酒菜,順便-----放了些蒙汗藥。
沈琴三人看得一臉錯愕。
子時,深夜。
紀浪和一眾手下,在沈棋帶領下,恭恭敬敬走入沈府。
“沈公公!”每個人都低着頭,不敢直視沈安,畢竟沈公公惡名遠揚。
“來來來,大家邊吃邊聊。”沈安滿臉笑容,笑得情深意切。
“這一杯,我先敬紀老弟,紀老弟真是辛苦啊。”沈安舉着酒杯,眼中帶笑意,夾雜一絲妒意:“深知陛下日理萬機,親自為陛下排憂解難!”
紀浪是個滿臉胡茬的大漢,聽到沈公公如此客氣,急忙抬起杯中酒,聲音粗狂:“多虧沈公公提拔,小的沒齒難忘。”
今夜沈公公的行為舉止,讓他心有疑問,可他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畢竟反抗沈公公的人,都死了。
沈琴立於身旁,提着酒壺給沈安斟滿,英氣十足又充滿吸引,讓一眾錦衣衛想看又不敢看。
“這一杯,我敬諸位。”沈安又抬起酒杯,看向一眾錦衣衛:“各位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一群人誠惶誠恐的把酒喝光,一滴都不敢剩。
酒宴在和暢的氛圍下進行,把酒言歡中雙方回顧了多年狼狽為奸的感情,並對美好未來做出了展望。
之後,在美好的幻想中通通暈菜!
沈安大手一揮:“綁起來!”